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的半生：从校服到讲台的初恋

　　时光匆匆，秋意渐浓又转寒，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攥在手里时，我指尖微微发紧——语文、英语的红色对勾依旧密密麻麻，可数学、物理的分数栏里，数字却比上次又低了几分。偏科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里，明知高二会分文理科，可眼下这种“抓不住未来”的不确定感，还是让我对着宿舍的白墙发呆了好一会儿。

　　静怡端着洗脸盆进来，见我对着成绩单皱眉头，连忙放下盆凑过来：“艾莉，别愁啦！你文科这么拔尖，就算一本有点悬，二本三本也稳稳的！”“可我不想‘稳稳的’，我想冲一本。”我把成绩单折成小方块，忽然想起腾逸——他理科一直好，或许能帮我。周末他骑着二八大杠来接我时，我攥着车后座的扶手小声问：“你……能帮我补数学吗？”他刹车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当然行，我高中理科可是年级前五十。”可话锋一转，他又有点无奈，“就是咱们不在一所学校，平时抽不出时间，要不……等寒假？”我连忙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半块。

　　周末的家总是格外热闹，爸爸从单位带回了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姐姐则拎着个粉色纸袋，一进门就把我拉进房间：“给你带了件好东西！”拆开一看，是件枣红色的呢子大衣，领口缀着细细的毛绒。她帮我穿上，又对着镜子给我梳了两条麻花辫，辫梢还别了朵小绒花：“你看，咱们艾莉穿红的多好看，像年画里的小姑娘。”我对着镜子转了圈，心里甜滋滋的，晚饭都没吃几口，就找借口溜出去见腾逸。

　　他在巷口的路灯下等我，见我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没等我反应，就伸手把我拥进怀里，他身上的洗衣粉味混着秋日的桂花香，让我忍不住把脸贴在他胸口，像只找到暖窝的小猫——多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住。

　　周一的晨光里，升旗仪式的国歌刚落，我就拉着静怡去餐厅抢早餐。今天的餐台格外丰盛，蛋挞的黄油香、炒面的酱香混在一起，我打了碗小米粥、一个茶叶蛋，刚坐下，静怡就凑过来小声说：“你看李玉玲，又在对着蛋挞叹气呢，肯定是没抢到。”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李玉玲正盯着餐台发呆，心里忽然软了——下次多抢一个给她吧。

　　第一节课是校长的政治课，我盯着课本上的黑体字走神，忽然听见“艾莉”两个字，吓得猛地站起来。校长推了推眼镜：“说说你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理解。”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凭着上课零星听的内容，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得亲自做了才知道对不对？”没想到校长竟然点了点头：“说得通俗，但有道理，坐下吧，下次认真听。”我坐下时，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赶紧把课本拉到眼前，再也不敢走神。

　　下课铃一响，静怡就拉着我吐槽：“我脸上又冒痘了，你看这颗，红得像小灯笼！”她是油性皮肤，一到秋天就容易长痘，我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土方法：“我奶奶好像说过，半夜醒了用唾沫擦脸能祛痘，要不你试试？”她眼睛一亮：“真的吗？今晚就试！”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偷偷笑了——其实我也不确定管用，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泼冷水。

　　回宿舍的路上，经过老师办公室时，总能看见李老师趴在桌上写东西，她的长发用发夹别在耳后，阳光落在她的教案上，连钢笔字都显得温柔。周三课间，她忽然叫住我：“艾莉，学校要办‘才艺大比拼’，我想让你参加舞蹈和合唱两个节目。”“真的吗？我可以吗？”我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当然可以，我看你平时走路都带劲儿，跳舞肯定行。”李老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周末下午和晚上排练，辛苦点，但能锻炼自己。”我连忙点头，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终于能做点学习之外的事了。

　　回到宿舍，我把消息一说，大家立刻围了过来。最后定下来，我、静怡、欧阳娜娜、陈美雅和张芳心跳舞蹈，吴倩丽、李玉玲、陈玉莲没选上，坐在床边不说话。我看着李玉玲发红的眼眶，赶紧走过去：“倩丽、玉玲、玉莲，合唱也很重要呀！到时候你们在台下给我们鼓掌，我们肯定跳得更有劲！”陈玉莲先抬起头：“真的吗？那我们肯定好好练合唱！”李玉玲也点了点头，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周末排练前，腾逸来接我，我趴在他耳边说：“我排练要到很晚，你不用等我。”他却皱了皱眉：“不行，晚上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先回家吃饭，等你快结束了，我再来接你。”我心里暖暖的，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就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排练室。

　　排练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李老师把我们分成11对男女组合，我的舞伴是个高二的男生，叫王睿，高个子，穿件白色卫衣，刘海下的眼睛亮亮的。“快舞节奏快，你们先跟着音乐晃一晃，找感觉。”李老师话音刚落，音乐就响了起来，是当下最火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我跟着节奏扭腰、摆胯，没想到身体还挺灵活，王睿也跟着我一起跳，两个人的动作慢慢合拍起来。练了一个小时，李老师拍手：“今天就到这儿，男生记得送女生回家。”王睿刚要开口，我就笑着说：“不用啦，有人来接我。”

　　走出排练室时，天已经黑了，腾逸果然在门口的大树下等我，自行车把上还挂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我爱吃的糖炒栗子。“饿不饿？带你去吃清汤。”他帮我把大衣拉链拉好，骑着车往巷口的大排档去。

　　大排档里很热闹，老板看见我们就喊：“小两口又来了？还是一碗清汤、一碗丸子汤？”我脸一下子红了，腾逸却笑着点头：“对，多放香菜。”馄饨端上来时，热气裹着香味扑过来，我喝了一口汤，鲜得眯起了眼睛：“比家里煮的还香！”腾逸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后，我们沿着江边走，晚风带着江水的凉意吹过来，我跟他讲排练时的事，他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点头：“多参加活动好，别总盯着学习，容易累。”我靠在他肩上，看着江面上的灯光，心里满是暖意——有他在，好像再难的事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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