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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陷入暧昧氛围中的两人瞬间被拉回现实,江云的身体微微一震,在她肩头的手掌也松了松。
两人的视线陡然撞在一起,又匆忙移开。
江云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一条白色的小狗滚在他们脚边,白色的毛发沾了灰,看上去脏兮兮的。
江云有些意外,伸手探了探小狗的脑袋:“这居然还有流浪狗吗?”
小狗不躲人,往江云手边拱了拱,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们身侧的食物,不停吐舌。
江云了然,下意识揪起一小块鲜花饼,打算喂给小狗,被江阔拦了下来。
“狗不能吃这个,太甜了,喂这个吧。”
他把餐盒里的一小块新鲜苹果递给江云。
江云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养过狗,也确实不怎么懂。
她应了声好,把食物喂过去,又转头问江阔:“你以前养过狗?”
江阔摇头,说他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对养狗有些了解的。
小狗许是饿急了,一块苹果很快进了肚,只是它还是没走,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江阔又把纯净水倒了点在手心,小狗很快舔舐干净了。
“好可爱的小家伙。”江云又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狗被她摸开心了,直往她怀里钻。江云稍稍一缩,还是把狗稳稳接住。
小狗在她怀里左右翻动脑袋,她这才发现,这只小白狗的耳朵上有一颗小黑痣。
还是在右耳。
江云突然笑出了声。
她很快拍了拍江阔,示意他看过来:“你看,它和你一样,右耳都有一颗黑色‘耳钉’!”
江阔轻笑,又摸了摸小狗。
“要不要把它带回去?”江阔问。
江云刚才确实生出一股冲动,想把小狗带回去,给它喂点吃的喝的养起来。
可他们自己现在都是寄人篱下。
不能给人添麻烦。
她摇头:“还是算了吧,毕竟住在萍姐那里,不给人添麻烦了。”
江阔又喂了点水给小狗,“那以后每天来看看它,给它喂点吃的?”
江云眼前一亮,连声应好。
“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那颗脏脏的小白球此刻正伸着短胖的小爪子在江云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口。
江阔拿了两张纸,沾水后给小狗擦了擦毛发,温声点头,问她想取什么名字。
脏脏的小白球被擦干净了些,圆瞪瞪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小粉舌懵懵懂懂地舔着黑鼻。
“叫…白白?”江云是觉得名字越简单越好。
“白白……”江阔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片刻的怔愣,又很快恢复如常。
白白成了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白狗的名字。
不过是只有他俩知道的名字。
悬在天空的太阳已经挪动了好几次位置,江云和江阔准备走了。
白白也跑回了自己常待的简陋小窝。
……
江云牵着江阔,两人一路闲聊,不急不缓地往海滩外走。
熟悉的小木屋已经近在眼前,江阔是想去店里,然而两人刚到走廊,昨天见过的那个稍微年长的男人恰好从走廊出来,往门口走。
江云一惊。
他居然又来了?
男人没有看他们俩,脸色虽然没那么严肃,却也不柔和。
两只脚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江阔依旧打算去饭馆,江云也跟着去了。
她担心萍姐情绪不好。
可萍姐情绪竟然还不错。
见两人回来,她似最初那般热情地迎上来:“回来了?正好小云,我又做了点蜜饯,你不是爱吃吗?这一罐子都是给你的。”
江云准备好的安慰话突然没了用场。
她稍稍意外地接过蜜饯,又跟萍姐道了谢。
江阔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让她们在外面坐会,里面他准备就成。
他主动帮江云拉开了凳子,又无声拍了拍她的肩。
江云会意笑笑。
萍姐刚坐下来,又突然想起什么,大喊了一声后厨的江阔。
说厨房有两箱新鲜的海鲜,里头有海鲈鱼,适合他们吃,能促进伤口恢复的。
“您今天去进货了吗?”江云下意识问。
这两天萍姐应该没出去才是。
萍姐摇头,神色稍稍收敛了些,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她随口应道:“别人送的,你们就放心吃,不用担心价格!”
江云没多问。
只知道那海鲈鱼确实美味。
而且江阔手艺好,那肉质本就鲜美的鱼肉几乎入口即化,做陪衬的豆腐也软嫩可口。
又是饱餐一顿。
江云照往常擦了身子,又好不容易喝完那一大碗浓苦的中药,熟练地趴在床上,等着江阔给她换药。
“这伤口到底还要过多久才能好啊?”江云不免抱怨。
身上的骨头和肌肉倒是不像之前那么痛了,基本的活动最起码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只有背上的伤口,娇贵脆弱,碰都碰不得,还得避免沾水感染。
江阔的动作愈发轻柔,一点一点地擦匀药膏:“已经愈合了不少了,伤口比之前也小了点,别着急,很快会好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个温柔的老父亲,动作也是。
江云头转了个面,觉得他动作太慢,开始催促:“江阔,你动作快点没事,只要不碰到伤口我还是能忍受的。”
“不行。”
江阔义正严辞地拒绝。
“我知道你能忍,但能不痛当然还是不痛的好。”
她背上的力度又轻了些。
江阔又继续道:“也不知道我们是从哪摔了,既然能牵着你,怎么就没能帮你挡住后背?伤在这里实在太磨人了。”
江云的下巴抵在交叠的小臂上,背后微微发凉,心头却被吹进来的带着温度的海风晕起层层涟漪,暖流一阵高过一阵。
她看不到江阔的神情,却也能想象得到。
毕竟他是个温柔又二愣子又闷骚的恋爱脑。
她已经把他摸透了。
唇边不自觉噙起一抹浅笑,江云也不催他了。
她开始好奇,失忆前和他的相处模式。
也隐隐生出些期盼,期盼回想起对他的感情。
熟悉的尤克里里在夜晚继续弹响,只不过弹曲的人已经从床沿转移到了床上。
自从江云那一句“上来陪我睡”之后,床下的地铺就不见了踪影。
江云想让江阔把地铺铺回去,却得知那一套被褥都被他洗了。
江阔还说,那套床褥干了之后就直接还给萍姐,省得地铺久了给人弄脏洗不干净。
他们已经很麻烦人家了。
江云无话反驳,虽然知道这人有存心的可能,但她最后还是默许了。
屋子里的灯关了。
江云被身旁的人揽进了怀里。
“有枕头,你不用给我手臂。”江云推搡着他道。
男人却不为所动:“胳膊舒服,枕头太硬了。”
“……”
江云原本是担心他手麻,可他一直坚持,最后江云枕得心安理得。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肌肉确实比硬邦邦的枕头舒服。
不过江云依旧没什么睡意,在他身侧翻了几个来回,薄毯都移了位。
“今晚想聊什么?”江阔问。
这些天,只要他们睡不着,夜话项目就会自然而然开始。
江云有些犹豫。
沉默了几秒。
江阔又说:“云云,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江云深吸了口气,声音里的情绪不算高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心底还缺失了很多东西,虽然在这里确实很惬意,但没有充实的记忆兜底,偶尔还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大概就是一种无声盘旋在心头的念想吧。
她默默想着。
“想家了?”江阔轻易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江云的眼睛微微瞪了瞪。
她点头,往他身侧靠了靠,手也攀住了他的腰腹:“是,是有点,虽然我不知道家里是怎样的、有哪些人。”
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为失踪的她而难过,也像她这般睡不着觉。
枕在她脑后的臂膀动了动,那只手掌恰好落在她的肩口,温热的掌心贴近,心底的怅然轻了些。
“其实我这些天也在想,等过几天我打算找萍姐借点钱,把手机带去镇上看看还能不能修,然后打探一下消息,避免我们到时候出去也像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江阔的声音很轻,语速也比较慢,听上去像是柔若无骨的羽毛,可落在心里却好似沉甸甸的基石,围住了她的心脏,让那颗脏器不至于随便乱撞,又撑起了一片安全感。
江云侧眸,他的轮廓近在咫尺。
‘身体本能’再次席卷,她又靠近了些。
江阔的手臂也收了收。
他又说:“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到家,也一定能恢复记忆。”
夜晚寂静,弦月高挂。
江云悄悄弯唇,嗯了一声,在温热的怀抱里缓缓睡去。
……
之后的几天,江云和江阔还是差不多的日子。
除了在家里,就是去海滩。他们每天都带着一些新鲜的水果和水煮的肉类过去,白白也逐渐熟悉了他们俩的位置,定时定点跑到他们身边吃喝。
而江晴依旧卧床不起,食欲也不佳。
江醇几乎每天都来找她,可每天没进门就被萍姐赶走了。
只有那个被江醇唤做二伯的男人,也就是萍姐以前的男朋友,天天都来。
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搬两个大泡沫箱,里头装满了新鲜的海鲜。
萍姐每次都拒收,可他每次都强留,然后又留下来极力劝说萍姐。
江云好几次都听到了。
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两家的恩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还完就够了,说江醇在家每天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工作室也没去了,整个人突然蔫巴了。
如果真的继续延续下去,延续到两个孩子身上,指不定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萍姐难得没反驳,却仍没有给男人好脸色。
男人走后,萍姐说让江阔把鲈鱼、鳕鱼挑了去做给江云吃,之后又坐在桌边闷闷发呆。
江云和江阔索性就留在店里和萍姐一起吃晚餐了。
江阔特地多做了几个菜,熟悉的酸汤牛肉摆在了萍姐跟前。
两人默契地在桌上活跃气氛,时不时和萍姐搭几句话。
萍姐也是真心喜欢他们俩,情绪还算不错,也看出他们的心意:“这上天啊也算是让我开心一回,小云、江阔,谢谢你们,这几天我和晴晴也是心情不好,也难为你们费心。”
“萍姐,我们多亏了您收留,能做的也都是小事。”江云给萍姐夹了块鱼肉,语气轻松。
江阔也笑了笑,还是那句话。
他们能帮的,就一定会帮。因为萍姐已经帮了他们很多。
萍姐的心情彻底被两人抬上来了,她摆了摆手,说客气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她直接把他们当家人。
“快吃快吃,你们俩这会就得好好吃饭!”
两人跟着松懈下来,江云开始享受桌上的美味。
亮白的鱼肉裹在泛着油光的汤汁里,光是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江云吃了一大口。
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好吃吗?”江阔瞬间察觉到她的神色。
江云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和前几天的口感不太一样。”
在两人对面的萍姐闻言,夹了一块往嘴里送,咀嚼几下后却陡然变了脸色:“小云,快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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