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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
嘭——
乔玥音脑袋如火山般炸开了,她的脑液如岩浆般带着“给与不给”的纠结,在脑内潺潺流动了起来
她好想给啊……可东西实在拿不出手。
但若不给,那刚刚干嘛还把炸糖糕拿下来。
乔玥音内心无比纠结。她开始与自己来了场推心置腹的说服。
按理来说,人都开口要了,自是要给他的。毕竟那口锅都壮烈牺牲在宿管阿姨手里了。
因此,要是再不给他,那小油锅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一想到这儿,乔玥音便深吸了一口气。在见胆怯稍放松了警惕后,她就连忙将那只紧攥着炸糖糕、一直藏在背后的手,迅速地挪了出来。
“给。”怕晚上一秒自己就会反悔,所以在将炸糖糕暴露在人眼下之际,她还飞快地吐出一个字。
果然知己莫若己。
这字刚落的瞬间,汹涌的悔意就漫了上来。
当清清楚楚地看清手里托着的那个炸糖糕时,她现在又好后悔拿出。
炸糖糕果然难以拿出手,它的样子比下楼前的还要糟糕——完全像是个久病不愈的病秧子般,软塌塌地瘫在洁白的纸巾上,有气无力地向一侧歪斜,几乎要触碰到纸巾的底部。
那样子,仿佛在昭告叶帆学长,它有多么难吃。同时,也仿佛讥讽了它的主人,说它的主人有多么不自量力,有多么的愚蠢。
瞧出了这层意思后,乔玥音悔意万千,只想将东西收回。
在紧接着想起,自己曾亲自吃过这外到里都不咋地的烂东西后,她更想将东西撤回背后。
这烂东西不仅外边不好看,能渗出一嘴油。它里边味道也古怪,一口下去能搅得人晕头转向,可以让味觉在齁甜和寡淡之间反复横跳,不由得引人开始怀疑人生……
所以,她只能将烂东西快速收回。
可一家人里头,即便是双胞胎,也存在微妙的差异。所以,这糕与糕之间说不定也存在着点点差距……
或许给叶帆学长送的那块就偏偏少了许多缺点,变得极为正常呢?
乔玥音悄咪咪地将目光移去人的喉结那儿。她开始稍往后遥想了想,待会儿人的喉咙肯定不断滚上、滚下,然后通过每一次律动向所有人诉说这破烂玩意有多难咽。
就这样子,怎么可能好吃。
同一娘炸出来的亲兄弟,怎么可能有天翻地覆的差别……
乔玥音逐渐清醒,她下意识地就把手缩回来了点。后,她就想将其顺其自然地送到自己嘴下,以此告诉人这烂东西其实是给自己炸的。
绝非回的彩票的礼。
可……那声“给”字,已经断了她所有的退路——此时此刻,她的后方已成死路,而这前方也没什么活路了。
想到这儿,乔玥音的手便不禁僵在了半空,开始了踌躇。
而偏在这时,叶帆学长竟有了动静。
将手自然而然地伸出后,他就不疾不徐地轻轻掀起纸巾的盖头,遂就探入纸巾的底下。
随后,他就拿手轻覆上了乔玥音那攥着炸糖糕的寥寥数指,目的自是来接走他的“新娘”,而不是来撩拨人。
但即便深知是这样,并极力以此连番开导自己,乔玥音还是被人电到酥麻,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她故作镇定地快抽回了手,差点就害人“新娘”落到地上。
但对此,乔玥音毫无半点歉意。
迅速把手垂放在身侧后,她现在满脑子充斥着的唯有让几根绯红指头恢复平静的念头。
乔玥音暗戳戳地将手偷偷隐到身后,藏在大腿后面。后,就让几根指头互相悄悄摩挲着,直到能让那不受控的颤动停下来。
可纵使能阻停发颤,但那从指尖渗入的情愫,早已顺着血液,一路蜿蜒,直抵心脏了。
“扑通、扑通。”刹那间,心脏就抗不太住情愫的攻势了。它又重又急地蹿动着,恨不得蹦出胸膛,向人以表爱意。
真要让它如愿,那待会儿肯定尴尬到极想抠出三室一厅。
光想想,就很社死。
光想想,就觉得此景简直比咬手指那次还要让人社死。
可换个角度想想,这一不做二不休……未尝不是好事。
那样,倒也省得她整日纠结来,纠结去,今日究竟要不要把别扭、拗口的情话透露出来……
要不今日就说了?
现下,就说了?
反正军训已结束,以后交集也不多了……
在如此鼓动下,乔玥音便着了魔,微张开了嘴:“学长,我喜欢……”
她说的很小声,小到像蚊蚋,缥缈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但这样极好,因为叶帆学长也不易听见。
可这样又不好,因为叶帆学长听不见了。
乔玥音又开始了一来二去的挣扎。挣扎了几秒后,她依旧未挣扎结束。
但叶帆学长却给送来了现实的结果。
“你有带纸巾吗?”叶帆学长试问了问,语气平静,不像转移话题。
所以,他一定是没听见。
可他手里的炸糖糕才吃掉一半啊……
所以,是信他真没听见呢,还是假装没听见呢?
乔玥音不由自主地上移了视线,停在人的唇上。
叶帆学长的薄唇格外润泽,亮油油的,像镀了唇膏般……特诱人。
引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是极度想吻的那种……
乔玥音渐渐想入非非。她幻想了自己主动吻上去的场景,先贴贴人的双唇,然后再收起。接着再靠近,与人双唇再触碰到一起……
反复多次。
乔玥音全脸通红,心中鼓声乱擂……
她不能与人再待在一块了。因为照她对自己的了解,她是个极易受欲望所控的大色魔。
一闪过这样念头后,乔玥音就连忙抢着回道:“我回宿舍拿给你。”
丢下了这迟了挺久的答复后,她就转了身,跑走了。
这一路,她也不敢停下。
她怕被路人瞧出破绽,到处宣扬,弄得她是大色魔的消息人尽皆知。
所以,在凭着一口气直接冲上了六楼,直到握住自己宿舍的门把手后,乔玥音这才缓下动作,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她推开了宿舍门。但没有去找纸巾。她径直走到了阳台那儿。
她打开了水龙头,先用冰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时,她都会轻拍拍双边脸颊,试图找回矜持的自己。
但她手头上还留了正事……
故,为了那所谓的正事,乔玥音便急忙关上了水龙头,急速走回了室内,来到了书桌旁。
她微倾身拉开了抽屉。从里头拿出两小包手帕纸后,她就匆匆出了门,快步下了楼,跑回了叶帆学长的面前。
这时,他手里的炸糖糕已经被消灭得只剩下一点残渣了。
而他在刚刚也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现在,他正在十分克制地、用舌尖快速掠过上下唇瓣……
见到此,乔玥音那股想要亲过去的冲动便又蜂涌上了脑海……
乔玥音眼疾手快地低下了头,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自己。
接着,她就攥紧着一包手帕纸,然后对剩下的另一包实施了暴行。
她利落地“刺啦”一声,撕开了封口,抽出一张方正的纸巾。
迅速将其展开后,她就将纸巾递了过去。
“学长,给。”她小声提醒道。
“谢谢。”叶帆学长接过了纸巾。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起了每一根沾了油渍的手指。擦完后,他就又抬起了眼,把目光落了过来:“再给我一张。”
闻言,乔玥音立刻就又抽出了一张新纸巾,连忙递了过去。
接过新纸巾后,叶帆学长便轻拭起了他的指缝。擦完一处后,他就又张嘴要了一张新纸巾。
就这样,再连要了数次后,一小包六张,两包就是十二张的纸巾,就被他一张不剩地全用掉了。
由此可见,他的洁癖……相当严重。
乔玥音捏紧了已经空瘪下去的手帕纸包装袋,垂下了手。之后,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幸好,在叶帆学长用最后一张纸巾细致地擦拭完自己的嘴角之后,他就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引来了新话题。
“明早起得来吗?”他低沉地问道,没带什么情绪。
而紧接其后,他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让人无法抢走话头。
他解释说:“我请你吃早饭。”
说完,他就顿了顿,将极具磁性的嗓音又压低了一些:“乔玥音。”
“起得来吗?”
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
而为了能反复回味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唤,乔玥音用了一夜未眠给自己换来了面容憔悴、浑身疲态。
好丑。
明天还要去赴约呢!
为能让自己状态看起来好点,乔玥音便把手机搁到了桌面。然后迅速爬回了床,企图通过小睡一会儿,把刚刚浮现出来的黑眼圈给熬回去。
然而,这一小睡,非但没能拯救她的气色,反而让她在叶帆学长打来电话说已到楼下时,才猛然醒来。
因不想让人多等,乔玥音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直接出了门,去楼下见了人。
叶帆学长今日多打扮了番。他似乎用了发蜡,因为每一根发丝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纹丝不乱,完全不会随风或者随动作而乱跑。
此外,他似乎还喷了香水,因为他的周身一直萦绕着一股极清淡的薄荷香气。
除了这些之外,他似乎在出门前,还用了电熨斗,因为他今日穿的衣服平平整整的,让人难以找出一丝褶皱,简直比商场橱窗里的新衣服还要挺括亮眼。
与他相比,乔玥音只觉得的自己从头到脚,简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她的头发除了毫无造型外,还喜肆无忌惮地乱翘……
此外,匆忙涂上的粉底也根本不贴肤,像一层只会浮在表面的白面粉。
而她那身上套着的这条花裙子材质堪忧,动不动就起皱、鼓包……
将她衬托得邋遢极了。
而最令她无地自容的是,她脚上还踩着一双颜色扎眼如火烈鸟的卡通凉拖……
看起来,就完全没把这次约定当做事看,放在心上。
想到这儿,乔玥音就萌生了极为浓烈的掉头回去换鞋、重新整理整理自己的念头。
可在想到那样可能叫人至少再苦等四、五十分钟之久……
乔玥音就强压住了自己想回去的冲动,然后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以最惨不忍睹的样子,与叶帆学长同去了食堂。
来到食堂,在拿到了早饭后,叶帆学长就选了一个靠墙的安静位置坐下了。
见状,乔玥音便很自然地也跟着挨人坐了下来。
可当屁股刚沾到凳子,她就有些想反悔了。
这个位置不好。
因为看不着人脸。想看人脸就得大幅度扭头……
但她哪敢啊。
乔玥音偷偷起了身,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人对面的位置上去。
可就在她的身体刚刚离开凳子几厘米的瞬间,她的旁边竟忽然伸来了一只手。
那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轻轻用力往下一拽。
之后,乔玥音便无奈被重拖回了座位上……让人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接着,那手还不打算松开。
它先是顺势下滑,覆盖住了乔玥音的手背。然后,它就用手指巧妙地穿过了乔玥音的指缝,与乔玥音松松地交握了片刻。
片刻后,它就慢慢抽离出了指缝。之后,从侧面重新侵入,直至与乔玥音手心相贴。
相贴了数秒后,它就又切入了乔玥音的指缝,与乔玥音的五指紧密地、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见状,乔玥音的心跳再次失控,她的全身细胞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她开始慌忙低下头,笨拙地尝试用左手舀粥。
她开始一勺接一勺,机械地往嘴里送着滚烫的南瓜粥。
直到喉咙被烫得发痛,她才后知后觉地放慢了速度。
然而,这份镇定并没能维持多久。当她的脑海里猛地炸开刚才的一幕后,她便又不自觉地加快了舀粥的动作。
正因为此,她的喉咙被烫伤了三天才好。但心神不宁的状态却没在同一时间内有见好转。
再接着三天,当她每早一醒来,她的脑海里还是主动地重演了那一天的一幕。
除此之外,当她在嘈杂的教室或走廊里,无意听到有人随口讨论“明早去吃什么好呢”时,她的脸颊还是会频频“唰”地一下红透,猛然忆起与叶帆学长从相见到离别后的场景。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天在食堂分别后,自从将早饭吃尽后,他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此后,他的聊天框也没再弹出过什么新消息。
所以,那个牵手,真的只是情到深处,一时兴起吗?
所以,对他来说,那个牵手,就雷同“一夜情”般的存在吗?
所以,他对其他人也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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