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一章
西门宴看见了那处被刮掉皮肉的伤口,指给子裳,小半个后背都被刮走了皮肉,皮肉之中确实粘连着大片的泥土颗粒。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啊,天下的土不都长这样吗?”西门宴疑问。
但子裳知道符栖后背伤口沾上的,就是那红壤,竹林中的红壤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来自西域的一种土壤,若是没猜错,这红竹,也不是陈国本土所有,而是外来移栽。
子裳的指尖触了一下符栖的后背,沾在手上些许血泥,血腥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香味,确认和那竹林中的味道很像。
沈止见子裳知道用气味识别土壤,便不再回答西门宴的话,转而看向了符栖,“你说,当夜张锦程是被北齐人抓走的,但你说了慌,没有提到被抓走的人里面,也有你?或者,你也是北齐人,或者是北齐人的帮凶?”
这一刻,不知道沈止说的哪个字激怒了他,符栖低垂的目光中,有异常浓烈的杀意。
子裳恰好绕到符栖身前,看到了他的眼神。
符栖眼中的杀意,让子裳心惊。
见符栖不答话,沈止又问,“那你解释一下,你背后的那片被刮掉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半晌,符栖抬起了头,眼神空洞淡漠。
“背后的伤口是北齐人用飞爪伤到的”符栖说。
“被飞爪抓到,确实能拽下来一块皮肉”西门宴道。
“伤口上沾着的红泥,又是怎么回事?”沈止问。
“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花园里。”
寂静。
“你们不信的话,花园里还有其他人的尸体”符栖指着那片红竹竹林。
符栖这话一说完,一阵劲风吹过,经过假山石缝,生出魔鬼般的呼啸声。
西门宴一听,来了兴致,都没支使衙役,自己找了跟棍子先跑进了竹林。
沈止拧着眉头,一脸忧色的看向了竹林,显然对符栖的回答并不满意,但又挑不出什么破绽。
但子裳知道符栖的话,并不能全信,他身后的伤口看着象是被飞爪抓到一片皮肉所致,此伤口沈止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分辨不出来,但子裳能认出来,那压根不是被飞爪所伤。
而是被人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刮走一片皮肉。
上一世武德司刑讯逼供,用过这样的手段,武德司负责审讯的暗卫还经常拿犯人来比试,看谁刮掉的皮肉又大又完好,那伤口子裳见过,看似利落,实则是千刀万剐,细细用刀锋锯出来的。
子裳想着,不由得看向了符栖,他是惹了什么人,会这样对他?
符栖站在夜风中,衣服尽破,鞭痕血淋淋的布满了后背,子裳又觉得这刮掉一片皮肉,也没有自己打的百鞭狠一些。
被子裳的目光盯着不自在,符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后背转在子裳视线之外。
子裳回过了神,看着躲开自己目光的符栖,月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给面色更添了一份苍白。
子裳又想,符栖得罪的人,为什么要刮掉他后背的一层皮呢?要是逼问,比刮皮痛苦的招数多了,为什么要刮皮?还是这块皮有什么价值?
他的后背是被纹上什么重要信息了?
子裳又绕到符栖背后,举起灯来想要一看,符栖却又想躲,子裳伸手按住了符栖要动的肩膀,肩膀烫热无比,让子裳觉得自己手掌冰凉。
灯照在那片血肉模糊的皮肉上,也没有看见任何纹身的黑墨残留。
符栖被子裳按住,有片刻忘了呼吸。
“还真有死人!”西门宴像是发现什么宝藏,大喊。
子裳听到后,放开了按在符栖背后的手,往花园中走去,西门宴挖了半米,土里浅埋着五六具尸体,有陈国人的装束,也有北齐人的装束。
沈止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是张锦程的小厮,我见过,但怎么还有北齐人?”西门宴说。
北国人!
十年前抓走皇族的北国人!
如今又掺和进张锦程失踪案和都城库银失窃案。
“户部库银丢失,与宫中、都城首富、张锦程都有关系,但这些人都不足以会冒如此大风险去偷库银,如果与北齐人牵扯上关系,那么就说得通了……”沈止自言自语。
沈止来这里追查,本来想查拿走张锦程玉佩的是谁,没想到牵连出北齐人这个线索。
北国人在库银被劫案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如果得了库银的是北国人,他们把箱子中装上张锦程的尸体,扔入河中,不论我们查到什么,这都是乱我朝堂的大事。”沈止说。
沈止的顾虑,也是事情的要点,普通毛贼如何敢盗窃国库库银,若是与朝中有关联的人盗取,为何此时牵连出了北国人?可若是北国人是盗窃库银主使,若没朝堂中人里应外合,也难以盗取,无论谁是主谋,免不了得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若要追查,又要牵连多少人……
“得了库银,若是直接运去北国,他们能走的路并不多……”子裳道。
“我去知会刑部和兵马司的人!”沈止想到之后,立马往门口走。
“等等!下山的路远,让西门宴去通报,快一些”子裳拦住沈止。
沈止略一思索,便点了头。
子裳送西门宴到庄园门前时叮嘱道,“通知刑部和兵马司之后,你去找我哥,让他差些自己人,前去帮忙。”子裳说。
刑部和兵马司的人都是些草包,真追到人,未必能把库银带回来。
“通知他们什么?”西门宴其实听子裳和沈止分析案子,有些云里雾里,“看到北齐人想到可以往去北齐的路上追,这我可以理解,能走的路不多是什么意思?依我看,能走的路多得很,水路、路路商队、或者随便把金子往某个山洞里一藏,三年五年之后再取也是可以的!”
“你想的没错,但不管他们走哪条路,只要是从陈国去北齐,就要经过临平关口,这个关口,有资格进出的人不多,户部库银盗窃案非一人之力能办的了,牵扯的人太多,我们查得又紧,金子藏起来并不保险,陈国的银票在北齐用不了,所以他们也不会换成银票,从丢金子到现在,时间太短,这时间五箱金子不可能出关,所以现在追很大可能可以追上。”子裳道。
“那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大摇大摆从关口出,无论怎样都会被查啊!”西门宴道。
“我猜,他们不怕被查”子裳沉声道。
“为什么?”西门宴问完之后,突然意识到答案是什么了,“你是说北国人在关口的兵?偷黄金的是能调动兵的人?”
子裳点头。
盗取库银的人到了关口,北国人就会出兵入关接应……
西门宴打了一个冷战,骂了一声娘,而后匆匆走了。
子裳复又进了山庄,沈止和一个衙役不见了,只另一个衙役在看着符栖,见子裳进来,那个衙役殷勤道,“沈大人去了山庄了望台”
山庄了望台建在春山山顶,这春山是皇城周边最高的地方,难不成,连接飞绣楼的另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你去帮沈大人,这里我看着就行”子裳支开了衙役。
待衙役走远,子裳站在符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符栖,“你背后的伤,不是被飞爪所伤,而是用小刀剥走一片皮肉所致,伤口是谁干的?为什么要剥走你的一片皮肉?”
符栖不说话。
上一世,子裳创立的武德司刑讯逼供过无数人,只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他们就会知无不言,但是符栖的弱点是什么呢?他爱什么?又害怕什么?他的欲望是什么?又想实现什么呢?
这些,上一世的子裳查来查去,一无所知,符栖出现在子裳的记忆里,是从张锦程事件开始,那之前,这世界好像从没有存在符栖这个人。
这一世,面对符栖,子裳依然一无所知。
子裳坐在几步外的石凳上,指着对面的石凳让符栖坐。
符栖抬眼对上了子裳的眼睛,他不明白子裳为什么要让他坐下,满眼戒备。
看他这样的神态,子裳笑了,暗道符栖这个时候,比上一世和她打仗时候的样子有意思多了,这警惕无助的眼神,和无音馆新卖进去的漂亮少年像得很。
符栖没想到子裳突然笑了,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不说没关系,我们闲聊,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都城?以前家在哪儿?”子裳问。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