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媒人

　　再次见面日期定在周六，这次不止两位老人，家中子女也一并在场，两个家庭互相了解，各自帮父母把把关。

　　姜霉雨身为在场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媒人，负责站在后面充当背景板，等双方沟通完毕她跟着走出去。

　　“那就这么定了，我找人算个时间，领完证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高月椒赞同地点头，摇一摇手机：“行，那你们先忙吧，有事电话联系。”

　　不办酒席就两位老人一直协商决定的，一是懒得折腾，二是省钱，反正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好与不好都不受酒席影响。

　　相亲顺利完成，姜霉雨乐呵呵送走两拨人，等回到店里才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两人领证，她就能收款到账，这件事给她增加不少信心。

　　晚上姜霉雨躺床上越想越开心，觉得自己就是天赋型媒人，说不定有一天真能指着这个吃饭呢。

　　为了庆祝第一次说媒成功，姜霉雨午餐一次点三家外卖，全婆婆提着大骨头推开门，看着一桌菜笑她没吃过饱饭。

　　姜霉雨大方请客：“一起吃啊？”

　　“不了”全婆婆笑眯眯抓紧狗绳，脚下豆豆翘起狗鼻子往上扑，“我吃饱了才来的，你快吃吧。”

　　豆豆也是吃完狗粮来的，可能是肉味太诱人，小家伙盯着她手里大骨头，口水顺着嘴角流在地板上连成一条线。

　　“馋狗”

　　姜霉雨起身去里屋拿了个盆，挑了一块儿水煮鸡胸肉放里：

　　“吃吧，今天是肉肉节，每只小狗都不能落下。”

　　全婆婆看了眼碗里骨头，问：“肉节是什么节？”

　　姜霉雨扬起唇角：“是小狗抛弃狗粮，吃肉的日子。”

　　“谁定的？”

　　“我”

　　姜霉雨咬一口炸鸡：“刚才定好的。”

　　人类每年有那么多节日，小狗也该有，姜霉雨每个月都会挑一天，给外面那些小流浪改善伙食，管饱谈不上，就是图个仪式感。

　　豆豆凑近闻了闻，肉味顺着鼻孔溜进去，下一秒不再犹豫，低头小口吃肉。

　　“还挺斯文”姜霉雨笑着调侃，“是个斯文小男生，这样应该挺好找对象的。”

　　说起找对象，姜霉雨随口一问：“豆豆绝育了吗？”

　　全婆婆摇头：“没有。”

　　“最近有这个打算吗？”

　　听说小狗一岁到两岁的绝育的最佳时期，姜霉雨是个热心肠，再加上找了个媒婆副业，更热衷于帮人解决单身问题。

　　姜霉雨嘬一下手指，热心开口:“秋天到了，也到了该绝育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点哪知狗呢，豆豆本来还在卖萌要肉吃，一听绝育头也不回地跑走。

　　姜霉雨笑了下，逗狗：“你确定自己听懂了？”

　　“汪汪汪”豆豆冲她大叫几声，趴在门口等着回家。

　　姜霉雨知道自己惹小狗生气了，吃完饭打开一个肉罐头，走过去小声道歉，哄着小家伙把罐头吃掉。

　　全婆婆笑着指了指她额头：“让你乱说，惹生气了吧？”

　　姜霉雨摸了摸狗头叹气：“是我的错，现在的小狗真不好哄。”

　　不像前几年，惹生气直接冲过来就是一口，没有多余动作纯解恨。

　　转眼间秋天过去，由于赵家儿女都在外地，假期结束双方对不上时间见面。

　　所以原本打算尽快领证的两人，经商议决定年底放假再领证，确保双方家人都在场。

　　刚好姜霉雨这段时间还有别的事，根本没顾上这边，游念家最近几天抓不到人，每次都败兴而归。

　　宠物店有时上午关门，有时下午闭店，感觉老板算准时间，掐着点看他一来就走人。

　　于是某个休息天他早早守在宠物店门口，老板一来他立刻走上前：“不容易啊，大忙人最近去哪了？”

　　要么开到半夜不关门，要么一声不吭就闭店，哪家店像她这样开的，也不和顾客打声招呼，老板真随意。

　　游念家拍一拍裤子上的灰尘：“你要这样还不如雇个人看店呢。”

　　“太贵，没钱。”姜霉雨淡漠拒绝。

　　市场价三千对于她来说也很贵，雇人不如关店划算，反正宠物店客流量也不大，还不如她做手工赚钱多呢。

　　游念家笑她：“抠门”。

　　姜霉雨看着他纠正：“是节俭”。

　　时不时走丢几天，要不是他足够冷静，警察早上门了。

　　看老板穿上外套又准备离开，游念家赶紧站起来：“又要去哪？”

　　“义务劳动。”

　　姜霉雨钥匙放他手里，叮嘱男人走时候锁门，然后匆忙跑走。

　　“诶！”游念家伸手没抓住人，老板从他面前路过。

　　这是一定是老板对自己的考验，游念家下午尽心尽力守着宠物店，遇到来买东西的就让她自己看标价付款，没写价格一律售罄。

　　“小姜呢，这几天怎么天天见不到人？”

　　大姐朝里屋瞄了两眼，游念家坐椅子看书，回道：“谁知道呢，上午来逛一圈又着急忙慌跑了，连句话都不留。”

　　“诶，小伙子，这个手套多少钱？”大姐问。

　　参考之前帽子的价格，游念家取中给出适当的价格。

　　“十五，纯手工自己做的，保质保量。”

　　“亲手织的？”大姐拿起来看了看，小声嘟囔，“那这价格倒是也不贵……”

　　“那行，我就要这个了，在哪结账？”大姐举起手机，游念家拿出二维码摆桌上，听到收款到账提示音才继续看书。

　　姜霉雨这边累死累活一下午，沾染了一身牛粪味道非常刺鼻，回宠物店之前回家洗了一个多小时个澡，换好衣服出来还是感觉臭烘烘的。

　　路上遇见正在遛狗的全婆婆：“小姜，下班了这是？”

　　姜霉雨后退半步，以免气味传播到对面去：“嗯，回店里取点东西。”

　　“天冷了，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回家不安全，晚上没人还是早点关门好。”

　　全婆婆字字真心劝告，姜霉雨点头道谢，看着人走远才回头，店里灯还亮着，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推开门。

　　“大忙人回来了？”游念家翻书不抬头问道。

　　“吃饭了吗？”姜霉雨把袋子放收银台上，“路上看见有卖卤煮的，看着还不错，一起吃点儿？”

　　听见有卤煮，游念家站起来摸了摸肚子：“行，一起吃点吧。”

　　他合上书走去里屋洗手，姜霉雨早打开饭盒，递给他一双筷子。

　　“想喝水自己接，后面有一次性纸杯。”

　　还好她点的是套餐，里面自带两杯可乐，姜霉雨把可乐放他碗边，顾不上嘴唇干裂起皮，猛吸一大口饮料。

　　“这是上哪干苦力去了，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已经不知道这是两人第几次一起吃饭了，姜霉雨丝毫不在意形象，一手汉堡，一手炸鸡，直接开啃。

　　等第一口食物费力咽下去，才平静回复：“掏粪“。

　　游念家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来，冷静下来后问她：“怎么回事，上哪掏去了？”

　　怪不得走时候好好的，现在身上有股怪味。

　　“牧场大爷把牛粪倒人家门口，收拾了一下午才清理干净。”

　　姜霉雨差点被熏晕，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往台阶上扔牛粪，不光臭气熏天还挡路没法上楼。

　　于是大家一合计，打算楼上每家出一个人，大家一起把这些清理掉。

　　姜霉雨家里就她一个人，即便不愿意，也不能不去。

　　游念家转过头捂嘴偷笑：“所以清理完了吗？”

　　姜霉雨甩一个白眼给他：“你说呢？”

　　整天尽问些废话，臭一天就够了，再来一天她就要考虑搬家了。

　　现在一进去全是味，姜霉雨已经在考虑换房子了，不止是因为味道难闻，而是担心还会有下一次。

　　这次事件主谋已经被带走，就算对方愿意进行赔偿，那也治标不治本啊。

　　姜霉雨清楚记得对方走之前放的狠话，说只要一楼大叔不给钱，他天天来。

　　大家有怨气就怪那家人，要不然就打死他，反正他烂命一条不怕死。

　　“虽然这么说不对，但是大叔听着也挺可怜的。”

　　姜霉雨低头吃饭不做回答，他又问：“那大叔家里是干嘛的？”

　　“屠宰场场长”听完这事她整个人都气笑了。

　　“一楼大哥非要拉着人家女儿私奔，跑半路没钱，报警被警察送回来的。”

　　游念家：“……”

　　“能冒昧问一下，两人年龄差是？”

　　姜霉雨长叹一声：“妹妹二十二，大哥三十四。”

　　……

　　所以逼疯他的不是金钱，是女儿和大龄黄毛？

　　此话一出，听着更可怜了，姜霉雨当时也和大叔一个表情，三十几岁大男人，兜里两百块不到，还敢拉着人私奔？

　　游念家有些好奇，凑近小声问：“那回来的钱是谁出的？”

　　姜霉雨眼皮不抬，再次叹气：“回来坐警车，免费。”

　　“不是走到半路了吗，警车还跨省接人吗？”

　　虽然这些他并不是很了解，可如果距离太远，警车油钱也不便宜吧。

　　“对呀，走半路没钱了。”姜霉雨拍两下大腿，“走去汽车站的路上，半路遇上乞丐把一百块钱抢走了。”

　　买不起票，走回去又太累，只能报警找人来接了。

　　“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游念家咬紧嘴唇憋住笑。

　　两人对视一眼，面对姜霉雨一连三声叹气，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这也太逗了，确定不是在演小品吗？”

　　姜霉雨像是听多了这种笑话，面无表情低头继续吃饭，可乐喝完准备去接一杯凉水。

　　“我去接，你继续吃饭，一会儿凉了。”

　　“谢谢。”

　　奇葩事年年有，偏偏今年特别多，姜霉雨开店半年，经常听店里客人八卦家长里短，谁家阳台养鸡，被人拿喇叭吓得不下蛋了。

　　谁家为了鸭腿肉更紧实，半夜在车库溜鸭子。

　　第二天端上餐桌吃着和普通鸭子没区别，于是怪鸭子不自觉，去农户家吵吵嚷嚷说人家骗人，让退钱。

　　“哈哈哈……”
　　游念家笑趴在椅子上，听老板一本正经给自己讲笑话，事后两人一起关灯锁门，一路上说说笑笑把人送回家。

　　“晚安”游念家笑眼弯弯，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明天见。”

　　姜霉雨点了点头：“你也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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