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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因是太后赐婚,顾钧又急切,谢知翊没快活两日,就被宫里来教规矩的嬷嬷给困住了,她平日里规矩学得就不好,这下又要学宫里的规矩,更是烦闷。这日,顾钧来访,礼制司的嬷嬷正巧在教她参拜礼,顾钧在旁看了会儿,忍不住笑。
“信王妃,您得站信王殿下下首!”
“信王妃,女子是右手在上参拜!”
“信王妃,是头低下去,屁股不能撅起来呀!”
谢知翊正烦着,听见他笑,抬头对他使眼色。礼制司的嬷嬷见顾钧来了,忙跪下行礼,顾钧知道她学烦了,左右今后不打算让她常进宫,便说:“我与王妃说会儿话,你退下吧。”
“这...”赵嬷嬷有些为难。她是太后的人,来府中教谢知翊规矩,一方面是太后让她多盯点儿着谢府,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夫妻二人婚前相见,坏了规矩。
“看来是本王离京太久,说的话就连一个嬷嬷也可以不听了。”他语气渐冷,赵嬷嬷忙磕了几个头谢罪,说着不敢,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赵嬷嬷走了,谢知翊灵活地爬起来,坐在了石凳上,还不忘招呼顾钧:“坐呀。”
顾钧不动。谢知翊虽性格跳脱,此时想起他是在战场上杀人的将军,忽然声音小了些:“我..我惯是这样的,殿下别见怪。”
顾钧坐下,笑:“我不是见怪,我只是...忽然感觉自己回家了。”
谢知翊见他说话没什么顾忌,便大着胆子说:“我早先就与你说过了,我就是这样的,你若是不习惯我这样的,还是尽早退婚吧。”
顾钧也不恼,拍了下她的脑门,道:“我看是你规矩学烦了吧。”
没想到,谢知翊摇摇头:“学规矩确实烦,不过我不是因着这个原因才跟你说这些。你我见面不过两三次,便要成婚,这...这太...”
树上一片叶子飘下,正好落在她发间。顾钧伸手,谢知翊被吓了一跳。
“不过是替你拂掉片叶子,吓成这样。”顾钧苦笑一声,她对他还是有所防备的。
谢知翊抬手乱拨一阵,顾钧拉住她:“好了,已经没了。”
腕间传来的温热触感,引得谢知翊心中阵阵酥麻。她还从未与外男有过肌肤接触,此时脸上迅速起了一片红霞。
谢知翊有些尴尬,便找话题来说:“其实,与你成婚,倒是有一个好处的。”
顾钧饶有兴趣,问是什么。
谢知翊正色道:“我有个相熟的姐姐,前些日子刚进了宫去。本想着今生地位悬殊,恐怕与她再不能相见,没想到,横□□俩的婚事进来,日后与她见面,倒是方便许多。”
顾钧想了想,没听说顾安最近又选了秀女,便问:“哪家的小姐,进宫做女官的吗?”
谢知翊:“正是太子殿下新封的太子妃,沈家大小姐。”
顾钧莫名就想到那日顾祁请他去一事,不知道与谢知翊这位姐妹有无关系。
“你年纪小,心思单纯,有些人若是来往得少,还是少亲近为好。”
谢知翊听不得别人说沈清禾的坏话,反驳道:“沈姐姐跟我差不多,过得也辛苦的,她做了太子妃,我替她高兴。”
顾钧略一思索,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练了这么些日子,也累了吧,要不要出去?”
谢知翊倒是想出去,不过想到榕姨娘那几双眼睛,虽不怕惹事,却也懒得应付,道:“算了,这赵嬷嬷看我看得紧,回头她再去太后面前参我几句,我还是别给你惹麻烦了。”
顾钧便吩咐人,叫了些糕点来。
“这院里也变样了。”顾祁抚摸着石桌,喃喃道。
谢知翊看着他,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娘亲从前爱在这院中种植花草。听说我回南坞后,阿娘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连带这些花草也再没了心情侍弄。如今我姐弟二人在此住着,我又是个不喜欢折腾的,这院里看起来光秃秃的。”
顾钧看着石桌上的一道裂缝,笑道:“你还记得这裂缝怎么来的吗?”
谢知翊摇摇头。
“你三岁那年,正是爱到处跑的年纪。我练武时不小心劈到你,虽然刀收得快,还是划破了衣服,在你手臂上留了印。那以后,我练武都要避着你。有一次,意容夫人叫我来院中吃汤圆,说是南坞带回来的,鲜花馅儿的,洛京没有,我便来了。哪知你一见我,便要我耍刀给你看,我怕又伤了你,坚决不愿,意容夫人却说不碍事。我没办法,只能在这院中耍了一套,你趁意容夫人不注意,又悄悄跑来我身边,还好我留心着你,换了方向,刀锋劈向了这石桌,留下这么一道缝。意容夫人吓坏了,我也吓坏了,你却还在她怀中笑得开心。”
谢知翊是完全不记得了,只能尴尬笑笑:“看来我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这么不安分了。”
顾钧说:“我那时真怕伤了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谢将军。”
“你被送走后,意容夫人很挂念你,终日以泪洗面,把对你的好都给了我。我母妃早逝,来了将军府后,我才觉得我有了母亲。”
“还好,你平安长大了。”顾钧说着,抬手想抚一抚她的头,想了想又放下,说:“还好,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接着对你好。”
谢知翊虽不太讲规矩,也知两人在一起待久了难免被人诟病,便说:“府上人多嘴杂,你我在一处,多有不便,今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两堂课要学呢。”
顾钧笑:“好。”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出门要小心着些。”
谢知翊抬头,奇怪道:“我不曾出门。”
顾钧顿了顿,说:“我是说日后。”
谢知翊还是有些不解,也乖乖应下:“知道了。”
顾钧离开谢府,惊风从暗处跟上,道:“主子,郡主刚刚从营中牵了匹马,出城去了。”
顾钧难得对孟溪的事有了些反应:“她没留个口信?”
“司画到郡主房间看过,没有留下什么信件。”
顾钧想了想,说:“遣个护卫,暗中追上她。再派快马去西京,就说郡主已离开洛京,让安宁侯派人接应。”
惊风应了是,又退下了。
顾钧走后,谢知翊又随着赵嬷嬷上了两堂课,走时还给赵嬷嬷塞了个红包,里面是江弈给的两颗珍珠,说是南海采的,品质上乘,一颗能抵寻常人家一年用度。赵嬷嬷在宫中久了,也识货,看得出是两颗上好的珠子,心里也高兴,对谢知翊嘱咐了几句,谢知翊借机问有没有见过太子妃。
“太后不喜宫中人多,免了后宫妃嫔们的晨昏定省,故太子妃不常来请安。奴婢也只见过太子妃几回,是个安静的美人儿。”
谢知翊又问:“太子妃在宫中过得好吗?”
赵嬷嬷打量了她两眼,谢知翊道:“嬷嬷别见怪,我不常与世家打交道,听说这位太子妃也是如此,便想着,若她在宫中好过,想必我日后也不太难过罢了。”
赵嬷嬷有些狐疑,只说:“您与太子妃不同,您与信王殿下成婚后,是要住在王府里的,宫中贵人相召,才可进宫。”
“我见识浅,不懂这些规矩,还要劳烦嬷嬷这几日多教教我。”说着,又将手上玉镯褪了一只下来给了赵嬷嬷。那玉镯是她生辰时候,江云泉夫妇命人送来的,是难得的上白玉,镯身透亮,毫无杂色。她怕榕姨娘起疑,并不常戴,收在床榻下的暗格里,也就是这几日才拿出来戴戴,对外只说是信王送来的。赵嬷嬷接过玉镯,又笑起来:“信王妃哪里的话,这是奴婢的本分。”
赵嬷嬷走了,谢知翊心痛了一阵那只玉镯,才叫来燕娘,要她去倚香楼找江弈。燕娘答应着,正要走,谢知翊忽然拉住她:“燕姨,你这几日出门,可感觉有人跟着你?”
燕娘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奴婢没觉得,街上人多,没注意这些个。”
谢知翊点点头,写了个条子,要她带给江弈,便放她去了。燕娘出门后,先是去了常去的摊子上买了些糕点,再转去倚香楼。因着是晚间,店里人多,有小二上来招呼,问吃些什么,燕娘问:“我们家小姐爱吃你们这的桂花糕,但总觉得不够甜,你们能不能多放点儿糖?”
小二一听,便说:“当然行了,客官您稍坐,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去。”
燕娘又喊住,道:“对了,听说你们这有桂花酿,可否让我尝尝,若味道不错,我要两罐。”
掌柜的听到这话,迎上来说:“客官,您可是找对了。这桂花酿,洛京我们家是独一份的!这桂花,都是我们从南坞运过来的,每年开花收着,做成这桂花酿,香得很!”说着,又招呼小二:“福清,带这位识货的客人楼上稍坐。我给您取去!”
燕娘上了楼,小二打开一间雅间,说:“客人您坐,酒马上就到。”燕娘进门,帷幔后正坐着江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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