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一章请君入瓮
顾昶砚一大清早就来到谢瞻府上。此时谢瞻刚起来,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便有家奴来报:“禀老爷,顾府大公子求见。”说着便双手呈上拜帖。
谢瞻接过拜帖看也没看就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我知道了,请他先到正厅坐坐,我稍后便过去。”
家奴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谢瞻恐顾昶砚久等着急,干脆把木盆中缴帕丢到一旁,直接用手捧了水
向脸上抹了几把算是了事。
谢瞻往正厅去的路上心里和脚上的步子一样亦是一刻皆没有着闲。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撇开顾家和族哥谢灵运的姻亲关系不提,顾昶砚也和自己私交不错,可却从未在这个时辰来找过他,而且这次还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以前哪里用过拜帖,真是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丫鬟捧茶上来。顾昶砚只叫她将茶放在桌几上,现在正事为办,哪里有心思吃茶,想到这儿心中更加焦急,便问丫鬟道:“告诉你家老爷我来了吗?”
“回顾公子话,奴婢刚刚禀报过了,老爷现下正在洗漱,让您在此处略坐坐便来。”丫鬟福身见礼。
顾昶砚自言自语:“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张望着,别说是谢瞻的身影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急得在厅里来回的踱步。
丫鬟心想要是老爷见到他这样定会怪罪自己怠慢客人,便说:“顾公子您先坐下吃些茶吧。”
顾昶砚见现下也这能如此,于是便折回椅子上坐下喝茶。
谢瞻刚一迈入正厅的门槛时,方才心中的疑问都在此刻迎刃而解了。
顾昶砚刚端起茶杯见谢瞻来了,顿时精神一振,哪还顾得上吃茶,立刻又将茶杯放回桌上,起身作揖:“阿远,你可算来了。”
“昶砚,你这是干嘛。快坐,快坐。”谢瞻还礼后,向椅子的方向伸出一个手臂让他坐下。二人落座,谢瞻见地上放着的贴着大红囍字的礼品,心中自是明朗非常。
顾昶砚的来意已经十分明显,如果在父亲康健的时候订下亲事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是难以启齿。
谢瞻心知肚明却也不道破,只是让他吃茶:“喝茶,喝茶。”
顾昶砚见他如此说,只得喝茶,咽下一口茶,按想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不自觉得皱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我府中的茶不合你的口味?”谢瞻见他自己的来意只字不提,这是等着自己先开口来问呢。既然你不说那就休怪我装傻。
顾昶砚见不能再这般拖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此次不是来和阿远你喝茶叙旧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这次来府上是来为我三妹提亲的。”
谢瞻一拱手:“恐怕小弟我配不上令妹。”
“阿远说的是哪里的话。怎会配不上呢,你真是过谦了。怕是你看不上愚妹吧?”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不曾想谢瞻却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谢瞻笑着摇头道:“就算你这个做兄长的答应了,怕是令尊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此话怎讲?”顾昶砚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叮地一声,在这略显安静的情况下,这声响便显得有些突兀。
“我族兄谢客比起我来,怕是卓越不止千倍,令尊都舍不得割爱。他又怎么舍得让爱女委身于不才我呢。”谢瞻想不通明明有更好的人选顾家为何要退而求其次。
顾昶砚忙道出原因:“要是这个原因,那阿远大可不必担心。家父在病前就有将愚妹许配给你之意,只是一直有事缠身才耽搁了下来。眼下家父病重,唯一心愿就是想亲眼见到愚妹出阁。”
“昶砚,不瞒你说,其实阿客和令妹都互有好感,许是碍着颜面都不好意思开口。倒不如趁此机会你我二人将阿客一军,撮合他们二人如何?”他要给谢灵运来个请君入瓮。
“要是灵运兄不中计,可怎生是好?”中计到罢,要是失利,那岂不是毁了三妹的名节。
“阿客那人最是激不得,他定会沉不住气的。要真是像你说的如此,那就便宜不才我抱得美人归喽。”谢瞻当然知道顾昶砚这个当兄长的顾虑。
顾昶砚得了谢瞻这话,心下渐宽。
回到家中,顾昶砚知道顾宛璧定在父亲房中看守,把直奔那处来。
“璧儿。”他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却让他身下钉住了,如同木桩一般。
只见谢灵运一步一步地逼近顾宛璧,快要把她逼到墙角了,她捂着耳朵不住得摇头:“我不要听,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此时顾昶砚一声璧儿,犹如她的救命稻草一般。谢灵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说话之人,眼中还带着怒气。谢灵运不再对她步步紧逼,她暗自松了口气。
顾昶砚脑子转得飞快,眼下不正是引谢灵运入局的最好时机吗,此时不做,更待何时。“灵运兄,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个喜事要告诉你呢。”
顾宛璧闻言,心略沉了一下,暗自叫苦,不会是冲喜之事成了,心中暗自念佛,希望顾昶砚不要将此事告知谢灵运。他听了那还得了,可能又要发起疯来。她在谢灵运身后一个劲儿的向哥哥摇头使眼色。
顾昶砚笑道:“我给璧儿定了门亲事,夫家正是你族弟谢瞻。这不我刚从他府中回来。”她哥哥顾昶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顾宛璧听了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她哪里知道顾昶砚心中的打算。
谢灵运怒气更盛,眼睛似要喷出火来:“顾小姐也知道此事?”
“那是自然。”谢灵运越是生气,顾昶砚越是高兴。
“那么谢客恭喜顾小姐。”谢灵运看向顾宛璧,眼中似在询问她对此事的态度。
“宛璧在此谢过谢公子。”顾宛璧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哥哥,我去为爹爹煎药去了。”顾昶砚点头。
顾宛璧转向谢灵运作福道:“谢公子,请恕宛璧失陪。”
顾如嫣出墙一事本就令谢灵运心中不畅,虽然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可这种丑事传出去很是难堪,让他颜面何存。眼前顾宛璧又要下嫁他人,虽说所嫁之人是与自己意气相知的谢瞻,心中还是郁结难舒。
床榻上的顾恺之发出了几声咳嗽。谢灵运和顾昶砚忙走到榻前。昏迷了几天的顾恺之缓缓地睁开了眼,见了谢灵运,用一双枯木般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谢灵运的手,气若浮丝地说:“客儿,…我……我对没…没…面…目…见你…我…没教…好…女…女…儿…”他的嘴一张一合,话语缓慢异常。
谢灵运因说道:“谢客也有不对之处,伯父不用自责。伯父身子要紧,养好身体再说。”
顾昶砚见父亲醒来便命下人去叫顾宛璧:“去叫三小姐过来,告诉她老爷醒了。”
“不必了,我去吧。”谢灵运插嘴道。
他从顾恺之的房间出来,经过回廊时,两个小厮的对话不经意间飘入耳中。怕被发现她连忙躲在一旁。
一人说:“这一阵又有的忙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你知道三小姐为什么这个时候出嫁吗?”
一人又道:“想来是怕老爷不行了,以后好找个依靠吧。”
“才不是哩。我听说是三小姐见老爷不行了,听说有冲喜一说便...”还没等说完,管家通伯便来了:“你们两个小子不去好好干活竟在这里乱嚼舌头根子。”
谢灵运来到厨房见顾宛璧手里拿着蒲扇正在煽火,眼睛望着炉子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
“世伯醒了。”谢灵运站在她身后。
顾宛璧没有听见,回过神时,药已经好了,转身拿碗盛药,不想被身后的谢灵运唬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世伯醒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言语中还是未带任何情感,像白开水一般。
顾宛璧不敢望他的双眸,目光平视刚好能看到他的胸口。她绕过他取来一个瓷碗倒药。
“顾宛璧,我只问你一句话。这门亲事你可是自愿的?”
顾宛璧听说父亲醒了,心里许是这冲喜生了效果,便说:“哥哥在此之前向我提起过,长兄如父,宛璧自是不敢违背长辈之意。”
“可有冲喜一事?”听了他如此问,她手中的一抖壶中汤药洒出大半。
“你不是说只问一句话吗,刚才你的一句话已经问完了。”顾宛璧不料他会知道冲喜这件事。一边说着一边要把空壶放回原处。
谢灵运却抓住她的双臂吼道:“我问你,可有冲喜一事?”她被他抓得生疼,手中一松,空壶咚地一声落地。
顾宛璧一边说一边挣脱着谢灵运的钳制:“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谢客,我现在可是要成亲的人了,请你放尊重点。就算我姐姐对不起你,我顾宛璧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否有冲喜之事,还有我嫁给何人,都不与你相干。”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