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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缕风
过了几天,江覆行对陈妤禾说,他周六不能和她一起去逛秋铭路了。
那时他们正在上体育课,老师让同学们绕操场跑两圈,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跑完第一圈后就乱了。
陈妤禾不知道江覆行是什么时候跑到她身边的,他将节奏调整到与她的一致,说:“我爷爷住院了,我这周末要去医院照顾他,不能和你出去了。”
“你爷爷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就是要有人看着。”
陈妤禾表示理解:“行,秋铭路什么时候都能去。”
由于快要期末考试了,他们也没再约时间,陈妤禾一心扑在了学习上。期末考试那两天,清宁下了这几年最大的一场雪,最后一科考完后,陈妤禾拉着顾晓晓下楼玩雪。
她们堆了一个半米高的雪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有个雪球擦过陈妤禾的肩,击中了雪人的脑袋,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刚放上去的脑袋滚落在地,然后裂开。
她回头,看着姚临和江覆行走近。
“不好意思。”姚临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愧疚,“我本来是想打你的。”
顾晓晓颇为不满:“你打人能不能打准一点?”
陈妤禾:“?”
江覆行走到雪人旁,蹲下来重新把雪人的脑袋堆好,陈妤禾以为他要放回去,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将雪球打到姚临身上。
陈妤禾:“……”
“你还偷袭我。”姚临迅速将一个巴掌大的雪球向江覆行砸过去。
江覆行没能躲过,又重新进攻:“我当着你的面打的,怎么能叫偷袭?”
“我们来比一比谁打得最厉害。”蔡啸和另外几个同学走过来,跃跃欲试。
场面混乱起来,当陈妤禾看到雪人的身子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后,也就自暴自弃了,加入了打雪仗的队伍。
上楼的时候,陈妤禾觉得她的头发都有些湿了。
“陈妤禾,你刚才打了我好几下。”江覆行快步走到她身边,说,“我都没打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她老实说:“因为你就在我附近,最容易打到。”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欺负人。
陈妤禾又补了一句:“其他人我也打了,只是有时候打不到,就你最好打,一打就中。”
越来越像是在欺负人了。
她沉默了。
一副做错事了的表情。
江覆行失笑:“可以,这个理由我接受。”
“但是——”他将手里的小雪球抛来抛去,慢条斯理地说,“我得打回来。”
陈妤禾:“……”
她立马“噔噔噔”地往楼上跑,终究是逃不过,她感受到雪球击中了她的背,但是不疼。她转身,江覆行靠在扶手上,笑得明朗:“你也挺好打的。”
*
期末考试之后,各科老师会讲几天试卷,然后就放寒假。放假前一天下午,班里集体大扫除。
陈妤禾擦完桌子后去洗抹布,她路过走廊时,顾晓晓站在教室门口朝她喊:“我这儿有加绒手套你要吗?水太凉了。”
陈妤禾回头:“不用,我很快就——”
她说话时,步子没有停下来,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感觉她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她正踩在一只白色的球鞋上。
……赶紧收脚。
陈妤禾抬头,见周重野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她一脸诚恳地说:“对不起。”
他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向她伸出手,陈妤禾虽然很纳闷,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放到他手里。
周重野:“……有纸吗?”
“……我回去给你拿。”
陈妤禾回教室给他拿了一包纸,然后就去洗抹布了。
陈妤禾走远后,站在一旁的温序对周重野说:“我刚才还以为你要发火。”
周重野擦着鞋子:“多大点事,还发火。”
“也对,毕竟还一起吃过饺子。”
说到吃饺子,周重野想起了店员送的彩票,他问温序:“你中奖了吗?”
“没有,你中了?”
“我也没有,你不想想什么概率。”周重野站起来,将纸巾攥在手里,看着刚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江覆行,“江覆行肯定也没中奖,他要是能中,我叫他爸爸。”
江覆行走近后,温序问他:“上次吃饺子送的彩票,你中奖了吗?”
他点头:“中了五十。”
周重野:“……”
温序拍了拍江覆行的肩,缓缓开口:“恭喜。”
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温序又说:“你当爸爸了。”
江覆行:“?”
打扫完卫生后,同学们坐在位置上等着杨楚丹进教室。分数和排名今天都出来了,六班考得不错,当杨楚丹说她不再另外布置作文时,教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杨楚丹又讲了些寒假注意事项,放学铃响,她收起笔记本,笑着说:“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终于放寒假了。
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回家,陈妤禾问顾晓晓:“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一早。”
顾晓晓今年寒假要和家人出去旅行,过完年才回来。
“那你回来了联系我。”
“你不说我也要找你。”顾晓晓用力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
寒假前几天,陈妤禾没怎么出过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写作业,她接到姚临电话的时候,距除夕还有三天。
这天早上,陈妤禾正准备打扫房间,她一边扎头发,一边问他:“去哪儿唱歌?我们几个人?”
“就在嘉源城那边,人你都认识,我,江覆行,还有宋启。”
陈妤禾照了照自己的丸子头,说:“那行,我吃完午饭就出来。”
陈妤禾走到嘉源城东门的时候,江覆行和姚临已经在那儿了。江覆行穿了件黑色外套,头发可能刚理过,看起来比以前短了些。姚临没什么变化,不知道他刚才和江覆行说了什么,笑得锤了两下墙。
陈妤禾问:“你们在笑什么?”
“我和宋启前两天在路上遇到赵顺全了。”姚临平复了一下呼吸,说,“我们聊了几句,宋启走的时候摸了下赵顺全的狗,结果那狗跟着宋启走,边走边舔,赵顺全差点拽不住。”
江覆行说:“宋启招狗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说到狗,姚临又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三年级还是四年级的时候,陈妤禾放在院子里的寒假作业被狗叼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妤禾:“……”
他的记性真是毫无必要的好。
江覆行笑了几声,问陈妤禾:“那你岂不是不用写作业了?”
“我那时候马上写完了!我就进屋洗了个苹果,出来就看见一只大狗叼着我的作业跑了,我追不上。”
江覆行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陈妤禾瞪他:“你别笑了。”
“我没笑。”
“……”他明明笑得很放肆。
没过多久,宋启就来了,他向陈妤禾打了个招呼,说:“好久不见。”
姚临:“我们刚才说起你了。”
“说我什么?”
“说了些你和狗的往事。”
宋启:“?”
嘉源城不大,总共才三层,没有电梯。他们四个人一起往三楼的ktv走,走到二楼时,陈妤禾看到楼梯口立着一个红黑白配色的广告牌。
姚临停下步子,说:“这个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陈妤禾:“我也……”
江覆行问她:“你不害怕吗?”
“怕,但是我想玩。”
于是,四个人临时决定去二楼新开的鬼屋玩。
六人一组,他们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和另外两个女生组队进了鬼屋。江覆行走在最前面,陈妤禾紧跟在他身后,不时听到前方传来尖叫声。
陈妤禾虽然深呼吸了好几次,并且一再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但当床上突然坐起一个丧尸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拽紧了江覆行的衣服,并发出今天的第一声尖叫。
江覆行低声说:“我们从这个门出去。”
陈妤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嗯。”
原本的六人队伍逐渐走散了,陈妤禾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儿,又不敢回头看,只能快步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来了,陈妤禾心有余悸,抱紧了怀里的外套。
等等……
这件外套是……
刚才灯光太暗了,陈妤禾现在才注意到江覆行只穿着T恤,正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默默地把外套递过去。
江覆行穿上外套,说:“不错。”
“嗯?”
“你力气挺大。”
“……”
他们走到休息室,看到宋启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江覆行倒了两杯茶,递给陈妤禾一杯,然后问宋启:“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半路按了求救铃,被工作人员带出来了。”宋启逐渐激动,“一开始,我身后的妹子问我能不能拉着我的衣服,我说行。后面路过一面镜子的时候,我他妈才发现拉着我衣服的不是妹子,而是鬼,是鬼啊!”
陈妤禾想象了下画面,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姚临也过来了,对他们说:“我耽误了些时间,刚才看到有个鬼卡在窗户上下不来,我帮了他一把。”
陈妤禾:“?”
江覆行:“……”
宋启:“牛逼。”
姚临问陈妤禾:“你怎么样?”
“我当然是顺利地走到了终点。”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她只叫了四次。
但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江覆行的外套拽下来的。
第二天一早,陈妤禾被陈慧琼叫起来,说去商场选一套新衣服。
陈妤禾揉着眼睛:“我衣柜里有新衣服。”
“马上过年了,去买套颜色鲜艳一点的。”陈慧琼将窗帘拉开,说,“你那黑衣服就先别穿了。”
她们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陈妤禾拎着袋子往外走,撞见江覆行迎面走来,他身边跟着一个女生,穿着件廓形大衣,栗色的头发绑成马尾,明眸皓齿,十分漂亮。女生将包包递给江覆行,他很自然地接过。
他看到陈妤禾时,眼底尚有笑意,朝她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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