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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美人
秦娆不在意的拒绝，让胖男人尴尬的停住了话语。
这时，一旁的赵适眼珠子一转，推开胖男人，对秦娆亲近地笑道：“姐，别听他瞎说，那些货色还不配入你的眼。我这边倒是刚给申城那边的贵人牵线了一个大乐团的拉小提琴的首席，还没过去呢。他们团今晚正好就在邮轮上演奏呢，那小首席长得挺带劲的，今晚，要不我给姐安排个烛光晚餐？”
秦娆看了看赵适，这小子真是挺会来事的，不枉她当初提携他，不过……
她喝了口鸡尾酒，眼神转到了卡座上背对着他们坐着的少年身上，渐渐地定住了。
十八九岁的云遥，有着学舞蹈特有的姣好修长的身材，仿若一支修竹一朵幽兰，即使一个背影就令人遐想不已。
而少年沉静又纯粹的气质，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里，更是独成一个世界。
秦娆的眼神不觉怔怔的注视着少年的背影，她心不在焉地对一旁的赵适摆摆手：“不用了，我今晚已经有安排了。你们管自己去吧”
赵适他们顺着秦娆的眼神才终于注意到了少年，胖男人别有意味地嘿嘿笑道：“哦～原来秦总这次带伴过来了，这个身材看着真带劲，不愧是能当秦总新欢的。赵适你说是不？”
赵适也笑眯眯的应承。
就在此时，感受到身后多了很多注视目光的云遥，漫不经心的偏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个侧脸，映着酒吧昏黄的暧/昧灯光，美得令人心颤。
赵适和胖男人一下子没了声。
过了好一会，才听赵适轻声赞叹地对秦娆说：“姐，真不愧是我姐啊，这等美人，在我这么多年见过的里面也是翘楚了……”
秦娆的眼神暗了暗。
“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她赶开这群富贵闲人，端着酒杯朝少年走了过去。
胖男人嘿嘿笑道：“得嘞，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大伙就不在这儿碍秦总的好事了。”他一边走着，一边用手肘拐了拐赵适，挤眉弄眼的放低声音调笑，“兄弟啥时候给我们弄来个像这样的极品啊，不管男女，也不用一模一样，有个三五分像，哥哥们就满足了。”
“你一边去，还能少得了你的了。”赵适显然跟胖男人笑闹惯了，对这帮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也没在秦娆面前的耐心，他边跟着他们走远，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那明月般动人的少年。
……
漆黑的夜幕落入辽阔深沉的海，只余几点晚星璀璨。
庞大的玛格丽特号如深蓝宇宙中的小小星子，徐徐的驶入更深不见底的幽暗中。
邮轮顶层的总统套房内，一场幽秘的无人知晓的火热正待爆发。如玉石浸入了靡红胭脂，暗火抓住了彩翅的飞蛾。垂死挣扎般的糜艳，在绝望中盛开，又在潮涌时崩裂。
来不及摘掉的钻石耳坠叮当做响，难耐的气息蔓延……
黑暗里，云遥微微偏开头，短暂地躲开了秦娆贪婪滚烫的纠缠。
伴随着每次这样极致亲密的，是他内心压抑的痛苦与厌弃，如影随形。
强迫自己，像个怪物，没有情感只有毁灭。
每到这时，云遥都真切地确认了，他确实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他是痛苦的凡人。
黑夜带走了他的伪装，白日的理智平静都像自欺欺人的谎言。他还能做回以前的自己吗？他知道他不能了。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他的夜空隐隐崩塌，随着自我的碎片隐没于欲望与黑暗的潮水里。
风浪终于偃旗息鼓。
一簇火光乍现，是秦娆点燃了一根烟，她如餍足的野兽，终于肯稍稍放过手边可口的嫩肉。
鲜红如血的丹蔻留恋的流连在少年青春的暖玉似的皮肤上，秦娆慵懒地吐出一口飘渺的烟雾。
她俯身温柔的亲了亲云遥的耳垂，亲昵地说：“宝贝，我真喜欢你……”
云遥闭着眼，他沉默不语。
像这半年来的每一日，黑暗之后，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云遥轻手轻脚的拉开女人环绕在他腰上的手臂，起身拉开了落地窗帘，海鸥的鸣叫伴随着海浪声涌入脑海，熹微的日光仿佛能让他的灵魂归位。
又过了一天。
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云遥总想给自己可以望到的一个尽头。
他想着昨天那个小姑娘的话，深感自己无法假装那样的堕落，但是，他已下定决心，要更加极致地做块无趣木头，做个空心的石像，也许，这也能让秦娆早些对他感到乏味厌弃。
想到这儿，云遥难得的有些期盼地笑了。
秦娆悄悄睁开了眼，淡淡日光下的浅笑的少年，瞳仁如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垂眸时睫羽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颤影，美得如梦似幻。
她想起昨日两人相拥的亲密极乐，他的笑意，此刻便更具一种令她神魂颠倒的风情了。
……
云遥跟秦娆在玛格丽特邮轮上度过了十天，除了第一天秦娆还会带他去各类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所外，后面的时间秦娆竟然一反常态，并不强迫他参与了。
云遥因此有了很多难得的自由时间。
这些天里，他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待在他们房间的巨大的观海景阳台里，伴着蔚蓝无边的大海，看看书，练习下舞蹈基本功，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偶尔去到房间外面，云遥也是尽量到邮轮开放的公众场所，跟躺在沙滩椅上的友善的人们随意地聊天，一起观看水手们海钓……他尽量避开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和因秦娆的身份而被吸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云遥觉得自己是相当耐得住寂寞的，从母亲去世后，他仿佛也没有了同龄人的冲动好奇。
他像某种谨慎过头的小动物一样，恨不得筑个最密不透风的巢穴将自己包围起来，从此与世隔绝。
秦娆对他这种性格真是又爱又恨，爱他如此的乖巧可怜，又暗恨少年这样淡泊欲望，她又要怎样去引诱他堕落。
半年的时间，秦娆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对一汪看似清透但又摸不见底的水潭出招，不管她投进去什么，那静水总是沉默地波澜不惊地承受一切，然后恢复如初，从无更改。
此刻，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洋上，秦娆对云遥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美人皮易得，美人骨难求。自己这样幸运地挖到这样一个真正的遗世独立的美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再多给些耐心呢？
最极致的游戏，如同最甘美的酒，需要等待时间。
……
两年后。
南杭市舞蹈学院。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又要到来了。校园里的梧桐叶还带着春末的新绿，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排练厅的镜子映过无数舞蹈生次晨功的身影，如今正被毕业舞剧的彩排填满，旋转时带起的风，把窗台上的气球吹得轻轻晃动。
食堂窗口前的队伍蜿蜒如长蛇，餐盘碰撞声里突然炸开一声惊呼。一群女生踮脚张望，马尾辫扫过身后的人，“快看！是古典舞系的云遥学长！他居然来食堂了？”
话音未落，窗口玻璃映出修长身影，那人垂眸选食材的模样让排队人群集体屏息，连打菜阿姨的木勺都悬在半空，直到飘来一句 “阿姨，我要打包，麻烦你了”，才惊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看着那人走远，偷瞄的人群瞬间像小鸟般叽叽喳喳地八卦了起来。
“你们都不知道吗？” 一个女生低声跟周围的同伴说：“云遥学长一直有在学校呀，我做值日生的时候，都看到好几次云遥学长在练舞了。只不过学长很低调，一般都跟大家错开时间的。如果不刻苦勤奋，学长也不会拿了那么多舞蹈奖项了。”
几个女生兴奋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身穿运动卫衣的女孩满脸赞叹：“云遥学长真的好厉害好低调的！我之前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要公布的文化课成绩单，学长都在前几名的。但是，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大家都还以为云遥学长只是跳舞厉害呢。”
对于这些年轻的少年少女们来说，舞蹈学院的传说——云遥学长，真的是个相当神秘的天才的人物。除了他那令人过目难忘的外貌，他从前的事迹、家庭的争议，还有他非常低调的天才般的优秀，都是每届舞蹈学院新生间热门的话题。
“切，一个坐/牢的大贪/官的儿子罢了。”一个不屑的男声，突兀的出现在人群里，“也就你们这些新生不知道，当年他爸的事闹得多大，你们嘴里的云遥学长可是好几个月不敢来学校呢！”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就散开了。卫衣女孩嘴里嘟囔着：“什么年代了，还搞连/坐呢……”被她的同伴一起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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