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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清白的！
穿行在通幽的曲径，檀楚煜踩在青石板路上，一步步细数着每一颗令他无比熟悉的石块。望着记忆中翠绿的竹林，同熟悉的大鲤鱼打声招呼，他终于回到阔别近十年的老宅中。
虽然在这栋宅子里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但他依旧很喜爱这座充满云州特色的建筑，每每来到其中，都仿佛置身于自然的怀抱，足以躲开人间的烦躁。
本以为这么晚回来一定会再接受一顿批评，没想到里面的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看到他回来时甚至十分热情地问候他。
奇怪了，林赫炎不是说刚回家就差点被一巴掌送走吗，怎么一个个变脸比翻书还快……
“少爷，您别在意，老爷他今天也是一时生气。”
佣人主动上来递上一杯水，他愣愣地接过，像是拿走临死前的最后一餐。
“秦先生才和老爷打过招呼，我们都是才知道这则好消息的。”
他不信秦玄奕是忙到现在才想起来替他说话的。
望着佣人谄媚的笑容，他皱眉喝下一口水试图平复情绪。
嘶……
然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居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直被放在酒窖里舍不得喝的酒。
他不相信自家人会没由来地对自己这么好。
“那人做了什么？”他立刻追问。
“少爷的学校都安排好了，不用再担心考试的事。”佣人完全没在意他的反应，“秦先生为了让你适应新学校，还说要让你赶紧去他那里住着。”
死死攥着酒杯才忍住将之砸向墙角的冲动，他强行挤出一副笑脸，越过佣人直奔自己的房间。
哥哥当初出事后他对此一无所知，原来这都在秦玄奕的计划之中，无论哥哥是否死亡，结局都不会改变。只要一句话，家人的态度便会彻底转变。
真是令人作呕的关系，明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却还要装作一家亲的模样。一家人不过是用丝线强行系在一起的气球，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各自飘向远方，末了还要炸开恶心一下彼此。
如同逃难似的，他凭借身体本能快步走到五楼，将佣人甩在身后。
这里是顶楼，环境却不如其他楼层，更像是专用的杂物间。整栋房子看似很大，处处凸显出家族的富有，然而内里的房屋拥挤，汇集着老老少少几代人，更像是一栋监狱。
为了同秦家合作，林安简那老东西也是下得去手，居然宁愿放弃家乡城堡规模的老宅子，也要苟活于此。
越到楼上越冷清，连装饰品都少得可怜，他的房间更是如此。
入目的是无穷无尽的书本和少量生活必需品，这都是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只不过从此以后，这些东西都将被他抛弃，连同过去的回忆一起。人生的关键转折点被改写，他即将踏上另一条未知的道路，但他并不后悔。
走到桌前，他轻轻抚过每一处角落，最后停留在抽屉前。
他有点怀念短暂属于他的宿舍，可惜现在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输入密码打开抽屉，他将一板药物放进口袋。
这是秦玄奕给他量身定制的药，这回他可没弄丢。
“早知道我就选一张大点的床了，今晚我们怎么睡啊……”
身体忽然被人从后方搂住，他轻笑一声，按住那只放在腰上作祟的手。
“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没怀疑？”
“当然没有，他们还以为我偷偷出门又回来了，连衣服不一样都没注意到。”林赫炎贴在他的颈后，深深地嗅了一口，“你喝酒了？”
“嗯，多亏秦玄奕，他估计早就想把我们放进他们家的学校。”
“呵，我就猜是这样。”
檀楚煜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去见过林安简了吗？”
“没有，他都不愿意见我，我才懒得去假装感谢他。”
“好。”檀楚煜推开他的手，拉开椅子坐在桌前，随手找了个笔记本翻看起来，“我什么时候还写过这些东西？”
“喂喂喂！”林赫炎立刻把本子抢走，“你别偷看我隐私。”
檀楚煜默默盯着他看。
“……”他沉默地回看过去。
一秒、两秒……
“哈哈哈！！”两人同时爆发出一阵狂笑。
“你跟我谈隐私啊？”檀楚煜笑得捂住肚子，“那确实，谁都高中了还在本子上不停写自己名字啊。”
“写名字怎么了，要不是我不会画画，高低得画点自画像！”林赫炎将本子拍在桌上，眼角还有大笑时流出的眼泪。
“那我再多看看，回忆下童年，你不介意吧？”
“不行，你自己写的有什么好看的！”林赫炎立刻按住檀楚煜伸向笔记本的魔爪。
“给我看下怎么了？”
檀楚煜立刻抽手躲开，不料林赫炎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两人嬉笑打闹间，林赫炎一个激动直接将他按倒在床上。
雪白的窗帘被晚风吹起，掀开夜幕之下隐藏的一角，皎洁月光悄悄钻进房间，为其间镀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而后窥视的风远去，窗帘重新归位，被吹起的发丝悄悄飘落回脸颊，被另一只手轻柔地别在耳后。
“炎炎，我们回来了。”林赫炎双手撑在檀楚煜的脸侧，声音淡得宛若自天边飘来。
“嗯，我们都回来了，我们都活着。”檀楚煜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抬眼看向另一个自己。
“好不真实啊……”一如上辈子最爱做的那样，林赫炎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脖子旁，小狗似的使劲向里拱。
身上传来阵阵痒意，檀楚煜忍着不动任由他胡作非为：“这都是真的，我替你证明呢。”
“你说……我们这次如果又失败的话，直接自杀是不是又可以……”
檀楚煜立刻将他的嘴捂住：“瞎说什么东西，这一次重生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了，你有把握死了以后还会回来吗？如果直接回到几年后，或者根本没有机会怎么办？”
“我知道，以后不会乱说了……”林赫炎闷闷地开口，说完又用舌尖舔了一口手掌心，尝到其中咸腥的味道。
“听话。”心头莫名开始躁动，檀楚煜明知自己该赶紧拿开手，却一直没有动作，任由湿润的舌头含住自己的手指。
他们谁都说不清系统的具体运作方式，绝不会轻易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有足够的运气不断重生，无需任何条件改变过去和未来。
凡事都有代价……
他坚信这一点。
对他们来说如此，对秦玄奕来说亦是如此。
“你又在走神……”
“嗯？”他回过神来，蓦然发现这臭小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已经把手顺着衬衫下面伸了进去，带着点劲揉搓那两颗痣。
他们的确很偏爱这样紧密的贴合，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对称线横贯中间，让四颗痣完美地贴合在一起。
这让他们在完全相同中又凸显出一丝差异。
“炎炎，我们……”
“不行！”他立刻反应过来，支起上半身从林赫炎身下离开。
“可我早就已经……”林赫炎试图撒娇，熟练地在他身上来回磨蹭，又用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你现在的身体还没……”他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将人推开。
“那稍微弄一下总没事吧？”
檀楚煜只感觉身前忽然一痛，像是个被勾引的昏君，毫无底线地一条路走到黑。
“咚咚咚……”
第二天一早，两人被一阵强烈的敲门声吵醒。
刚安逸下来的神经顿时绷紧，檀楚煜一个激灵直接坐起身，怔愣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住宿舍的时间很短，但足以盖过所有身处其他地方的回忆，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被人这样敲门唤醒过？
囚禁后每天被管家吵醒的日子已经离他远去……
现在他回家了，虽然这个家并不是多温馨的地方。
“啊呜呜呜……”
身下的悲鸣打断所有感慨，他慢半拍地看向地板，得到一张满脸哀怨的脸。
“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
谁能想到他们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一个搂一个汤匙似的本来睡得好好的，偏偏有动静把他吵醒，吓得他起来的时候把抱着自己的人给顺便踹下去了……
“谁啊一大早敲门！”林赫炎自然不敢骂他，只能扶着床沿支棱起来。
“是我！”
两人动作一滞，没想到门外居然是林炽。
林赫炎立刻住嘴，用眼神偷瞟檀楚煜。
——哥哥不是被苗吟舒带走了，居然还能回来？
檀楚煜扭头冲门口一眨眼。
——你少打听别人私事，还不快去开门？
林赫炎接受旨意，立刻乖乖跑去开门。
林炽等了许久，好不容易大门打开，看到的是其中一个弟弟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前，另一个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慢悠悠地换衣服。
且不论整张床到底有多乱，为什么没被遮挡的皮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你们昨晚……”林炽难得露出狰狞的表情，昨晚撞见两个弟弟接吻的场景历历在目。
林赫炎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檀楚煜立刻把衣服套上，紧张地否定：“没有！我们什么都没……”
“你昨晚好暴力。”
话还没说完，檀楚煜诧异地盯着满嘴胡话的林赫炎，就差在自己头上插满问号了。
他们只是玩枕头大战玩得疯了一点，再加上房间太小，一不小心就撞到桌角板凳之类的才会这样。
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然而他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炽听完直叹气，拢了拢衣领背过身去：“你们节制一点，赶紧整理好出来，苗吟舒还在外面等着。”
“嘁，那家伙自己开心了就来催我们。”林赫炎轻轻关上房门，对上面色不善的某人，“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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