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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光轻轻的落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秦瑞斜靠在銮座上,闭目养神。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他的指尖轻敲在剑鞘之上。
突然一阵疾风袭来,秦瑞赶忙拔刀朝风声砍去。
“锵!”
一声巨响,惊得在场所有人连连后退。他们相继拔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黑衣人抽剑甩去,软剑微弯。一击落在秦瑞的刀身上,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秦瑞看着身后的座撵,这是圣上之物,不得有损。他眉头紧蹙,“你是谁?!”
黑衣人未曾言语,只是借力飞跃过秦瑞,直冲珲月剑。
这时,秦瑞才明白对方的意图,他赶忙扣住珲月,“这是当今圣上所求之物!你真是胆大包天!”
黑衣人却恍若未闻,一个横扫。致使秦瑞不得不抬手抵挡。
二人皆手握珲月,谁也不肯退缩。秦瑞心中震怒,提刀就朝对方砍去。
黑衣人飞身躲过,秦瑞反手再攻,却不想对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火折子。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出手去夺。
却不想对方迎面扫去,氧气侵入,点燃了火折子。
上头的火星就这般扫过秦瑞眼前,吓得他赶忙后退,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珲月剑。黑衣人借机退出銮驾。离去之时,将手中的火折子朝两旁的纱帘扔去,秦瑞正打算伸手去夺,却慢了一步。
火星点燃了轿辇,一时间火光冲天。
-
等到虞诺回到娄府的时候,月亮早已西斜。
她一眼便看到了屋顶上的少年,少年也是这一瞬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飞身而下,“如何?”
“还不错。”虞诺勾唇一笑,“你呢?”
“如你所愿。”司韫与之四目相对,将手中的银币递给了对方,“等申屠闵将灰鼠带出娄家。”
虞诺将银币放于掌心,“恐怕你还要将计就计,待会会有人前来接应灰鼠。”
“这样吗?”这个答案司韫并不出乎意料。
虞诺解释道,“拓跋鞍就是灰鼠的幕后之人,他想盗取珲月,便先一步与我交好。他故意设计让我们来救灰鼠,不过就是以防万一,为了自己可以更好的金蝉脱壳。”
她眼眸微垂,“不好意思,将你掺和在了其中。”
“无事。”司韫微微一笑,“此事我本就心甘情愿。”
虞诺闻言,与他相视一笑,“多谢。”
司韫看着月光下的少女,不由得红了脸,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那等申屠闵带灰鼠出来,我便上前阻拦?”
“你只需要让拓跋鞍知道,我们中了他的计谋便可。”
虞诺眯了眯眼,拓跋鞍确实很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既然想到了虞诺会凭借麝香认出他,就应该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一盘棋局,一子落错,都要用好几子来圆这步错棋。这么大的出乎意料,怎么可能只用一计便可就此略过?
虞诺本无意算计,但他先发制人,那么就别怪她了。
晚风吹过少女的鬓发,她循着司韫的视线看去。
“若是申屠闵并没有中我们的计,我们又该如何?”司韫侧目望向她。
“他一定会。”虞诺与他相视一眼,“若真的有意外,我也给你留了这枚银币。”
少女轻轻婆娑过手中的银币,“江湖中人最重情义,恩与仇交织在一起,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反正只要不是你出手将灰鼠从娄家带出,一切都好说。”
毕竟灰鼠被带走,申屠闵一行人的嫌疑可比司韫多得多。
而拓跋鞍估计很快便会得到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来弥补这个疏漏。只要他做的事越多,就越难从中剥离干净。
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在原本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一道黑影自黑夜中闪过,司韫与虞诺相视一眼,便飞身而上,正好撞到了正欲离去的申屠闵。
他看着一旁的灰鼠,眉心微撅,“申屠前辈这是……”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娄府的护卫,虞诺撇了眼声源,缓步退入阴影之中。
少女离去之时,冲灰鼠勾唇一笑。灰鼠见状,才稍稍安了心。
-
昨夜丑时……
虞诺听了南宫末的话,快步上前,俯身查看灰鼠的情况。
浓郁的麝香在她的鼻尖萦绕,她冷眼看着对方的小腹,轻声道,“拓跋鞍……和你什么关系?”
灰鼠听闻,瞳孔振动,“什么意思。”
“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虞诺将药粉撒在他的伤口处,“我想任何筹码,都没有命那么重要吧。”
“你不懂。”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他许我的是容貌。”
“换脸?”虞诺眉眼微抬,她抬手拂过对方脸上的伤痕,“你这脸被毒液灼烧过,无药可医。”
“不……额。”
虞诺包扎的手稍稍用力,阻断了灰鼠的辩驳,最后只余一声闷哼,她俯身靠近对方耳边,轻声道,“而且,就算你将这些伤痕去掉,你的皮相就一定如你所愿吗?只要你能找到自愿献出皮囊的人,我便可以帮你换脸。我的医术不说天下无双,但也世人难求。想来你也注意到了,附子之毒于我而言并无何用。”
“为什么帮我?”灰鼠眉眼微垂,浅声道。
虞诺将他的衣裳扯好,“因为他不信我。”
“那我凭什么信你?!”灰鼠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信拓跋鞍的,就怎么信我。毕竟,他可是失信于我了。”
-
司韫看着一旁的灰鼠,眉心微撅,“申屠前辈这是……”
“司少侠怎么在此处?”申屠闵轻撇了一眼,看着四面聚集而来的娄家守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算计我!”
司韫未语,俞二却先一步抓住了申屠闵的衣袖,“申屠兄,此地不宜久留。”
申屠闵抓着灰鼠正欲离去,却被司韫一把抓住了灰鼠的右肩,“还请前辈把他交给我。”
“休想。”俞二震怒,拔刀朝少年后背砍去。
司韫反手抵挡,正是这时申屠闵从自己身后的皮鞘中取出了自己的钺刀,朝对方腰间砍去。
少年闪身躲过,将剑抛至空中,左手持剑。右手再一次抓住灰鼠的臂膀。
俞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聚拢而来,心中难免担忧,“申屠兄。”
“走!”
申屠闵松开了灰鼠,朝黑夜中飞身而去。
司韫一把接过灰鼠,眉心不由得紧皱在了一处。
为何……
正当他怀疑无人会再来接应灰鼠之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件暗器。
司韫只觉手腕一疼,赶忙收了手。几粒血珠顺着他手背的青筋滑落。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却只觉胸口一痛。
一道黑影掠过,待他回神之际,灰鼠早已不见踪迹。
他刚跨出一步,一口黑血便喷涌而出。他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屋檐之上。
虞诺刚换好衣裳从屋内出来之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飞身而上。在看到血色的那一刻,她赶忙封了司韫的穴道。
司韫中毒,自然惊动了娄家家主。
娄江予匆匆了解完事情的因果,满面愁容地看向虞诺,“阿诺妹妹,此毒可解?”
“可解。”
微弱的烛火被微风吹得忽明忽暗。南宫末在一旁帮司韫运功调息,虞诺运起内力,分别落于间使,郄门,曲泽三穴之上。
最后一指落下,本藏于血肉之间的细小银针钉入身后的梁柱。
司韫眉心微撅,额间的青筋影现。他的身形一晃,一缕黑红的血线,从他的唇角滑落。
箭毒木之毒,唯有红背竹竿草可解。
箭毒木生长于琼州一带,而红背竹竿草只依附于此树生长。琼州之地瘴气众多,有去无回者多之又多。
红背竹竿草更是千金难求。不过好在,兄长在为司鸿熙调制解药之时,曾去琼州求过一株。
但是此药还未送至司前辈手中,他便已经驾鹤西去。神家也在虞诺离开的那天晚上,化为废墟。
兄长或许至死都不知道,此物未能救回司前辈。不过,如今能救司韫一命,也算物归原主。
她从自己贴身的锦囊中取出装着那枚丹药的竹管。她将丹药喂于司韫服下,随后解开了他身上的几道大穴。
南宫末见状收了内息,“这是何毒?竟这般霸道。”
“箭毒木。”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宿宏羽眉头紧锁,“中原之内怎么会有这般霸道的剧毒。”
“有心人若想毒杀,何愁得不到?”虞诺缓步走至梁柱前,将那枚银针包裹在自己的手绢中。
娄江予追问道:“久闻箭毒木之毒唯有红背竹竿草可解。阿诺妹妹是如何解毒的?”
“我刚才给他服用的药,便是红背竹竿草所制。”虞诺将手绢收入怀中,“此药难求,是我南疆的师傅偶尔得到的,老人家仙逝之时,才将此药传给了我。也是司韫运气好,才碰上了这么一株。”
娄江予闻言疑虑稍减,“这般说来,还真是巧。”
“今日不早了,不若早些歇息?”
宿宏羽生怕再生什么事端,赶忙提议道。
娄江予表示认同,“也好,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保密,如今的娄家,怕是难以经得起流言蜚语了。”
宿宏羽点头应下,随后略感苦恼地看向虞诺,他眼下的乌青足以说明他最近两日的辛劳。
虞诺见状低下了头,她自然知道宿宏羽的意思。
她随宿宏羽一同回了房,宿宏羽刚进房门,便冷了脸,“你倒是同我说说,穿成那样去干了些什么?”
宿宏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头疼。
虞诺赶忙将屋门带上,“此事牵扯过多,阿诺还是不告诉阿羽兄为好。”
宿宏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认为我不知?你既然乔装成男子,自然要去只有男子才能一去的地方。你的性子我最为了解,若不是有要事,又怎么会去那些风花雪月之地。定是为了娄洛两家一事。你如此殷勤,也不过只是为了那一件。”
“阿羽兄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虞诺眼眸微垂,她无话可说。
“那今夜之事呢?”宿宏羽双拳紧握,“你匆匆回了娄府与司韫碰面,又独自一人换了一身衣裳再出来,你真觉得你能瞒天过海?”
“我一直都知道阿羽兄在。”虞诺抬眼看向他,“有些事情我不愿告诉你,但是有些事情我也不愿瞒你。”
宿宏羽靠坐在一旁的木凳上,“那你倒是同我说说今夜之事,事出何因?”
“若论亲理,我应该同阿羽兄说。”虞诺抿唇道,“但此事,我希望我能独自承受。”
“独自承受?”宿宏羽心中不悦,“你是如何觉得你现在已经可以独自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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