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此宵囫囵人间事,他日百般不由人(策花)完
桌上的蜡烛终于被点亮,阿策拾起烛台,秉烛凑近花哥,借着暖黄的灯光,目光贪婪地拂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灯下观美人,方不负良宵。”阿策口中说着下流话,心里却想着很多年前坐在自己床边,为自己读一页书的花哥。
两个花哥在记忆中和眼前渐渐交叠,阿策简直要被胸腔中满溢出的幸福感填满,几乎要分不清眼前,究竟是水中月,抑或是镜中花。
他搁下蜡烛,虔诚的亲吻落下,烫得花哥抑制不住地轻颤。
“嗯……”花哥齿间溢出难捱的轻哼,母蛊的躁动使他的感官被放大了数倍,如今的他犹如荒漠中祈求暴雨的行旅,阿策温柔的亲吻如同隔靴搔痒,难以解他眼前之急。
双手双脚皆被缚住,花哥动弹不得,犹存的几分理智又让他羞于开口请求阿策更加粗暴地对待,只能咬牙捱住这温存的折磨,任凭心火在身体里不断淤积。
花哥紧咬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阿策感受着舌尖逐渐紧绷的皮肤,停下动作笑道:“老师从前同我讲过一个道理——堵不如疏,不知老师可还记得?”
花哥不住地喘息,闻言抛出嗔怒的眼光,“这、这些道理……岂是教你用在这种地方?”
阿策“哈哈”大笑,俯身吻住花哥,唇齿纠缠发出暧昧声响,换气时,阿策抬头望着花哥的眼睛,说:“学生学以致用,无论是在何种情形,也算学以致用。”
说着,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花哥的唇瓣。
“到今时今日,老师便也可怜可怜我这童男子,再教一回这人间极乐之道罢。”
花哥被揶揄得双颊飞红,却也无可奈何,只略略抬腿碰了碰阿策的腰身,“解开。”
阿策却不如他的愿,又道:“老师从前还同我讲过一句话,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花哥知这又是揶揄他的下流话,别过脸去闭口不答。
阿策一只手探下去,温柔又坚定地拨开他试图并在一处的双腿,见他不说话,笑着自答:“老师,您从前教导我‘格物致知’的道理,如今学生已能体悟几分。”
“……”花哥被这温柔的动作折磨得神思不属,却仍耻于全然沉沦放纵,只能忽视阿策的话,暗自忍耐身体传来的最诚实的反馈。
“老师,您怎么不说话。”阿策察觉到花哥的隐忍,使坏似的暂停了动作,“您这样可不行,不真实地面对自己,学生又如何能学到其中真意?”
花哥被他这一手弄得双目赤红,几乎瞬间憋出泪来。
美人投来朦胧娇嗔的一眼,唇齿轻颤着吐出两个字:“孽障。”
阿策被花哥这副折花带露的模样取悦,笑着为他纾解。随后双目赤红地俯下身体,展臂将花哥环住。
躁动的蛊虫化作暖流倏忽流经全身,瞬间化解了难捱的燥热,使两人精神都不由得为之一振。
花哥知是蛊虫解了,身体恢复了几分气力,正要推拒阿策接下来的举动,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仍被绑着。
逆徒根本没听自己的教诲,压根没想过解了蛊就将自己放开。这个自己给自己下蛊,就为了求此一欢的狼崽子,又如何能满足于这一瞬的浅尝辄止?
意识昏沉之时,花哥没忍住翻起白眼,心中暗骂道:死崽子!
翌日清晨,花哥醒来时四肢的束缚早已被解开,微微偏过头,阿策正安然睡在身侧,睡颜俊朗干净,丝毫看不出昨夜的癫狂。
花哥坐起身来,穿戴整齐走到墙边,抬手依次拂过墙壁上干涸的浅褐色字迹,回身望着阿策叹息半晌,内心满是犹豫和挣扎。
最终,他只是走到床边,轻轻为阿策掖了掖被角,然后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入那道眩目到令人晃神的日光之中。
/
“啊?花哥就这么走了,阿策醒来不得疯了。”你有些不能理解花哥的举动。
联想到这两人至今仍留在南风楼中,你就知道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尤其是天策,从你第一次来到南风楼,直到今天,旁的男色惊鸿一瞥也有,你却从未见过阿策的庐山真面目。
“花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容易……”毒哥叹息一声,“换作是你,在这样荒唐一夜之后,你该如何面对从小便被你当作子侄的阿策?”
停顿了一下,毒哥继续说道:“你别看花哥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人又聪明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的样子。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面对阿策。更何况对那时候的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他不信任老板娘。”毒哥说,“他觉得老板娘给阿策的蛊香,肯定不止表面那些功效。花哥害怕阿策体内仍有蛊虫残留,损伤身体。于是匆匆回到南风楼与老板娘对峙。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阿策醒来之后,并没有来南风楼寻花哥。”
阿策醒来后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见到花哥,心中满是被抛弃的惶恐和绝望,慌乱无措之下,能想到的唯一容身之所,就是花哥当年送他去的军营。
“等等!”你打断了毒哥,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按理说,阿策醒来后见不到花哥,一定会去找的吧?会不会是没有找到?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没有来这里找过花哥?”
毒哥罕见地陷入沉思,好半晌才回答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说到底我也只是看客,现在向你转述的,也不过是我听来的版本。”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花哥的话本?还是……”
按毒哥的话锋,接下来阿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花哥真的会把阿策的伤疤揭开来给别人看吗?
你心底里隐隐有个猜测,看了看毒哥,却没说出口——这座神秘的南风楼,它在人前出现与否,皆取决于老板娘的意志,就算当年阿策来这里找过花哥,若是老板娘从中作梗……
可老板娘并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你实在觉得只是为了搜罗男色就使尽手段,对老板娘来说也大可不必。
你没想通其中关窍,便没说出自己的猜想。
“那天我刚好去找老板娘有事,也算是……这事的见证者。”毒哥的声音有些艰涩,“我去的时间真不算巧,正看到阿策……此生最狼狈的模样。”
毒哥那日去找老板娘原本是有别的事情,推门时正好和夺门而出的花哥撞了个满怀。
花哥将毫无防备的他撞倒在地,竟头也不回地狂奔离开。
毒哥从未见过花哥这般急色,进门后也不急着问老板娘事情,好奇道:“花哥这是怎么了?”
老板娘面前搁着个大大的落地镜,只消从那镜中匆匆一瞥,毒哥便知道了花哥慌乱的缘由。
暴雨如洪流,岑寂的山寨横尸一地,暗红的鲜血染透浊流,带着浓重的腥气汇聚在低洼处。
毒哥在几乎全然遮住视线的雨幕中,依稀窥见那些尸体尽数衣冠不齐,裸露着罪证。
阿策无知无觉地倒在那里,破烂的衣衫遮不住周身凌虐而造成的伤痕,遍布绑痕的躯体失去血色一片惨白。
即便是失去意识,他手中还紧紧攥着沾血的长枪,像是握紧属于自己的唯一生路。
毒哥安静地站在老板娘的身后,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地驻足在镜前,看着花哥慌乱的身影策马划破雨幕,跌跌撞撞落在阿策的身边。
一向喜洁的他不顾满地泥浆混着浊血,急匆匆将阿策冰冷的身躯抱起,走到避风处替他擦拭脸上的污浊。
“怎就到了这样的境地……”花哥的衣裳也尽湿了,他四下张望着取了寨子主座上的虎皮,细细将阿策裹住,手指插入阿策发间,机械性地替他梳理着散乱的黑发,口中不住地喃喃,一时间泪如雨下。
平生第一次,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并对此产生了如此浓烈的后悔情绪。浓烈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击穿,他无法思考,只是一味地抱紧阿策,好像这样做就能使怀里这具被雨水浇透的身躯变得温暖起来。
他甚至忘记了去探一探阿策的鼻息,或者说,他恐惧于得到自己并不想看到的结果,以至于他瑟缩了手指,发出困兽般的哀鸣。
如果他不走就好了……
如果他走之前能留信一封,又何至于将阿策逼到如今毫无退路的地步?
花哥呜咽着,垂下头轻啄阿策失去血色的唇峰。
从前他总怪这孩子沉不住气,聒噪好动,离经叛道。可当他开始正视这份不应留存的感情时,却已是几乎不可挽回的情状。
“……老师?”
怀中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花哥垂下眼睫,惊喜地看去——
阿策一双明瞳清澈无邪,带着他多年不见的天真意气。
“老师,我这是怎么了……好难受……”阿策皱着眉头龇了龇牙,环视着四周,“我们这是在哪……”
花哥喉中哽住,红着眼眶难言一字。
阿策却勉强抬起手环住他的脖颈,凑上来亲吻了他的脸颊,眼中有狡黠灵动的弧光一闪而过。
“老师前些时日曾训诫我,不可悖天理、渎伦常。怎么今日迷了心窍,自己倒做了不伦之人?”
花哥闻言,如遭雷击。
聪明如他怎能意识不到,阿策眼下的状态,分明是忘却了许多。
也不知是幸是不幸,但花哥分明觉得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落地。
他爱惜地抚上阿策的额头,轻轻在对方欣喜到轻颤的眼睫落下一吻,回应了阿策的提问。
“是,为了你我甘愿亵渎天理伦常。”
/
“太震撼了。”你忍不住点评道,“色令智昏啊!”
“是啊,我大嗑特嗑!”毒哥使起了从你那学来的怪词。
“不是……”你无语地冲着毒哥翻了个白眼,“这其中它有问题!阿策再怎么说也不蠢吧?跑去单挑一个寨的山匪,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毒哥沉吟片刻,说:“问题大约出在那蛊香的子蛊上。我同老板娘一样出身苗疆,大抵见识过一些稀奇的蛊毒。
阿策这种情况,明显是子蛊残留在身体里没有清除导致的狂躁状态,驱使他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也许他真的来找过……花哥,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找到,不安感放大了蛊虫对他情绪的控制,导致他行为失控。”
你没有应声。
这整件事里都透露着十足的古怪,老板娘在其中存在感简直太强了。
一般来说,这种角色在其中一定起着推波助澜的关键作用,只是你听到事情的版本太零碎,难以拼凑真相。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能从毒哥身上感觉到他对老板娘若有似无地维护。既然对方持有这样的态度,心中的疑虑再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
于是你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阿策看来是失忆了,随后被花哥带回南风楼?亏老板娘敢把他算在那二十位男色里,花哥也不说什么?”
毒哥随口答道:“花哥能有什么办法,他一个通缉要犯,带着个失忆的小子,孤儿寡母的在这里讨生活,老板娘愿意白养着阿策都算善良了,加个名儿又怎么了。”
“听你这意思,这二十个人里也不是所有都是——”你有些汗颜,心说老板娘莫不是强迫症,这也要凑整?
“确切来讲,只是二十个有求于老板娘,因此不得不受制于她的人。”毒哥说,“但阿策确实是最特殊的,为了保护他,花哥也算是过上做牛做马的好日子了。”
你想起花哥不怎么稳定的精神状态,赞同地点了点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