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说他是直男

　　“啊？”
　　纪乔顿住移动的鼠标，瞪大双眼，露出一个O.O的表情。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俞小元道：“我要给李渣男颜色看看。”

　　李渣男指的是俞小元的渣男前男友，在漫展大打出手的那位。

　　俞小元口中已经很久不提起了，而且早就把他拉黑了。

　　纪乔询问，才知道前男友几经周折通过同乡又联系上了俞小元，俞小元以为他要复合，直接冷脸拒绝三回。

　　渣男摊牌了，说是要谈金钱问题。

　　金钱问题？俞小元将信将疑地把渣男重新加回来好友。

　　说到这里，俞小元的脸黑如锅底，眼里不断喷射小火苗，啪地一声把手机砸到桌上。

　　纪乔唬了一跳，“小元，别生气。”

　　俞小元又把手机捡起来，打开渣男的聊天记录。
　　“请把本人花的钱如数奉还。”

　　“靠啊，乔乔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俞小元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愤怒可以具象化，纪乔甚至能看见他头上气得噗噗冒烟。

　　俞小元开了话匣子，愤愤不平道：“拜托，他还有脸列了一个表格，他请的都是什么奶茶钱，打车费，鸡毛蒜皮的零头。”

　　“吃饭买礼物这些大头的钱都是我出的好吗？”

　　“真是小气他妈给小气开门，小气到家了。”

　　纪乔拍拍俞小元的背，帮他顺毛，心里还是不明白，这和去看比赛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俞小元道：“他在挑衅我，说我当初死缠烂打追他，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天鹅肉吗？”

　　“我呸。”

　　“所以，我要谈一个聪明的帅气的，运动能力还好的，直接碾压他，让他看看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肉！乔乔你知道吗，那个渣男只有一米七啊。”

　　纪乔听完俞小元的“复仇计划”目瞪口呆，他觉得好朋友的想法怪怪的，不过看着俞小元现在心情明显不好，就当陪他去看篮球赛，散散心也行啊。

　　思及此，纪乔点点头。

　　下午两点，纪乔换了身衣服，和俞小元来到篮球馆，场馆外人很多，好不容易挤进去，馆内更是人满为患。

　　平时空落落的座位人头攒动，还有一些同学拉了横幅，场面蔚为壮观，好不热闹。

　　俞小元一进场，叫纪乔跟紧点，别走丢了，他提前找了篮球社的同学预留两个位置，不然就只有罚站的份儿。
　　俞小元打电话问同学，跟着指引，拉着纪乔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找到位置。

　　位置在第一排，和休息区隔着一堵矮墙，用栏杆围着，其实没什么作用，人可以直接探头过去。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嘛。”俞小元很满意，对旁边的篮球社同学点点头，“下次我请客。”

　　同学哈哈大笑，狮子大开口：“那我要吃法国大餐！”

　　“法餐没有，美国大餐吃不吃，”俞小元嘿嘿一笑，“周四来找我，鸡翅蛋挞管饱。”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场馆爆发一阵欢呼声，纪乔顺着大家的视线往入口处一看，一群人高马大的，穿着篮球服的男生走进来。

　　逆着光的缘故，大家的脸有点看不清，可是纪乔还是一眼捕捉到了裴聿，走在前面的裴聿肩宽腿长，穿着黑色球衣和短裤，小腿矫健精瘦，看上去特别修长，手腕带着黑色的运动护腕，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长而韧。

　　难道早上裴聿问有没有事，是邀请自己来看篮球赛？
　　怎么也不多问一句，要是自己没跟着俞小元，岂不是就错过了？
　　纪乔抿了抿嘴，觉得裴聿太不主动了。

　　待这帮人走近，俞小元看清楚后，“咦”了一声，“裴大校草也在？”

　　“怪不得今天人特别多，好多隔壁学校也来了。”

　　纪乔看周围一圈，没说话。

　　裴聿进场的时候就看见了纪乔，人山人海里，纪乔穿着白色针织毛衣，挎着一个帆布包，背挺得直直的，就像上课的小学生，裴聿视线停留在纪乔身上几秒，不动声色地移开。

　　这次只是友谊赛，不算正式。

　　另一方的篮球队员穿的是白色，两方黑白对垒，对方的队长是一个大块头，彼此握了握手。

　　哨响，比赛开始，大家还算和和气气，十分默契，只使出了五六成功力。

　　纪乔的目光一直黏着裴聿。

　　裴聿天生就是瞩目的焦点，裴聿的皮肤很白，比周围男生白了一个度，身姿轻盈，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跳跃投篮的时候更是赏心悦目。

　　想摸摸裴聿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硬邦邦的。

　　上半场以比分6－5结束。
　　非常温和的对决，教练吹哨，中场休息。

　　裴聿远远走来，额头黑发被汗水打湿，他卷起球衣下摆擦汗，只是短短一瞬，纪乔看见了他的腹肌，块垒分明，但没数清有几块，六块还是八块。

　　腹肌能摸吗？
　　纪乔眨眨眼。

　　另一队篮球队的人走过来，寒暄几句，各自坐下来喝水擦汗，调整状态。

　　“你也来看比赛？”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下方传来，纪乔还以为是在和别人说话，没搭理。

　　察觉到对方直勾勾的视线才反应过来。
　　他在跟自己说话。

　　男生穿的是白色背心球服，应该是对面那队的，他双手支撑在墙面上，嘴角勾着笑意，纪乔注意到他耳朵右边戴着一只黑色耳钉。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生偏了偏头。

　　听他的语气，以前可能认识？
　　纪乔现在仿佛是近视人群出门忘带眼镜，路上碰到人都要摆手打招呼的警戒状态，于是稍显拘谨道：“你好。”

　　那男生噗嗤一笑，耳钉随着光线一闪。

　　*
　　裴聿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灌水，喉结用力攒动了几下。

　　林子望在旁边叨叨，“裴哥，你那个三分球绝了。”

　　裴聿没理他。

　　林子望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谁呢？”
　　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瞄定对面的副队长孟进朗。

　　“你这么看孟进朗干嘛？”

　　“他叫孟进朗？”裴聿语气冷淡。

　　“对啊，怎么了？大一的，他也是篮球队的啊，和你打这么多次球，居然连名字都没记住？”

　　裴聿没回应林子望的挖苦，他从一开始就看见这个叫孟进朗的靠近纪乔，和纪乔打招呼。

　　那股热络劲儿不似作伪，不像是临时搭讪。

　　裴聿不错眼地盯着，不知道纪乔说了什么，那个副队长脸上扬起特别嚣张的笑意。

　　裴聿皱了皱眉，别有深意地看了孟进朗一眼。

　　下半场开始。

　　双方对抗突然变得猛烈许多。

　　虽然名义上是友谊赛，但是各自代表院系出战，输了不好看，大家也开始认真起来。

　　尤其裴聿。

　　攻势激烈，走位特别迅疾，同时另一队也不甘示弱，孟进朗好几次想从裴聿手中抢篮板，两人变换身形如同闪电，各不相让，差点对撞起来。

　　根本不给对手一点机会。

　　纪乔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裴聿，在他印象中，裴聿是温和的，风度翩翩的，现在湿漉漉的黑发垂落，遮住了漆黑眉眼，整个人凌厉如风，压迫感十足。

　　这或许是裴聿的另一面吗？

　　赛场比分胶着，观众席上气氛高涨，呐喊声助威声不断，举横幅的同学使劲挥动着，看着把手都要挥断了。

　　坐在后面几排的女生一直高叫着裴聿的名字，纪乔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不禁也跟着欢呼。

　　周围人都举着手机，纪乔按捺不住，这样的裴聿下一次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了一眼俞小元，他目光被场上吸引，没注意这边。
　　拿出手机录像，镜头跟着裴聿，眼睛也跟着裴聿，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一局结束，比分由6－5直接杀到了17－11。

　　下场的时候，赵乾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问林子望，“老林啊，裴哥、裴哥他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简直是凶神啊，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隔壁队的队长同样纳闷，好好的友谊赛怎么比晋级赛还凶猛？
　　这股劲儿留到和隔壁学校打的时候不好吗？

　　俞小元看得热血沸腾，啊啊啊地乱叫，“哇靠，裴聿表面看着清清冷冷，斯斯文文，怎么打球这么猛，他以后的对象一定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纪乔侧眸看他。

　　“小心被吃了也不吐骨头。”

　　纪乔：“……”

　　*
　　收拾好东西，裴聿他们一行人从内部通道走。

　　这场结束，一小时后还有一场其他学院的，很多观众干脆不走，所以场馆出口不太拥挤。

　　对面大块头队长走过来看了俞小元他们一眼，和方宇－－也就是和他们一起坐着的篮球社人脉同学，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离开。
　　方宇说道：“我们社长说待会儿去后街吃烧烤，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俞小元正有此意，看向纪乔。

　　纪乔摇头，他哪有心思去。

　　他也不想呆着，裴聿不上场，就更没兴趣继续看下去，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想见裴聿一面，别的什么都不想。

　　俞小元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吃。”

　　等俞小元他们走远，纪乔换了个方向，沿着指示牌往篮球馆后面走，一路没看见裴聿的身影。

　　不知道裴聿他们是早走了，还是他找错方向了。

　　脚步放缓，纪乔低头从挎包里找手机，忽地斜前方柱子后走出来一个人，他抬眼一看，是裴聿。

　　裴聿已经换下了篮球球衣，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和黑色长裤，头发没有完全干，几绺刘海垂落。
　　显然是刚刚冲过凉。

　　裴聿在赛场上的身姿还在纪乔脑海里一幕幕重现，他走过去，一脸兴奋道：“裴聿，你刚才好厉害。”

　　“好帅啊。”又一次由衷的感叹。

　　裴聿看着纪乔亮晶晶的眼睛，心脏似乎重重地跳了一下。

　　远处忽然有说话声传来。
　　纪乔心头一跳，慌不择路推开身后的门，拉着人进了一个昏暗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裴聿已经被他双手牢牢按在门板上，不得动弹，呼吸都慢了半拍。

　　明明在场上势不可挡的人轻轻松松被纪乔制服。

　　“你……”
　　下一秒唇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住，是纪乔的手。

　　“嘘!”纪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辨认出是其中一个说话声音是俞小元，他们不是去后街吗？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裴聿在这里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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