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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传说
女卫生间门口,永远是一条长龙。
岁眠在外边排队,本来想着文钰的事,不知不觉走了神。
听到了一些班里其他女生的讨论。
无非,是关于颜冬的。
“颜冬怎么没来上自习?也不知道,他想去哪一个组?”
“怎么?你也想他来你的组?”
“开玩笑,帅哥嘛,看一看就够了,就他那个成绩……”
“嘘,这话可别再他面前说,我听说,他是花钱进来的,最讨厌别人说他成绩不好了……”
“怪不得,在老师面前横着走……”
岁眠听了一耳朵,她是不喜欢听八卦的,可偏偏,她听进去了。
前前后后都有人聊天,可她偏偏就只听见了关于颜冬的话。
真是奇怪。
颜冬是走后门进来的吗?
岁眠从来没听说过……
怪不得,刚才,他的反应,会是惊讶。
岁眠想起,她说他的作业交不交和自己无关的时候,颜冬那一声惊叹。
“原来,学霸,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起初,她以为是威胁……
现在想起,他语气里勉强能察觉的遗憾。
大概,是自嘲了。
她一直以为,学渣对于自己的垃圾成绩,是不会在意的。
没想到……
“岁眠,你上数学课迟到那会,是不是他威胁你,把作业给他拿着……”
突然耳畔有一句小声的询问,岁眠微微侧脸,原来是刚才谈论颜冬的那三个女生。
岁眠脸盲,只记得脸,名字还叫不出,只知道,她们的座位,离自己还蛮远的。
“对啊对啊,不然,班主任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上次班会还说了,要严抓纪律……”
“他迟到翘课,肯定要被当反面教材的,这叫,杀鸡儆猴。”
“没有,你们想多了。”岁眠不想说太多,免得麻烦。
女孩子们都是一副不信的表情,眼神里带着同情。
看来颜冬恶霸的形象深入人心,岁眠要是再为他说好话,就不在大众阵营了。
“其实他没有主动帮我,就是我在办公楼台阶那里摔了,作业砸在了他身上。”
“可能是他觉得铁定迟到了,怕挨骂,才借着这个理由帮我捡起来,一起送回来的。”
岁眠说完,还是觉得措辞不妥。
无论她怎么说,都好像,是为颜冬说好话。
一个是无端威胁人的恶霸,一个是有自己小心思,为了逃避惩罚的男同学。
怎么看,岁眠的话,都像是给颜冬洗白了。
她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真的啊?不过办公楼出来的那里,是挺滑的……”
“我就说,他哪能有那么好心,你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对。”
“岁眠,那你的腿还好吧?”
女孩子们的反应各不一样,最后都围着岁眠嘘寒问暖。
其实岁眠,也早就忘了,自己的腿,扭到了这个事实。
后来和她们又问了些关于分组的事,岁眠才了解。
其实很多人都是拒绝颜冬,怕惹事,也怕影响小组的评分。
原来,不止是岁眠经历过,很多同学,都有一样的觉悟。
虽然在班里,小组评分第一,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荣誉。
可偶尔奖励的一些经费,一些免除劳动的义务,也算是繁忙的校园生活,难得的喘息机会了。
尤其,是在分秒必争的高中。
岁眠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下一节晚自习开始,见两个舍友在走廊讨论题目,她凑了过去。
之前匆忙,只知道文钰被送回家,可没来得及问,究竟是哪里摔伤了。
虽然班里有座机,可是,她并没有文钰的电话。
在高中,是不许带手机的。
2015年,那是一个,智能手机还在创新发展的年代。
大人可以拥有,但是小孩……
除了偷偷买的,岁眠还没看见,班里哪个人说,是父母给买的。
班里的读书角,放着一个小小的老人机,还是全班众筹买的。
走廊的晚风柔和,她们在讨论数学题。
一个舍友和岁眠成绩相当,性格文静,叫李雪。
另一个和文钰差不多开朗的性格,不过底色却是雷厉风行,叫霍晴。
本来岁眠的宿舍是六人间,其中的两个舍友,只住了一个月,像是不习惯,退宿了。
就只剩下她们四人。
人员稳定,起码在分班之后,才有可能从新打乱。
宿舍的成员就这么定下来了。
岁眠觉得少了两个人还挺好的。
起码在争着洗澡的那傍晚的两个小时里,少了很多等待的时间。
文钰没有邀请她们进入小组,她们有自己的打算,好像是去了第一名在的小组。
岁眠大致了解的如此。
“岁眠,你来看,这里怎么解?”
霍晴把岁眠拉了过来,岁眠看了一眼,她也没有什么头绪。
“我也不会,班主任不是在吗?可以去问他。”
李雪摇头,看着人满为患的辅导室,打着退堂鼓。
“这题太简单了,不好意思去问。”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岁眠不理解她为何会为了这样的事羞愧,在岁眠的想法里,不会的,那就看答案,直到再写一遍出来。
除非,没有答案,她又没有头绪。
才会有自己太蠢笨,自暴自弃的念头。
可她明白,这是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事。
只不过,自己会为之羞愧的事情,不在学校里面罢了。
“那,那我回去看看,在哪一页?”
岁眠不忍看舍友苦恼,反正自己也要做一遍这题,不如先做了这一题。
李雪忙给她报了页码题号。
“文钰,是她爸妈来接的吗?”
岁眠问起了正事。
霍晴说:“是,她爸妈紧张得不得了,听说都把车开进来了。在田径场接的文钰。”
李雪:“有人说,是文钰不小心,撞到了颜冬?”
“颜冬?”岁眠疑惑地重复,想起了,颜冬在凉亭里那句话。
他腿疼……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岁眠忙问:“没叫校医吗?保安怎么可能,允许她父母开车进来?”
霍晴合上书,“不太清楚,可后来文钰回来宿舍拿东西,看起来没什么事,还能爬楼梯呢。”
岁眠越听越糊涂,可听着舍友的描述,伤得也不是很严重。
索性不再为了冒失同桌操心,毕竟她爸妈来接她,人是安全的就行。
“不过,听班上和颜冬一起去打球的男生说,颜冬,倒是真伤了,摔得不轻……”
“怪不得,他也没来晚自习,怕不是,也去看病去了。”
“可别骨折了,校运会要来了,他腿长,不得报好多个项目?”
岁眠的心一揪,可她没有表现焦急,酥酥麻麻,像是被蚂蚁爬满了皮肤。
颜冬站在灯下,单手抱着篮球,望着自己的场景,挥之不去。
原来,他真的伤了。
还一本正经地站着和她说了那么多……
岁眠以为,那只是他开玩笑。
岁眠和她们又聊了些别的事,很快回了教室。
第一次身旁没有文钰问问题,或者是偷摸聊天的晚自习,还真是不习惯。
英语老师说的试卷,也已经发了下来。
岁眠先解了李雪问的题,去李雪的座位说了一遍思路,回来做英语题。
做题的时间,总是很快,岁眠抬头,已经是快十点了。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其实明高的晚自习,最晚到十点半。
高一高二一般要求上第一节,到九点半就可以回去了。
她饿了一晚,只啃了半块面包饱腹,又废了半天脑子,早就饿得不行。
急着回去经过食堂买宵夜吃。
岁眠翻看备忘录,把今天做好的事情划掉,没来得及做的,只能留到明天。
本子上还有两三件没做的事,岁眠闭上了眼,长叹一声,只能无奈地合上。
她哪里试过,备忘录上的事情,没有完成的情况。
尤其是这一个月以来,渐渐地,她发觉自己力不从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课业越来越多的缘故。
脑袋昏昏沉沉,已经过载,仿佛下一秒就要趴在课桌上死机了。
她要吃饭!
趁着高三大军还没下课,现在的食堂,应该没有多少人。
高一高二下课的早高峰,已经过了。
岁眠收拾了一下,把重要的学生卡带上,再拿了本薄薄的英语词汇,出了教学楼。
国庆之后,就起风了。
尤其是明高的教学楼,面向的,天然的公园湖泊。
明珠湖畔,坐落着明高,这座百年的学府。
晚上微风拂过,空气中都带着冷冽的青草味,还有湿润的水汽。
教学楼下是一条很宽阔的大道,平时是走车的,只是校园里的车很少,所以晚上,基本是成群结队,会宿舍区的学生。
和明珠湖间隔开的,是一面蜿蜒到宿舍后面山顶的铁围墙,间隔很宽,几乎都是长方形的空隙,头过不去。
所以,能看得见,明珠湖岸一路还算亮堂的灯光。
高一楼离宿舍最近,也少走好几步路。
虽然学校管外卖很严格,但是,也总有技高一筹者。
比如,在学校周边,只做学生生意的小贩。
炒粉炒面,没有他们不能做的。
特别是铁围墙后面的明珠湖,是开放的路,晚上,只要没有保安看着,他们就敢开着三轮车来做生意。
屡禁不止,要怪,也只能说,是学校的食堂,实在是太难吃了。
岁眠还真发现了,即将收摊的小贩,冒着干炒牛河的香味。
她讨厌自己的鼻子太灵,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了。
离围墙一米,还种着灌木丛,原本郁郁葱葱,早就被踏出了一条小路。
岁眠踏过去,握住铁杆,见小贩收拾着东西。
“老板,还有没有炒粉?”
“哎呀?”小贩探出头,又快速看了眼车里,遗憾地喊道,“同学,卖完了,下次来早点。”
岁眠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地走出灌木丛。
感情他们卡着点,只做高一高二的生意。
要是待到高三下课,老师也基本下班了,看见了,难免被驱逐。
再者,高三生都是一级保护动物,哪能吃外面的垃圾食品。
果不其然,岁眠才离开没一会,听见了后面保安大爷的呼声。
“走走走,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在,领导看见了,这怎么搞?”
吵吵闹闹的,岁眠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觉得小贩大难临头。
后来,也不过那样。
赔笑之后,屡禁不止。
岁眠饿得捧腹,过度的饥饿,左上腹隐隐作痛,反着酸气。
她真是小瞧了,用脑过度之后的饥饿,只怕是备用的脂肪都用上了。
明明只是饿了一顿。
眼看着远处的食堂还亮着灯,她加快了脚步。
却不想,前方比人还高的灌木丛,突然摇动,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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