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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烂的演技
五日后，戏风城一处茶楼。
周舟翻起桌上的茶杯，滚水冲洗杯具，而后醒茶、投茶、冲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赏心悦目。
将泡好的茶送至无脉面前，无脉满意地点点头。
周舟这几日算是体验了一把为奴为婢的感觉。
无脉一动就说毒发难受。
她是眼睛一睁就是干，哐哐伺候。也算是在她的伏低做小下，无脉心情正常了不少。
“奇闻！浮云仙山少宗主周舟叛逃！浮云仙山发布了追杀令！”
“几百年了，居然有看见仙山追杀令的一天，果然只要活的够久，什么都能看见。”
“这浮云仙山的周舟少宗主也是人物，重伤宗主，偷取重宝，还能逃脱。”
“不过都是浮云仙山少宗主了，而且百岁元婴，前途不可限量，为何叛逃？”
“这些天才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
……
整个茶楼座无虚席，皆在议论适才传到戏风城的劲爆消息。
周舟握着茶杯。
指尖用力，白玉茶杯出现裂痕，滚烫的茶水溢流在指尖。
浮云仙山果然够狠。
仙山追杀令一出，不死不休。
五大仙山中人，遇之即动，不留余地。
——
与此同时，这茶楼一楼角落一桌坐着一大汉，胡髯满面，莫家制式的长袍外套着几片铁质盔甲，看起来有几分不伦不类。
满身酒气，桌边堆着密密麻麻的酒罐子。
猛地灌下一口烈酒，辛辣刺激，抬起手，用手背抹掉胡髯上挂着的酒滴。
啪！
酒罐子砸碎在大堂，酒水四溅，地面被侵染成深色。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胡髯大汉猛地起身，一只脚踏在木凳上。
指着不远处一桌客人：“王九！不过是仙山追杀令，有何大惊小怪！”
还不等那王九回话，继续喊道：“筑基都能一剑秒杀金丹！那怀柳老祖都被打得屁滚尿流！还有什么不能发生！”
话落，整个酒楼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众人低下头，但眼睛的余光全往一个方向瞟。
怀柳仙山少宗主柳寒渊坐在二楼雅间，大开的木窗能够看见他铁青的脸色。
猛地放下杯子。
身影一闪，落在大堂。
下一秒，胡髯大汉被他踩在脚下，半边脸被砸的青肿。
“我怀柳老祖的名号也是你能提及的？”
脚下用力，胡髯大汉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胡髯大汉不知道是醉晕了还是没了求生本能，继续对着王九大喊：“王九！你不是在现场看着的吗！咋了！只敢背后议论，当面就吃了哑屁！”
面对柳寒渊阴恻恻的眼神，王九只恨自己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咋碰上了这个瘟神。
“少宗主，莫家散了，牛逵道人失踪，莫胡子有些失心疯。他都是在胡言乱语。”
柳寒渊抬脚，猛力一踢，莫胡子当即被掀翻，宛如一道流线飞出茶楼，重重地砸在大街上，失去气息。
没了道心的金丹修士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柳寒渊轻抬脚尖，抬手轻拂，清洗术法落在鞋上。好像刚刚碰到了多么肮脏的东西。
“柳少宗主，何必如此动怒，胡诌之言何须理会。”
二楼一间雅室门被推开。
一只脚探出，雪白的长裙随着女子的动作微微摆动，下摆处绣着的青龙图腾昭示了来人身份。
是离之仙山的人。
上身着青色对襟单衣，轻薄通透，衣缘处有一条长长的印金彩绘花边，工艺精湛，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一枚圆形琉璃玉佩戴在胸前。
女子肌肤若雪，面容娇美，周身气派，贵不可言。
白玉微瑕。
周舟目光凝在女子右边脸颊上，那处有一道红色擦痕，明明随手就可消去，偏偏留着。
心下叹气，偏执的女人。
“离之玉！”
见到来人，柳寒渊面色难看，九洲五仙山看起来一团和气，但他怀柳仙山和离之仙山也时有摩擦。
特别是他柳寒渊和离之玉，地界相邻，同为仙山少宗主，从小到大都是对比。
但这女人就是克他，他闭关突破，还没来得及享受众人艳羡的，这女人已经提前出关晋升成功。
同进秘境，这女人收获满满，他就捡点边角料。
这次玄天宝境，他准备充分，必将一雪前耻，狠狠将这女人踩在脚下。
“我前些日子击杀一头妖兽受了伤，视力有点模糊，你是柳寒渊，还是柳寒声？”
柳寒渊胸口上下起伏，眼睛冒火，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怀柳双少主，虽说他和他哥一母同胞，外貌相似，但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可她找的理由又是那么冠冕堂皇，当着大庭广众，他不可能放弃修养，视若罔闻。
用力磨了磨后槽牙，挤出声音，一字一顿：“柳，寒，渊！”
“哦～”离之玉若无其事，“原来是寒渊少主～”
尾音特意拖长，柳寒渊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这女人果然就是克他！
“离之少宗主，你有时间在这里喝茶，不如好好想想入场铁券。据我所知，你们这次拿到的铁券不足十张吧。”
吊着眼睛，微微俯身贴近离之玉，语气森然：“别没人保护，在宝境里出不来了。”
听着二人对话，周舟摩挲着满是裂纹的茶杯。
玄天宝境百年一开，每次开放为时三十三日，关闭之时会弹出三百六十九张入场铁券，散落在九洲五仙山。
宝境关闭的百年间，各洲势力，五大仙山都会组建搜寻队伍。
获得越多的入场铁券，下次宝境开启的时候就越有筹码。
往次宝境开启，约莫有不到三百修士持铁券入场。其中九洲五仙山占据三分之二以上。
能持有铁券到入场一刻的，不是实力超群便是深谙事以密成之道，得铁券后守口如瓶。
纵使如此，也会有不少散修在入场前被截杀抢券。
周舟也想好了。
“无脉仙尊，这只如何？”
无脉目光透过帷幕，在柳寒渊处停留一瞬，举起茶杯，浅酌一口。
“可。”
不知道是在回答周舟的问题还是评价茶。
既已说定，二人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一楼大堂处的离之玉侧目，刚刚坐在那戴着黑纱帷帽的二人不见了。
虽然她感觉到那二人实力低微，但莫名吸引她的注意力。特别是那泡茶的女子，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但心底的这点异样立刻被柳寒渊的话压下，想来也是，周舟被下了仙山追杀令，怎敢明目张胆现身。
“那怀柳仙山呢？”离之玉用仅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嘲讽道：“你们老祖还好吗？”
起【势】，压下柳寒渊的蠢蠢欲动：“替我向你妹妹柳玫问好。”
“你！你！”
被离之玉的【势】压迫，柳寒渊眉头狠狠拧成一团，瞳孔紧皱，眼里几乎要冒出火光。
这女人果然什么都知道！
刚刚还当着众人的面，假惺惺开口，就为了踩着他立自己的高洁人设。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咔咔作响，骨节暴起。
柳寒渊的随从见形势不对，立刻拉住自家少宗主，劝道：“少宗主，眼下这个节骨眼万不可节外生枝。离之仙山铁券不足，到时候在玄天宝境再报仇不迟。”
柳寒渊眼神冷到极致，像是要把离之玉生吞活剥。嘴角颤动，硬生生把恨意压制住，牙缝里一字一顿：“你等着！”
说完不等离之玉开口，快步流星离去，好似身后有恶狗在追。
——
出去打探消息的柳家修士刚折返就撞见怒气冲冲的柳寒渊。
小心翼翼上前：“少宗主。”
见到来人，柳寒渊面色好了几分：“打探到了？”
“回少主，在城外的逐月亭。”
“走。”
——
“师兄，这次我们赚大发了！”
女子欣喜激动的声音传进柳寒渊耳中。
站在逐月亭外的柳寒渊停步。
“嗯，有了周舟下落。”无脉面无表情，宛如没有感情的机器，念着周舟给他准备的台词。
周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演技咋能烂成这样！
忍不住截过他的台词：“师兄，真是太好了。拿到周舟的线索，式微少宗主一定能夺下仙山追杀令。到时候，看离之玉还有什么脸面！处处与式微少宗主作对！”
周舟全情投入，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爱慕式微少宗主，厌恶离之玉的怀春少女。
柳寒渊随从欲上前，被柳寒渊制止，示意继续观察。
“师妹，你何须如此麻烦，那周舟金丹破碎，根本不是你我的对手，我们拿下她，去领取仙山追杀令奖赏不是更好。”
柳寒渊和心腹对视一眼，心里信了三分，周舟金丹破碎之事外人均不知晓。
这筑基初期修士能得到这个消息，看来他们知道了周舟的消息不是作假。
“师兄！那这么能一样！式微少宗主才是成大事之人，仙山追杀令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要他来做！”
周舟语气满是憧憬：“而且几百年了，仙山追杀令一出，九洲五仙山皆惊。若是这时候有人能够接下追杀令，必将名满天下！这个人一定得是式微少宗主！”
“师妹，那式微少宗主多么高贵一人，和我们宛如天上月地上泥，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无脉声音冷淡无波，“不如将这消息传给离之少宗主，换取我们需要的法器。”
“师兄！离之玉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女子怒目而视，“你忘记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越说情绪越发激动：“若不是她离之玉，我们兄妹二人至于走到今天吗！”
“你不想着帮师父报仇，居然还要把天大的好处送给她！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柳寒渊对着心腹打了个眼色。
心腹故意弄出轻微声响。
亭中对话声音戛然而止，二人看向声音来源，语气谨慎。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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