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寂静回音

　　暗部更衣室是个好地方。

　　在这个仅仅二十多平方米的男女混用的阴暗房间里，能毫无遮挡地观赏到全木叶，乃至全火之国最好的□□。

　　天音从来没讨厌过这个地方。

　　当她是新人的时候，会主动躲着别人，趁没人的时候换衣服。当她当了队长之后，别人会主动躲着她，给她一点隐私。

　　现在她身上有很多疤。

　　宁次说，是很“诡异”的疤痕。

　　她开始有点介意在公共更衣室脱衣服。

　　“这个是怎么搞的？”象队长在她旁边松开绑腿，一身汗混合雨水湿气，臭得要命，“你被人做成傀儡了吗？”
　　“被分尸之后又接回来了吧？”灯队长在她对面，叠好自己刚烘干的衣服。
　　“原来木叶的医术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影队长感慨，“我上次去医院还是十年前呢。没想到啊……”

　　“你要跟我睡吗？”雀队长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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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转向他，眼神很平静。

　　“怎么了？”戴着鸟形面具的暗部队长，若无其事地面对其他人质疑的目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我喜欢支离破碎的样子。”

　　然后他又问了一遍。
　　“響，你要跟我睡吗？”

　　他把黑色紧身衣拉起来，露出鼓胀的肌肉和清晰的人鱼线。灯队长马上发出嘘声：“就这？展示点大家没有的吧。”

　　雀队长“嘁”了一声，手放在裤腰上。

　　她好不容易才从逐渐高涨的雄性荷尔蒙中脱身，顺便从训练场带走了宁次。

　　宁次问：“不是说训练吗？”
　　“野外训练。”她答道。

　　一方面可以躲着暗部的同事，另一方面也可以回避纲手那些人。

　　羚和猿已经在死亡森林等待了。两人都有些好奇，因为她很少组织集体训练。

　　“这次训练是为接下来的全境巡逻做准备。”她解释道。

　　暗部需要定期在火之国全境范围内巡逻，收集情报，找出可疑的事件或者人员。
　　情报有很多种，比如某个犯罪团伙规模较去年是增长还是缩小、边境偷渡者又开辟了哪些新线路、富商们的生产经营是否有不当之处……等等等等，涵盖了政治经济民生诸多方面。

　　只要是大名关心的，他们都得摸排清楚。

　　这是一项非常辛苦且枯燥的工作。

　　“我整理了重点关注的内容，你们要全部背下来。”她给队友一人丢了一张厚厚的卷轴。

　　每个人都发出艰难的“啊”声。

　　“全境巡逻任务不是一般交给象队长吗？他们那队经验更丰富吧。”猿有点疑惑。

　　那队都是资深的暗部忍者。
　　象本人服务过整整三代火影，深得上级信任。

　　“这个任务今年归我们。”她看了一眼宁次，“全境巡逻属于极重大任务。除了日常巡逻之外，像这样的全面摸排，一年只有一次，机会十分难得。”

　　宁次恍然大悟。
　　“是为了我吗？”

　　他之前问过晋升队长的条件，发现自己履历里还差一个极重大任务。找情报部门沟通无果后，他本来都对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现在真的有可能实现。

　　他连忙说：“谢谢，队长！”

　　“你小子谢什么啊……全境巡逻任务累死人了。”羚不满道，“每天只能睡两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透顶的野外赶路。”

　　“还是要找点帮手吧。虽然有白眼，但是从情报收集的角度来说，还远远不够。”猿比较务实。

　　“这次会有一位山中族人随同行动。另外，我还要联系自来也大人，有特定的情报需要从他这里获取。”
　　她安排作战计划，展示提前制定的行进路线图，“因为我们有日向和山中，能远距离获取信息，所以路线比象那队要简单点。大家最好能背下来。中途就不休息了，一旦出发，也不再调整阵型队列。”

　　“是，队长。”猿沉稳道。
　　“直接杀了我算了……”羚抱怨道。
　　“怎么做到巡视全境又不休息？”宁次问。

　　“超负荷行军。最开始不是就教过吗？两年前介绍行军方式的那节课。”她的视线扫过去，宁次马上低头，“这几天就练这个，我在森林那头等你们。”

　　宁次对那节理论课完全没印象了。
　　他求助地看向猿。

　　猿无声摇头，等队长走远了才偷偷告诉他：“不管课上是怎么说的，反正你一路不停吃兵粮丸就行了。她问你查克拉还剩多少，你就回答百分之三十以上。这样就不会停止行进。”

　　“正常来说应该怎么做？”宁次不懂。

　　“这需要很专业的调息和冥想知识，可以让你在行进过程中高速恢复查克拉。”猿说，“你之前没练过的话，不可能三天速成的。”

　　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先走了。你加油吧。”

　　猿看着她的背影皱眉。
　　“这家伙……”

　　每次只要队长一走，羚就自动消失了。看得出来她对这个队伍没有任何依恋，只是为了队长留在这里的。

　　“羚前辈肯定不需要练习。”宁次有些崇敬地说，“据说她是作为宇智波鼬的替补进入暗部的……能力相当出众。”

　　“你连这个都知道？”

　　“更衣室里面经常有人讨论……”

　　猿叹了口气：“好好训练吧，我们时间有限。”

　　/

　　天音在森林另一头被卯月拦住了。

　　这女人今天没穿制服，穿了件白裙子，右臂纹身火红，紫色头发轻轻挽过脖子。摘下面具站在晚春的樱花雨中，模样柔美动人。

　　“今天是烧烤日。”卯月的眼睛闪闪发亮。

　　天音无动于衷。
　　她已经两年没参加过烧烤日了。

　　“卡卡西前辈说今晚他请客。”卯月又道。
　　“啊？”她皱眉，“他得了绝症吗？还有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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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没有。”卯月玩弄着发梢，笑着道，“最近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嘛……所以他想庆祝一下。”

　　天音知道，“高兴的事情”是指他的下忍队伍回来了。嗯，至少回来两个。

　　鸣人之前在自来也大人手下训练，最近才回村。

　　在她看来，这件事可谓是声势浩大。
　　所有同一届的学生和上忍老师都为他的归来而庆祝。纲手大人也非常高兴，每天笑眯眯的，连赌场都去得少了。

　　卡卡西虽然不说，但是也很高兴。
　　过去两年，她从来没有在木叶街上看见过他的身影。鸣人一回来，他就恢复了社交活动，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我没兴趣。”她拒绝了。
　　卯月狡黠地笑起来：“卡卡西蹭过你这么多顿饭，你也应该狠狠宰他一顿嘛。”
　　“不。”她依然拒绝，“不要来问我了。好好准备全境巡逻任务，我们这几天尽快出发。”

　　她瞬身消失在原地。

　　白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她还花了很长时间逛市场。全境巡逻是个漫长的任务，她得把家里的事情打点一下——给杂货店补货，把冰箱填满。

　　这次她吸取教训，挂了个委托，请下忍帮忙在她离家期间打扫院子。

　　春夏交接之季，杂草长得很快。
　　如果撒太多除草剂，对奶奶的身体不好。但是不除草，院子里又会冒出很多虫蛇，更加危险。只能请人每天除一次草，顺便把房子墙上新长出来的爬山虎拔了。

　　这是个典型的D级任务，在小忍者当中臭名昭著，连她自己也不喜欢。不过下忍总是要在无数个微不足道的任务中成长的。希望那几个孩子能忍受住奶奶的唠叨和挑剔。

　　除了家务之外，杂货铺也很难打理。
　　她经常会想着关门算了，但那是奶奶为数不多的与人交流的机会。

　　父母去世之后，奶奶太孤单了。

　　天音知道这其实是她的错。

　　她没花时间陪伴奶奶。

　　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繁忙，更是因为她不想跟奶奶长时间呆在一起。她很爱自己的家人，但家人真的很难相处。比任务难多了。没有任何手册教她该怎么做。

　　她只能艰难地维系着小店，希望它能带来一点“家”的感觉。

　　傍晚来临之前，她把所有货物都补齐了。

　　那片地区的居民是以平民为主，也有不少忍者，所以除了日用品之外，还要进一点忍者用的小玩意儿，比如绑腿、磨刀石之类的。
　　烟草、酒水都需要“经营许可证”，每年办一次，最近正好又要更新了。她在挂历上标记了日期，如果奶奶忘记了，可以等她回来办。

　　忍具之类的东西则只允许特定商家出售。

　　她也没费心了解过怎么获得许可。
　　据说忍具盈利很高，但本身制作成本也高，专业性很强。

　　不过有“儿童手里剑”这种东西。
　　它被划为玩具品类，所以普通的杂货店也可以出售，还卖得不错。它不会对小朋友造成伤害，又能练习准头。

　　她奔波不停，好不容易用热销品把货架填满，然后又清点了一次库存，确保没有任何食物过期。

　　“一个棒棒糖。”

　　在她站在梯子上，把货柜顶端的味增汤调料拿下来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卡卡西站在店门口。
　　他穿着绿色的上忍制服，银发蓬乱，眼睛半睁不睁的，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跟她打招呼。一副下楼遛弯的散漫样子。

　　“……要什么味道？”
　　“薄荷味。”

　　她从梯子上爬下来，擦干净手，给了他一根薄荷棒棒糖。卡卡西抬起眉毛：“多少钱？”

　　“送你了。”她冷淡道。

　　如果她说价格，卡卡西就要给钱，她再找钱，他再随便掰扯几句什么，这里至少要说十句话。

　　她情愿用一根棒棒糖来买他少说几句。

　　“今晚……”卡卡西举着棒棒糖道。
　　“我说了不去。”她开始不耐烦。

　　“嘛……天音酱请我吃过这么多次饭，也轮到我来给你买单了吧。”
　　“下次吧。”她敷衍道。等“下次”的时候，她会继续说“下次”。

　　“来嘛。”他劝道。

　　“请不要觉得愧疚或者想要补偿什么东西，卡卡西前辈。我从来没介意过‘买单’这件事。我也没有生谁的气，没有为某件事闹别扭。”
　　她烦恼道，
　　“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跟你们聚餐罢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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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说清楚之后大家都能释怀了。

　　结果卡卡西露出了那天被她踢过一脚的小狗的表情，酝酿了很久，还是想说点什么。
　　“天音……”

　　忽然，她看见店门外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个……”橘色头发一闪而过，眼睛快速扫过了卡卡西的背影，“你还在忙吗？”

　　“风前辈！我这就关店。”
　　她看着卡卡西，他只能退出店外。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山中风，脸上没有表情。风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在旁边等着她锁好店门。

　　她跟风约好了今晚对接全境巡逻的细节。

　　“我没拿制服……”她窘迫道，“对不起，事情很多，我忘记时间了。”
　　“没关系，我有备用的。”风随和地说，“先走吧。”

　　这个时候，店门外出现了第三个人。

　　山城青叶。
　　情报部门的特别上忍。

　　她只知道他的名字，不认识他本人。搞不懂他怎么也能找到杂货店里来。

　　“響队长？是你吗？”他跟卡卡西点头问好，继续问道，“今晚有庆功宴，亥一先生让我来邀请你。”

　　急难险重的任务结束之后，忍者们会想办法庆祝。不过暗部没有这个传统。距离捣毁邪教已经过去一周了，现在安排庆祝也有点晚吧。是在等她出院吗？

　　“我有新任务。去不了。”她也同样拒绝了。

　　山城青叶似乎早已料到。
　　他点头道：“亥一先生也说你可能不会来。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单独聚一聚吧。”

　　只是客套话而已，不过她还是礼貌地道谢。

　　“对了，这是你的出院礼物。”青叶递了一个礼品袋给她，“本来亥一先生打算送去医院，但是听说你一醒来就跑了……”

　　情报班在木叶医院都有间谍啊？

　　卡卡西看着她接过礼品袋，突然轻轻锤了一下掌心。山中风侧头看他，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啊，出院礼物！”卡卡西恍然大悟，“还要准备这个……”

　　“不要送我礼物。”
　　她赶紧把这个想法扼杀了。

　　亥一先生送的礼物应该比较正常。但是卡卡西有可能送她典藏版的《亲热天堂》，奶奶看见了会犯高血压。

　　“先走吧，今晚事情太多了。”山中风一反常态地催促道。

　　他肯定不喜欢站在大街上，跟其他几位上忍争论她晚餐跟谁吃、去哪儿吃的问题。她快速收好东西，在其他两个人的目送下，跟着山中风离开。

　　一路沉默。

　　风到了总部才说：“取根会带便当过来。”
　　“心心相传好方便啊……”她感慨道。

　　“你要学吗？”
　　“……你可以教吗？”
　　“我可以说说大致原理。应该能完善你的灵体投射。”风语气很平常。

　　因为这几年关系变得更亲密了，他也偶尔给她讲家族秘传。她觉得这肯定违反了某种规矩，不过风本来就被山中一族排斥，也没办法更疏远了。

　　他们讨论了一小会儿，油女取根就带着便当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黑发黑眼、穿着短款露脐紧身衣的少年。她在根总部见过这人几次，就是不知道名字。

　　“佐井说是想跟我们一起吃……”
　　取根准备了各种盖浇饭。

　　她选了梅子茶渍饭，佐井选择了照烧豆腐饭，山中风选择了烟熏鲣鱼饭。

　　她疑惑地看着佐井，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单纯想蹭饭吗？

　　取根低声告诉他们：“团藏大人安排他进入普通队伍。他正在做适应性训练……稍微容忍一下吧。”

　　啊？
　　根的忍者，也有可能转入普通队伍吗？佐井看着堪堪成年，不至于被发配去当上忍老师吧。

　　她不由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不喜欢梅子饭吗？”取根见她面露难色，就把自己的盖浇饭递给她，“鸡蛋烧和肥牛卷，试试这些吧。”

　　“我吃一点点。”她从他这里夹走一大块肥牛卷。

　　取根满足地微笑起来。
　　他其实很喜欢做饭，但是他全身带有致命剧毒，没人敢吃他给的东西。只有搭档山中风偶尔捧场。

　　佐井也想从她碗里夹梅子。

　　她立即用筷子挡住。

　　“分享食物是团队行为。”佐井平静地说，手上纹丝不动。

　　“我都不认识你。”
　　她从桌上拿开自己的饭。但是佐井马上又把筷子伸过来了。

　　“这里还有，不要争了。”
　　取根连忙往她的碗里多倒了一点酒酿梅子。这根本不是梅子的问题，而是她不喜欢陌生人把筷子伸进自己碗里。

　　“佐井，住手。”风拉开了那个神经兮兮的少年，“去跟你的新团队培养默契吧。别来骚扰我们了。”

　　“我还没有正式进队。”佐井冷漠道，“请配合我练习。这是团藏大人的指示。”

　　风和取根交换了无奈的眼神，都打算忍耐。毕竟他都搬出团藏大人了。

　　只有她仍抵着佐井的筷子，据理力争道：“团藏大人可没有让你抢我的东西吃！”

　　“你……”
　　佐井用无机质的黑眼睛观察着她，好像才发现她是谁，“哦，你是那个……”

　　“别说冒犯的话，佐井！”
　　风的语气马上严肃起来。他是这里最年长的，也是所有人的前辈，理所应当地负起维护秩序的责任。

　　取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是那位大人的掌上明珠啊。”佐井的视线像黑洞般吞噬光彩，冰冷地扫过她，里面毫无感情，“难怪这么……嚣张。”

　　她想一拳打烂他的脸。

　　风严厉道：“够了，佐井！出去找别人练习。”

　　黑发少年的视线仍停留在她脸上，语气明明没有起伏，听着却有股浓烈的嘲弄：“嗯，要回避高贵的姬君。那我就先退下了。”

　　他还做了个欠身礼，把她气得不轻。

　　“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她强压着情绪问另外两人。

　　取根用筷子扒拉着便当盒，时不时抬眼看风。风揉着眉心叹气：“佐井一直是这幅样子，别理他。”

　　其实整个根组织，只有山中风比较像正常人。其他成员完全融入不了社会。他们在暗部的隐秘分支呆得太久了，从身体到思想完全不像常人。风看起来比较正常，可能也只是读心太多了，被动获取了“常识”。

　　“‘掌上明珠’是什么意思？”她又问。

　　取根差点把便当盒扒翻了。
　　风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别理会这些。”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听着像骂人的话。”

　　“不，不是辱骂。只是……组织内部有很多人嫉妒你。因为那位大人对你非常偏爱。”取根小声地说，“他们……嗯，可能会编造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以为暗部更衣室有个专门聊八卦的小队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连根这种保密性极强的地下机构，内部也会传闲话。

　　他们身上不是有咒印吗？
　　唔，咒印应该只能防止他们说真话，对谣言没用。而且像暗部和根这样的封闭小圈子，流言蜚语传播得更快。

　　“嫉妒……？”
　　她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又不生气了。

　　根组织成员的年龄比暗部小很多。所有人都对团藏大人有着不切实际的忠诚。如果团藏大人对她过分信任，当然会引起不满和嫉妒。

　　被人嫉妒的感觉……很陌生。

　　她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目光看待。

　　肯定是不高兴的，但不悦之下，又埋藏着更深层次的满足。因为这些人对她的不满，恰恰能印证她是特殊的、被偏爱的。

　　这也是一种间接的认可。

　　仔细品味“掌上明珠”这个说法，其实是个很具象化的形容。

　　这么普通，又不起眼，连名字和面孔都总是被忽视的她，也有可能成为掌中的珍宝吗？也会自然而然地发光发亮吗？也会在某个阴暗角落里，变得引人瞩目吗？

　　真好啊。

　　“前辈，再核对一次路线吧。我们尽快出发。”她两三下扒完米饭，开始催促风。

　　风叹气。
　　“我还没吃几口呢……”

　　/

　　“全境巡逻”任务一直被认为是所有暗部任务中最枯燥、最繁琐的。即便只是村落级别的小范围摸排，也会因为看问题的视角不同，而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他们出发之后不久，宁次就有压力了。

　　他既要尽可能全面地搜集信息，又要确保查克拉充足，不能掉队。一段时间后，连服用兵粮丸都很难支撑消耗。

　　某个深夜，他边赶路边在卷轴上填数据时，差点在树枝上滑一跤。幸好猿及时掩护了他。前方队长立即投来死亡凝视，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对不起……”

　　“道歉也算时间。快走。”天音冷漠道。
　　“停一下吧。”风说，“他需要休息。”

　　宁次感激地看向这位前辈。

　　“按计划我们不作任何停留。”她拒绝道。
　　虽然山中风是前辈，但是这次行动是她指挥的。

　　“那就要换人感应。”风商量道。

　　“白眼已经连续运转72个小时以上了。这样确实不行。”猿也帮他说话，“我可以感应一段时间。”

　　“你当不了主手。”天音拒绝。

　　她说的“主手”是指主要情报搜集者。
　　基本要求是感知力强，感应范围大，感知能穿透一般的封印，掌握信息详细而准确。

　　还有个“副手”是山中风。
　　如果“主手”发现了需要进一步确认的问题，就要由他来挖取。山中秘传可以省去很多问话的时间，而且不用担心被审问的人说谎。

　　宁次压力巨大。

　　要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们违背计划停下了，可以想象接下来一两年他会得到队长怎样的“好脸色”。

　　他的掌心都在出汗。

　　“你要休息多久？”羚不耐烦地问。
　　“八小时以内能恢复满。”宁次老实答道。

　　“你来感应吧，響。”风提议道。

　　“只能这样了。”
　　她的目光真的要杀死宁次了。
　　“我和风按常速的两倍行进，提前到下一个汇合点。然后在等待你们赶上来的时间里，跟自来也大人见面。这样总时长就不会发生太大变化。明白了吗？”

　　“是，队长。”宁次连忙道。

　　等他们走远之后，宁次才重新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羚嘲笑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猿安慰了他：“你还有成长空间，等成年之后，查克拉储量就跟得上了。”

　　“響队长明明没问题。”
　　他叹气时，羚已经开始原地扎营。

　　“她的查克拉储量也跟你差不多，只是……”
　　“冥想技巧。我知道。”宁次叹气，忽然又想起，“对了，那个风前辈究竟是……？”

　　“根的成员。”羚跳上一根树枝上放哨，“根是暗部的分支，由团藏大人领导，平时跟总部很少接触。不过风偶尔会支援需要情报提取的任务。”

　　“我以为这种事都找情报班呢。”宁次又问。
　　情报部门也有能读心的忍者。就算山中亥一身居要职脱不开身，也还有山城青叶等人。

　　猿思考道：“主要是考虑跟谁关系好吧。我们这个队跟情报班关系不怎么样……你不记得你上次是怎么被批评的吗？”

　　宁次讪然不言。
　　上次他去问极重大任务，被亥一先生训了一顿。伊比喜甚至说要给他们上保密课。

　　“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又不是私事，也要看关系的吗？”他觉得困扰。

　　“你也说了是工作。那工作上的事情，帮谁都一样，凭什么非得帮我们队？”羚嘲笑他的无知，“当然要看关系的亲疏。”

　　“象队长跟伊比喜在暗部当过队友，所以审讯部通常会派人帮他们。”猿说。

　　宁次恍然大悟。
　　“那风前辈跟队长是什么？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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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在更衣室里聊天了。”
　　“关系好就是恋人？俗气。”

　　两个女队友都表达了强烈反对。

　　“在暗部，如果一男一女关系特别好，肯定是恋人。”宁次认真分析道，“比如你，猿，你和你的丈夫。”

　　猿沉默了。
　　他们夫妻确实是一起服役多年。

　　“羚，你和男友也都是暗部吧？”宁次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正因为有‘礼仪’的存在，所以如果表现出超过这个层面的‘友好’，那就一定是很认真的恋情！从比例上算，暗部内的情侣可不少。”

　　“……比例？你还知道比例？”羚盯着他的面具。
　　没想到短短两年，这小子就已经混得如鱼得水。他才是队里真正的“情报专家”。

　　“别乱猜了。真好奇的话，直接去问她不就行了。”猿说。

　　羚觉得她是想谋害宁次——如果他真的问了队长这个问题，肯定会被狠狠教训一顿。

　　而且羚很清楚，天音没有交往任何人。
　　她太乖了，奶奶说了不能跟忍者谈恋爱，她就不会谈。

　　/

　　另一头，天音和风正在加速赶往跟自来也约定的地点。

　　在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属于“乡下”和“小镇”的火之国，这里算是“城市”。而且是奶奶向往的那种大城市。

　　自来也住在最豪华的宾馆里。

　　就在前几天，《亲热天堂》的续作发布了。

　　得益于前作积累的人气，本次续作初贩声势十分浩大，出版方举行了好几轮预热活动——包括演出真人剧、“我心目中的女主角”票选，还有幸运读者现场签售，等等。

　　自来也住的酒店被记者和读者围得水泄不通。

　　当她在附近的居酒屋找到他时，他正左拥右抱着两个金发美女。

　　他的体格太健硕了，两个美女可能有一米七多，但在他的怀里依然显得娇小可人。

　　他穿着红色外套，深绿色和服，贴身穿着一件黑色网纹衣。满头蓬松茂密的白发就像歌舞伎表演中的狮子，看起来狂野不羁。“油”字护额上的两个小犄角，也给他增添了些许野性。

　　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体魄强健，只能从眼周的皱纹里看出年龄的痕迹。跟纲手、大蛇丸这样的怪物当然比不了，不过也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她蹲在附近的路灯上远远观察着他，见他喝得醉醺醺的，把脸埋在女人胸部，感觉也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前辈，你去叫他出来。”她对风说，“我们在他的住处见面。”

　　她全副武装，戴着动物面具，这身装扮不适合出现在热闹的平民居酒屋。风也是忍者打扮，不过比她稍微好一点，可以融入人群。

　　很快，风就把自来也带到了宾馆。

　　他看见她坐在窗台上还吓一跳。
　　“签售是不能插队的！暗部也没有特权。”

　　“我是为情报而来的，自来也大人。”她恭敬道，“五代目应该提前知会过您吧？”

　　窗外吹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一点。

　　“啊……想起来了。”自来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取出水壶灌了一大口。他身上有浓郁的酒味和脂粉味，令她鼻子发痒。

　　“你是響对吧？”他问道，“摘面具看看。”

　　山中风皱眉。
　　她制止他说话，抬手摘下面具，还展示了胳膊上的暗部纹身，然后把纲手的亲笔信递出去。信上要求自来也提供近期关于“佐助”的情报。

　　说是“佐助”，其实就是大蛇丸的情报。

　　从大蛇丸叛逃开始，自来也就一直在追踪这个老队友的下落，距今已经几十年之久。之前暗杀的那些出资人的情报，基本都来源于自来也。

　　“目前可以确定大蛇丸藏在木叶周边的小国。但是他的基地太多了，很难准确定位。”自来也在床上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床铺都深陷不少。

　　他提起大蛇丸，不再有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神情也沧桑了几分。

　　她觉得他对老队友的感情非常深。大蛇丸叛逃，一定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就好像佐助叛逃，对鸣人、小樱来说难以接受一样。

　　“宇智波佐助应该行动自由吧。他没留下任何线索吗？”她问。

　　自来也摇头。
　　这么看，佐助是自愿离开的，不仅不会留下线索，还会帮大蛇丸掩饰行踪。

　　“不过……”自来也话锋一转，“我今天刚从一位热心线人这里听到了传闻，说是在附近的剧场里看见了‘白蛇’，正打算去探查呢。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她刚想答应，就感觉风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侧头看他。
　　他用心心相传说：“自来也大人可能有点……轻浮。我陪他去看吧。”

　　这个跟“轻浮”有什么关系？

　　她摇了摇头，告诉他：“你在城市周边警戒。如果大蛇丸真的在附近，我们得有人保持安全距离，随时呼叫支援。”

　　“好吧。”风还是放心不下，“不要吃他给的任何东西。”
　　“我不是小孩了，不会被棒棒糖骗走的！”她有点恼火，“去警戒吧。”

　　风只能先离开。

　　这段短暂而静默的交流被自来也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好奇地说了句：“前段时间潜入邪教的人，也是你吧？真是年少有为啊哈哈……了不起！”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干巴巴的奉承。

　　“剧场见，自来也大人。”
　　她重新覆上面具，后仰落入窗外，白袍一卷就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她潜入了剧场，躲在舞台正上方的装置上。

　　自来也则是像普通观众一样买票进入。
　　有读者发现了他的身影，换座位到他身边，热情地追问新书情节。与此同时，她蹲坐在房梁上，投射灵体找寻“白蛇”。

　　从她掌握的情报来看，白蛇似乎与大蛇丸息息相关。

　　不过整个剧场都没有“蛇”的存在。
　　倒是有几只老鼠。

　　自来也没有给出任何指示，于是她耐心地等待。

　　今夜演出的歌舞伎剧目是《道成寺》。

　　非常经典，奶奶每年至少要在电视上看不同的人演三四次。她觉得名伶们男扮女装把脸涂白，实在是太怪异了，所以从来不敢看。

　　《道成寺》这出剧讲的是富家千金清姬爱上了僧侣安珍，二人本来约好见面，对方却食言了。于是清姬化作白蛇，渡水追至道成寺，将安珍和他藏匿的大钟一同焚毁。
　　多年以后，寺庙重铸了大钟。
　　一位女艺人白拍子前来献艺庆贺。其实她正是清姬的亡魂所化。在奇绝艳丽的歌舞演出之后，她最终登上了大钟，化作巨蛇，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无穷无尽的怨恨。

　　看来“白蛇”的信息并非来自真正的蛇，而是指歌舞伎剧目里的清姬。

　　演出结束之后，剧场静悄悄的。

　　自来也好不容易才摆脱狂热读者，跟她在后台汇合。

　　“不觉得这种执念很可怕吗？”他似乎仍在回味刚才的精彩演出。

　　“执念？”

　　“疯狂又暴力，一步步紧逼，得不到就要毁掉。”自来也用非常大男子主义的语气说，“清姬小姐的爱压迫感太强了……让男人喘不上气。这样不行呢。”

　　她才反应过来。
　　“哦。我没看表演。我在找大蛇丸的踪迹。这里什么都没有。”

　　“啧……还真是个死脑筋的孩子。”

　　她肩膀上压了一条胳膊，紧接着整个人都被转过了。长满老茧的手拿开了她脸上的面具，黯淡的夜灯照在她常年不见光的苍白面孔上。

　　自来也微微弯着腰，语气严肃：“大蛇丸逃离木叶这么久，没人能把他抓回来。光看表象是没有用的。要从源头想起……”

　　她突然意识到自来也的块头真的很大。他可能有一米九多，肩膀宽阔，大腿粗壮，就连腰身都有她的两倍宽。

　　“那种执念。”自来也声音低沉，有些痛苦不安，“他究竟为何叛逃……又为何……”

　　他的白头发像鬃毛般笼罩着她，蓬松又茂盛，浑身还散发出浓烈的香粉味。令她恍惚感觉，舞台上清姬的哀绪和怨恨仿佛仍在周围徘徊。

　　她低头嗅了嗅，想找到香味的来源。

　　自来也从怀里抽出一张手帕。

　　她发现这是演出期间，役者丢下观众席的道具。

　　歌舞伎演出中有个照镜的动作。如果是实物表演，役者会把抹汗擦粉的帕子或者纸巾丢进观看的人群。这个动作略有些欲情的暗示，手帕时常引起哄抢。
　　自来也的座位非常好，正对舞台。
　　即便如此，普通演出人员想要精准地把帕子丢给他也有些难。看来丢出手帕的役者就是他的线人。

　　他把手帕递给她看。

　　帕子上用密文写着一句话。

　　“白蛇渡水。”她读了出来。

　　后面有一连串数字，是坐标位置。她可以粗略地估算到，应该是草之国某处有河流经过的地方。

　　自来也挑了挑眉毛。
　　“你不用对照密文表就能直接读吗？”

　　“感谢您的帮助，自来也大人。”她从他手中取回自己的面具戴上，“我会尽快把消息带给五代目大人的。”

　　她瞬身消失。

　　由于宁次他们那个小队还没赶上来，所以她得在城里再呆一晚。山中风已经做好补给。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回程就好。

　　“反正是城市，去住个旅店也好吧。”风劝说道。

　　她正坐在一处民居的屋顶上，背靠着烟囱，翻来覆去地查看那张密文手帕，闻言便道：“没有这笔经费。”

　　“啊……”风的手指梳过刘海，光洁的额头和温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善良，完全不像某种杀人兵器，“那我请你呢？”

　　“你居然有钱？”她惊讶道。
　　“这算什么问题？”
　　“我以为根的成员都不领薪水呢！”她更惊讶了。
　　“那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靠团藏大人投喂？像佐井那样到处抢别人的吃？或者靠家族接济？太神奇了，死士居然也领薪水。

　　既然根的存在是机密，那团藏大人从什么渠道支取这笔经费呢？行政部肯定要有人帮他走账才行。

　　她脑子里闪过转寝小春的脸。

　　“你要先跟那位大人报告吗？”山中风示意她手里的帕子。

　　她肯定要先告诉团藏大人。

　　因为她要比火影更快找到大蛇丸才行。

　　灵魂链接的问题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不过她认为它具有“绑定”效果。两次濒死时，她的灵魂都来到了大蛇丸旁边。

　　而他之所以在土之国的绝境中救她，大概也是为了保护自身。先后两次刺杀她，则是某种实验性的尝试，想尝试突破这种“绑定”。

　　反正不管怎样，
　　随便地杀死他或者把他交给木叶处决，肯定都是不行的。也许她也会跟着死掉。

　　她没有回答风的问题，慢慢抬眼看向远处：“有人来了。”

　　灵体俯瞰这繁华的城市，注视着一道银色影子穿过月色，轻盈地跳到了他们所在的屋顶上，瓦片没有半点震动。

　　“哟。”
　　卡卡西举着《亲热天堂》的最新续作，热情地冲她打招呼，“天音酱，你也来参加自来也大人的签售了吗？”
　　——未完待续——
　　第12章跟卡卡西上垒了，这边实在发不出来。我也没有精力修来修去，索性一刀切了。下周跳过不更12章，下下周再发第13章。有条件可以看下afd，没有条件的话，其实不看这部分也不太影响阅读。未成年的孩子也没必要看（）
　　反正就是卡卡西精神崩溃之后死缠着天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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