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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吗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场梦境，双脚虚浮在空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聊的怎么样？怎么魂不守舍的。”耳边传来声音，虚虚实实的。
“我感觉膝盖很疼。”
“不是说好多了？很疼吗？”旁边的人走近，看到她的泪水糊了一脸。
“这么疼？怎么刚刚还好好的，是又碰到哪了？”
他把车子推过来，“你上来，我先带你去诊所看能不能开点药。”
“我就是…和玲玲说话，有点难受。”声音抽噎着断断续续。
“这么晚了，回家吧，明天还疼的话……我再去看。”
安静的空气中传来铃声，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刘存梅的声音，问他们去哪了。
挂了电话，“行，明天跟你去医院看看。”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车灯发出一点点的亮光，明明是在室外，她却几乎有些呼吸困难，“来的时候，你问如果我是张玲玲怎么办，为什么会问这个呢？”
……
“你想说什么？”
微凉的风吹过来，裸露的胳膊受到刺激，细薄的汗毛挣扎着树立起来，她怎么忘了李明志是一个多聪明敏锐的人。
“就是随便聊聊。”
到家后，刘存梅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这么晚了！还跟你弟弟出去……”
没精力听她说完那些话，钻进自己的屋子，终于安静下来。
脑子还是很乱，如果她真的不是亲生的，那是被拐卖还是遗弃呢？现在应该怎么办？还有……李明志是不是早就知道，嬢嬢和他…们对自己有没有一丝真的感情？还有李美涵说的话……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还没亮，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应该是李父回来了。
七巧其实有些害怕他，尤其是上次100块钱的事情之后。
电光火石间，想起昨天在刘存梅房间外听到的。
……
他们应该是想给她说亲的，像玲玲一样，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除了李明志还能是为什么。
肚子里空空的，但是一股酸水涌上来，恶心的她要吐出来。
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走到门口又站定，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想明白这些事情后，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去找李明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心里翻涌的无措与烦躁要将她淹没，放下握着门把的手，退回到角落蹲了下来。
……
铛铛两声，是有人敲门，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理，但是门被打开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了起来，一丝亮光投射进来又被掩埋。
有人走进来，到她面前，“你有些不对劲，昨天和张玲玲谈了什么？”
她像炸毛的猫一样，想把面前的人推开，“你走开！走开啊！”
可他一动没动，反将她的两个胳膊握住，“我帮你，我会帮你！”
“滚啊！滚开！”胳膊被握住，她只想不顾一切甩开眼前的这个人。
脸被人按住，逼她的眼睛看向他，“我会帮你！听到了吗！”
眼泪落下来，滴到手上，不自觉的松开按住她脸的手，她却突然抓过来，狠狠咬住虎口，那力道是真的要把这块肉咬掉。
过来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松了力道，李明志抽回自己的手，上面的牙印已经发紫，血也蔓延开来。
“清醒一点儿了吗？”他随手抽了张纸按住伤口。
“我怎么相信你？”声音还有些上不来气的虚哑。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
“今天我会跟嬢嬢说去城里吃饭，你可以去警察那里，采集血缘信息，联系方式留我的，如果你不放心，到时候再去核实，这样嬢嬢他们也不会知道，就算没找到也没有关系，你还是会有一个家。”
“……好。”就算没找到，她也不会再回来，回来做什么，真给他当童养媳吗？
“好了，把眼泪擦擦，相信我。”
刘存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不快起来做早饭，年龄越大越懒了。”
她清了两下嗓子，“来了。”
“赶紧的啊，今天你爸回来了，多做点。”听到她起来的声音，刘存梅搓着手回屋里去了。
早饭的时候，李父问起想去哪里过生日，他说了城里一个饭店的名字，“之前有同学就是在那过的，听说还不错。”
“行，儿子说去哪就去哪儿。”
过了会儿，又说，“七巧你就在家看门吧，等我们回来给你……”
话没说完，李明志打断，“正好我姐的腿前几天摔了，还没好，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医生建议去医院看看，不注意的话可能要有后遗症的。”
“摔了？我说昨天看着一瘸一拐的，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省心……”
原来刘存梅不是没注意到，是懒得关心……
“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去吧。”
吃完饭后，东边屋子嘈杂的声音，“明志，穿这个衣服，上周新买的，应该是合身的，来试试……”
李父开车，李明志和她坐在后面，心里有些紧张。
“等会我们把你放到医院门口，你看完之后再来饭店。”刘存梅在前面边拿着镜子照着，边说道。
“我把手机给你，找不到就打电话问问。”李明志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起去，他如果去，李父和刘存梅肯定要一起，只能把手机给她。
下了车，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来城里，虽然是个十八线小城市，因为医院在市中心，街道里人很多。
她边问边走，好在距离不远，到了派出所，说明自己的情况，有专门的人出来带她去采了血，两到三天出结果。
以为当天会有结果，她不想再回去，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警察必定要通知她现在的监护人，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去找他们。
到饭店，是一个包间，还没进门，房间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出来，领她进来的服务员说，“你们家庭真幸福。”
刘存梅他们好似没注意到她进来，她找了个凳子沉默着坐下。
吃完饭后，他们带着李明志去逛街买东西，七巧在车上等着，一直到了很晚，太阳快要落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刘存梅在前面很兴奋的翻着新买的东西，“我看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穿这个……”
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还要为买东西不记得自己而感到难过，可现在心里只有荒诞。
如果早知道真相，也不会为刘存梅到底爱不爱自己而矛盾，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纠结的情绪像是一场笑话。
回到家，直接回了自己屋里，今天大家高兴，也懒得说她。
李父回来只为给李明志过生日，第二天就走了，刘存梅一大早被邀请去吃喜酒。
她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想出门，李明志过来给她送早饭，“采了血还不高兴吗？不管怎么样总得吃饭。”
七巧觉得对比自己，他真的太过冷静。
“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就这么胸有成竹，觉得我找不到亲生父母？”
“你这样想我？”
“不然你让我怎么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为什么不说？我在你看来很可笑吗？”
“这个的确是我不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时候才上初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后来想跟你说，但是我不敢，不敢……我害怕失去你，我怎么会觉得你可笑呢，只会觉得自己可笑罢了……”越到后面的话几乎是呢喃着说出来的。
“但是你要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想你好的人，那个人就是我。”
“……那李美涵说的那些呢？”她试探着问，心里还存着李明志是真心把她当姐姐的念头，也许刘存梅说的那些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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