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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沈弋整理思路，在新的一页纸上写了一遍电码。
与楚烜从右至左竖着写电码的方式不同，沈弋从左至右横着写完了电码，并且按自己的方式调整了个别电码的细微位置。
沈弋写完后转头看了看楚烜，察觉到他眸中的诧异，笑问道：“我这边的符文列序，可否更接近那密信里的排布？”
楚烜凝神望她片刻，默认了她的说法。
“我原先那里，多数人还是习惯从左往右横着写字，这密信，我要按原先的习惯才能读出隐义。”
沈弋提笔在另一张纸上翻译出了密信：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
“此话何义？”
楚烜看不出所以然。
“戏文里的唱词。”沈弋微微皱眉，偏过头来疑问道：“你确定你看的是密信不是情书？”
“不可能!”
原本情绪镇定的楚烜，此刻神情如吃了猫头鹰般膈应。
“密信上的符文是摩尔斯电码，这两行唱词源自《牡丹亭》，全属于我原先的时空。”沈弋见楚烜难得反应激烈，趁热打铁道：“若是情书还好，思春少女文艺青年什么的随他们去吧。若这唱词中藏了别的暗示，对方是敌是友就难说了。”
楚烜知道她想了解内情，同样，他也想从她那里知道更多。道：“一个友人写的。对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上辈子飞机失事，掉进海里，醒来就成沈晴远了。你那个友人呢？”
“他也是起死回生，听他梦话，以前大约是个名伶。”
“名伶？”沈弋寻思着，原先时代里，有哪位戏曲家或是演员掌握了摩尔斯电码吗？思来想去，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之所以掌握摩尔斯电码，是因为看了一部喜欢的演员主演的谍战电影，觉得会电码很酷就自学了一段时间。至于她一个自小就沉迷游戏不写语文作业的人，为何还会记得《牡丹亭》里的唱词，也是因为那个演员在戏曲方面颇有造诣。
“你那位友人，该不会姓赵？”
沈弋开玩笑似地试探问道。若是她喜欢的演员也来到这里，那可真是有趣了。
“......”楚烜默不作答。
“赵曼修？”
沈弋收起玩笑神情，猜测道。
前阵子倒听说过赵氏长子意外受伤的传闻，赵曼仪期间还找借口回家了，赵天芷及其他赵氏子弟顾全大局，表面自然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有就是，在楚烜回山庄之前，曾在给楚琛的信里，询问过一些药理，那时他恰巧在齐洲和晋州边境交界处，离洛水不远。
“不错。”
楚烜直接肯定了沈弋的疑问，直视沈弋，不愿放过她接下来的任何反应。
听到这个回答，沈弋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原本只是随意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赵曼修!
时代巨星，满贯影帝，才貌无双，风华绝代。
“太魔幻了，你让我冷静一下。”沈弋双手抱头，脸颊绯红，一下子难以理性思考。
赵曼修童星出道，比沈弋大不了几岁。连续跳级升学的沈弋，还未到青春期就开始喜欢他了。待沈弋长大后，和演艺界人士有商业合作时，由于工作繁忙，和赵曼修也只是惊鸿几面，匆匆擦肩罢了，并未有过正式接触。
“你们，很熟吗？”
沈弋的反应让楚烜出乎意料，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发问了。
“不熟。”沈弋尽可能恢复镇静，摸摸发烫的脸颊，抬头回应道：“别这样观察我，真的没说谎。他一个风华绝代的影帝，我上辈子还喜欢过他，知道他竟然也来这里了，如今这个反应不是很寻常吗？”
不熟？影帝？沈弋上辈子喜欢过赵曼修？
面对庞大的信息量，楚烜一时也不好处理，只好转移话题： “《牡丹亭》讲了什么？”
沈弋还是难以完全冷静下来，推却道： “情节和《碧玉钗》差不多，我现在思路有点混乱，电码什么的明天再跟你说吧。需要的话，我这几天有空画张电码学习表给你，再把《牡丹亭》其余的唱词写下来。”
听沈弋说了一系列从未听说过的名词，楚烜一时也难以理清，同意道： “嗯，赵曼修的事，明日再议。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些安排。”
“少主请讲。”
“明天出门购置一百个香囊，待会儿十七会给你令牌和银两。还有，从明日起，随你出行的马匹只能是白玉。”
楚烜边说边提笔写了一行字，装进信封给沈弋，道：“今晚把它亲自交给赵曼仪。”
“给赵曼仪？”沈弋有点错愕。
“以后会告诉你缘由。”楚烜叮嘱道：“切记，亲自交给她。”
“知道了。”
沈弋接过信，走出密道门时，叫做“十七”的蒙面少年已经准备好令牌和银两恭候在此了。
拿好东西离开书房，沈弋来到了赵曼仪的住处。叩门后，伴随一阵轻微的醋味，赵曼仪出现在门口。
原来这时空也有拿白醋敷脸“美白”的偏方。
“哟，沈师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话虽这么说，在行动上，赵曼仪并没有邀沈弋进来坐的意思。
“赵师姐太客气了。”沈弋对她这套见怪不怪，开门见山把信封给她，道：“少主给你的，我先走了。”
“等一下!”
赵曼仪接过信封，再看看已经转身要走的沈弋，皱眉疑问道：“少主为什么让你给？”
“嗯？”
沈弋回过头来，见赵曼仪这突然开始上纲上线的模样，不禁想逗她一下，轻撩发丝，眼波流转道：“就你想的那样咯。”
“呵。”赵曼仪瞪大眼睛冷笑一声，道：“师妹，师姐好心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安分。”
沈弋慵懒地轻拂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片刻一闪离开了赵曼仪视线：“多谢师姐上次以身作则，师妹哪里敢不记得呢？”
“你－－”
赵曼仪气得浑身发抖，待她回到房间打开信封时，一瞬喜笑颜开。
第二天。
这天下午轮到山庄少年弟子们休假，借着这空档，沈弋买完香囊，实施第二步计划－－送香囊。
楚烜让沈弋买一百个香囊，也不说买来做什么，那就是要看沈弋怎么自由发挥了。昨天“送”周蹇香囊的事传遍山庄，等师娘回来发问起来也实在不好解释，以命效忠山庄的人，岂能随意儿女情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香囊分给昨日在场的弟子，暗示“香囊送给谁都无所谓”，大家哪怕心照不宣，嘴上也没法多说些什么了。
安宁和杨思齐以及虞清给沈弋帮忙，把香囊分给已经出去玩的弟子，楚琛则留在山庄，把香囊分给没出去玩的弟子。
沈弋提前探听了情况，赵天芷今天下午不会出去。
楚琛带着香囊去了校场，赵天芷见她过来，则收起正在练习的武器，同她互相行礼。
“赵师兄，昨天的事让你和其他同门误会了。”
楚琛行礼后开门见山，捧上一方与昨日相同的盒子，淡声道：“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经历昨天的一幕，赵天芷看到这个盒子，心情格外阴沉。可是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淡淡一笑：“这是楚小姐的心意还是代他人转赠的心意？”
楚琛不太会撒谎，听他发问，如实答道：“代人澄清误会。”
赵天芷今日对楚琛代沈晴远送香囊的事情有所耳闻，心里越想越不舒服，道：“赵某有婚约在身，收其他姑娘的礼物，实在不妥。何况，楚小姐怎知，代他人转赠暧昧之物，不会给自己招致非议？”
楚琛察觉到赵天芷今日情绪有些反常，话说到这个份上，楚琛将盒子收了起来，思索片刻，反击道：“听赵师兄的意思，可是在告诫兰亭婚约在身，处事不妥会给将来的夫家招致非议？”
“......”赵天芷没想到一向柔弱内敛的楚琛竟会如此强硬反击，本以为上次她和赵曼仪交锋纯属一时护友心切，这次反击让他清晰看见了楚琛性情的另外一面。
何况他原本打算说完重话后再客气圆场，免得拂了楚琛脸面。没想到楚琛不按理出牌猛烈反击，加上从昨日到现在，楚琛“送”周蹇香囊的那幕在脑海挥之不去干扰心绪，没有任何情场经验的赵天芷一下子也乱了阵脚。
“楚小姐多虑了。”赵天芷说完这句后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赵某才不怕什么非议的，就算非议也不能......赵某是不准让他们非议楚小姐的!”
“赵师兄.....”楚琛很不争气地脸红了，本打算替赵天芷圆个场，可是沈弋这两天的叮嘱在脑海中响起：不许善解人意!
楚琛紧紧握了握盒子，牟足了底气道：“那赵师兄打算如何？”
不知为何，这有点不依不饶的发问在楚琛害羞又倔强的神情下，显得一点也不讨厌，反倒有几分可爱了。
“那。”同样面颊绯红的赵天芷不禁微微低下头，企图用毫不在意的笑容来打破自己的尴尬，不料实际的笑容却十分青涩：“那我陪你一起送。”
楚琛从未见到这般笑容的赵天芷，不由得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左右顾盼了几眼，还好沈弋不在，不然绝对笑得直不起腰来。
“嗯？”赵天芷见楚琛迟迟不回应，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听到赵天芷的声音，楚琛一激灵赶快回过神，顾不得客气礼让，着急点头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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