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春天[救赎]

　　十一月十号到十二号，是学校期中考试的时间。
　　孔光荣在下课前五分钟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教室顿时哀嚎声一片，此起彼伏的很久都没停。

　　“行了行了！听你们在这叫，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有多紧张这次考试。”孔光荣被他们叫得太阳穴直突突，“但凡平时上课多听五分钟、下课多做两道题呢！”

　　“我爸说，要是这次考试我再考不及格，他就要彻底断了我的生活费。”李柯挤在许星远的椅子上，趴在余樾的桌子角哀嚎。

　　“我们开学不是才两个月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考试——”李柯挤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倒是快把许星远挤掉凳了，“你说我要不要从现在就开始装病，什么病比较好呢胃疼、头疼还是屁股疼？”

　　余樾翘着椅子，冷眼看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我看你直接下跪磕头比较好。你反正是少不了你爸那顿皮带炒肉。”

　　李柯立马从哀嚎自己变成控诉他的无情，“真是同人不同命，为什么你每次考鸭蛋你姥姥都不揍你！我不服。”

　　他说到“鸭蛋”时，一直静心做题的栗青林抬了下头，目光在余樾脸上扫了一圈。

　　“我没考过零分啊！”余樾一下捕捉到她的大量，立马举起双手为自己辩驳：“一张试卷起码有十几道选择题，就是鸡来了，一爪子下去也能对几个吧。”

　　拿自己和鸡比，赢了光彩吗？

　　“栗姐——”
　　余樾看他眼睛绕着栗青林滴溜溜打转，就知道他绝对没憋什么好事，“你赶紧滚吧，要上课了！”

　　李柯不理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凑到栗青林面前：“栗姐求求大发善心救救孩子吧！只要你助我渡过此次难关，你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指哪打哪我绝无二话！”

　　余樾随手捡了一本书，盖在他脸上，把他连脸带人都推远了五公分。

　　“你一个考倒数的，就别影响人家考第一了。”余樾嫌弃地甩甩书，“这次考好了下次又倒数，你爹只会打得更狠。”

　　“以后打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的人生准则就四个字：先甜后苦。”说着说着，李柯突然站起身，振臂高呼：“我要及时行乐！”

　　“傻逼。”
　　余樾转头对栗青林说：“你别理他，他时不时就发点羊癫。”

　　后来老师进教室，这个话题也就搁置了。
　　直到两天后，考场分布名单出来，李柯看到排在自己后面的栗青林时，大脑皮层瞬间都展开了。

　　“栗姐栗姐——”李柯课间捧着一大堆零食过来，一股脑堆到栗青林的桌子上，“这是小弟特意买来孝敬您的。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我就随便挑了几样，您看着合眼缘的就尝尝。”

　　栗青林解了一半的题本被这些零食彻底淹没。
　　李柯把考场位置简单说了说，“没想到咱们这次这么有缘，看样子老天还是对我不薄！”

　　“是啊，老天不长眼啊！”
　　余樾随手拿了包旺旺小小酥，像抛小球一样，抛出去然后用嘴巴去接。

　　“考试那两天的一日三餐，我都给您包了，还有什么要求您也尽管提，我保证完成！”

　　“不要用‘您’。”
　　“噗嗤——”余樾在一旁没忍住笑，抛起的小小酥也偏了方向，飞到了李柯的脸上。

　　李柯手一抹，也不生气：“好嘞好嘞，都听您——栗姐的。”

　　栗青林默叹一口气，也没再纠正他的称呼。

　　“看你那狗腿样。”余樾把吃完的空袋子塞李柯手里，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顺手接了。“你生错了年代，要是生在皇宫，你高低能混个大内总管当当。”

　　“金钱使人迷失呐！”许星远旁观了全程，最后感叹了一句，随即眨巴眨巴双眼望向栗青林：“栗姐，求带！”

　　余樾一人一巴掌，把他俩全呼走了。

　　考试那天，李柯不同于以往早早就来了考场。
　　他先用消毒纸巾把栗青林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然后摆上矿泉水、巧克力和提神薄荷糖。

　　王霖洋这时候晃到他身边，夹起姓名贴纸上的巧克力，边拆边看了一眼：
　　“32号，栗青林。”

　　“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改了个这么娘们唧唧的名儿……”

　　李柯脾气好也是要看对谁。对余樾和栗青林脾气好，那是因为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有所求，至于别人，他没有惯着的义务——

　　“嘴巴没味就去吃点屎。”他一把夺过王霖洋手里的巧克力，然后手一抬，直接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篓里。

　　“你！”
　　王霖洋手刚举起，被李柯故意一撞差点没站稳。
　　“劳烦让让，好狗不挡道。”

　　考场里已经来了一些人，听到他们的动静都不敢上前掺合，但耐不住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脖子都快拧成麻花了。

　　“怎么了这是？”
　　余樾拨开门外探头探脑的别班同学，走到李柯旁边，下巴点了下眼睛里冒火一看就被气得不轻的王霖洋，问道。

　　“有人犯贱呗。”李柯没有多说。
　　转头看到栗青林，他阴沉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朵大笑脸，“早啊栗姐，早饭吃得怎么样，桌上有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巧克力和小蛋糕，用脑过度的话可以补一补。”

　　“我们早饭一起吃的。”
　　栗青林走到自己的座位，看也没看，把桌上那堆东西全塞进了桌肚里。

　　“你给我等着！”
　　王霖洋指着李柯放了句狠话，然后走到了不远处自己的位置上。

　　栗青林提前有和他们说好，她不会主动递答案，但是考卷她也不会遮，看不看得到就看他们的本事。

　　栗青林坐在考场最末，李柯的位置是最好的，他就坐她前面，许星远成绩比他们稍好一些，离得也是最远的。

　　至于余樾，他坐她的右前方，和李柯隔着一条走廊。
　　“怎么说，一会看小弟给你发挥发挥？”

　　“别，我不需要。”余樾把一块好好的四方橡皮割成了等量的四块，“您还是顾好自个儿吧。”
　　这块橡皮，如果栗青林没记错，是昨天放学时他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新买的。

　　只要是考试，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栗青林都非常重视，虽然之前对她的规划并不是走国内高考，但她发现，只要自己考得好，不管是林慈还是栗庭泽都很开心。

　　是表现得开心，还是真的开心，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们开心，那她就能得到奖励。

　　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对她来说都不算简单，栗青林做完后只检查了一遍，交卷铃就响了，所以过程中李柯是怎么看的答案，她丝毫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她做完后又检查了两遍，这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她往余樾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忙着——

　　四块橡皮一起抛，抛完后他拿起笔在答题卡上涂一下，接着又抛第二下。
　　她看了足足两分钟，试图理解他涂卡的逻辑，但发现根本理解不了。

　　四块橡皮扔着不麻烦吗，他为什么不用一块，在每一面直接标ABCD不是更简单？

　　“AB标正反面，那对侧面的CD不公平。”余樾给她展示自己的“答题神器”，表情还十分得意，“你看，这样扔AB的概率太大了，正确率一般般。我之前试验过的。”

　　栗青林：“……”
　　有这功夫，学一学，自己做也做出来了吧。

　　“下次你买块四面一样大的橡皮。”
　　余樾愣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对哦！”

　　结束完的这三门，李柯自觉考得非常之理想，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打打红钞票在向他亲切招手了。

　　“中午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吧，我请客！吃完下午咱再好好考！”
　　余樾被他的不要脸打败，忍了半天愣是没把骂人的话说出口。

　　李柯说的好吃的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烤肉店，有自助和自选两种形式，考虑到午休时间有限他们就决定自己点菜。

　　“等考完，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把肚子都清空，咱自助餐走一个！”
　　许星远非常给面子地拍手叫好，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

　　李柯也不在意，他让店员上了本菜单，然后自己也不看随口就报出一大串菜名，跟说顺口溜似的。

　　“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余樾把菜单递给栗青林。

　　她看了两眼，很快就点好了自己想吃的：“一份蚝油生菜一份酱油炒饭。”

　　“别跟我客气啊栗姐，今天其他人都是陪客，你才是主角是我要感谢的贵客，想吃什么随便点，龙虾、牛排一样上一份怎么样？”

　　余樾给了他一脚，“人家想吃什么点什么，你想吃龙虾牛排你自己点。”

　　“这些就够了，谢谢。”
　　她都这样说了，李柯就算觉得还不够也不好再说什么。

　　考试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上午是最后一场考试，栗青林没那么擅长理综，她之后也不准备学理科所以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在这三门上。

　　考试中途有巡查组的老师进来，教室里一片静悄悄，除了皮鞋落地的声音，大家连大气都不太敢出。

　　“老师，我要举报！”
　　教室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就像一块猛然砸向湖面的石块，将所有掩藏其中的平静瞬间打破。

　　“他们团伙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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