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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四月一日，这个现世传统的某个节日。苏大老爷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拖了出来，怀着满腹的怨气磨磨唧唧往奎林要塞方向而去。
“搞什么，大半夜不让人睡觉，有什么公务非得这时候整……”苏杰嘟囔着跟一同坐在马车里的“精灵”副官抱怨。
肯倒还好，他差不多两天才睡一觉，今夜本来他也不打算合眼。
“如果没急事，那家伙也不会特意让我们一起去。”肯指了指对面墙壁外坐在马车驾驶座上的“那家伙”，界王侍卫长塔拉克·希德赫。
“哈哎——”苏杰打了个哈欠，一头靠在肯的肩上，“等到了叫我，我再睡一会儿……”
肯弹弹他的额头：“阿杰，我们很快就到的，别睡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吃了睡、睡了吃，就要从小白痴进化成小白猪了……哎哟。”
这话苏杰可不爱听，抬手就拧上某人的腰际……
赫尔尼防线直通奎林要塞的大道已经修复完成，几人坐着高速马车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要塞的外围。负责接洽的盖亚人将领是鲁拉里·奥斯纳塞。一袭暗色披风、银光板甲衬得红发翼人英气逼人，西门口迎接的魔族士兵作为基本的仪仗静静地立在他身后。
——呀，这人我认得诶！
苏杰想起这个红头发的翼人是谁了，不就当初沙杰鲁法派来救自己很水皮的那个手下嘛……怎么这会儿成接待员了？
“……”塔拉克走在最前头，一眼就看见了过去的同僚。心头百味陈杂，停下脚步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上前。
“塔拉克。”最后还是鲁拉里先发话，他几步迎上，视线扫了扫众人，表情平静，就连看到肯的“精灵”模样，也只是挑挑眉，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很抱歉这么晚让贵军指挥前来要塞，事出紧急，我就不客套了。”他抬手示意身后众人让开一条道，回头对苏杰等人道：
“盖亚族十代翼皇直属近卫长兼作战副总指挥鲁拉里·奥斯纳塞，奉命接引贵军。”
塔拉克正色：“弗塔大陆第七任界王侍卫长兼第九军团副司令塔拉克·希德赫，奉命支援。”
奎林要塞的夜晚相较热闹的白天显得寂静得不可思议，城中心原本的雕塑广场上街灯几盏街灯孤零零闪烁着橘色的火光。被改造成塔台的要塞第一高楼底拿塔外守卫重重，穿着皮甲的狼人和身覆精甲的人类列在道路两旁，手里的火把燃烧着，不时发出“啪吱”的声响。
高塔最上层，一行人围在巨大的沙盘桌前听着盖亚族将军的述说。
“上次战役结束，我军扩展了近百里的战略缓冲区，这块地方在前些日子已经布防完成。”鲁拉里边说边在代表奎林要塞东侧的森林里画了一个巨大的弧形。
“布防？盖亚人的空行兵能用这些防御？”在场不过寥寥几人，苏杰大着胆子发问。
“不能。”鲁拉里回答得认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这片森林里的防御设施是用来防御狼人偷袭的。但是……”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复又道，“据我们所知，上次擒获的狮鹫营地是对方空行兵主力里最大的一部分，现在他们除了翼人之外，能飞的兵种恐怕已经很少了。”
“怎么会？”塔拉克疑惑，“盖亚人的狮鹫固定编制不是应该有一万人，至少还有半数没有出战吧。”
“已经没了。”鲁拉里指指苏杰，“乌明格城，被贵军司令打死了一千、打残了一千。还有一些在撤退的时候在中央山脉里逃散了，再加上以前的战略损耗……盖亚人一共剩下可以派上战场的狮鹫只有六千不到。”
苏杰听了不免有些愕然。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来最大的对手不是翼人就是那些同为狮鹫骑手的蛇人，搞了半天，假想敌真的成了“假想”。
——那你今天叫我们来干嘛……？
看出了苏杰的疑问，鲁拉里很快转入了正题。他指着沙盘东方标注着浮空岛雷米罗一带的位置：“这里，两小时前开始，敌军似乎有了大动作。”
“怎么说。”
“具体情况你们还是自己看看。”鲁拉里走到高塔的窗前，打开厚重的木栏。
苏杰和肯相互对视，跟塔拉克一起上前。
在这个角度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东方天空的景象——
连绵的火把穿梭在雷米罗和东方大陆之间，人工形成的“灯河”像一条光波带紧紧系着浮空岛和它之下的一片营地。远远望去，看不清楚对方究竟调遣的是什么兵，巨大的浮空岛阴影即使在这么长的距离下也看得人有些心惊。
“我提个问题。”苏杰道，“那东西……我是指那个岛，还会动吗？”
鲁拉里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陛下在的时候，让它活动都已经耗费光存积在神器上的灵力了。现在……恐怕敲碎它也比让它动更容易些。”
哦……
苏杰长舒一口气：这玩意儿要是能动，边打边走，都成超时空要塞了……
塔拉克看了半天，忍不住说：“有他们那里具体的情报吗？”
“有。不过很少。”鲁拉里眉头微微皱起，“我们派了翼人去探查过，就在你们到这里之前才得到的消息。在雷米罗和地面间来回的几乎都是翼人，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以前我们盖亚人从岛上下来是直接通过设在这座要塞的传送点的。开战当晚传送点就被破坏了，他们要重新设一个类似的传送点恐怕还没这个能力。”
无论是从技术层面还是从资源角度，现在的王后军完全不具备当初翼皇统治时的战力，设传送点需要的设施条件比不建设一座小型城市差多少。目前的魔族根本也没人在乎这个问题。
苏杰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眼睛紧紧盯着远方雷米罗下的情景：“雷米罗岛上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他们搞了这么久，不会是在运那个……？”
囧。
鲁拉里瞅着苏杰“认真”的眼神，良久都无法言语。
“那种东西如果有，弗塔大陆早就不复存在了。”还是塔拉克无奈地说道。
苏杰噤声，众人又陷入沉默。
敌人古怪的动向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行动，既不是调兵，也没理由是运输。
难道魔族半夜宵夜吃多了跑出来活动筋骨帮助消化不成？还是这几天敌人开始流行起“夜游”这种新潮的哈皮方式？
没道理啊，没道理啊……
苏杰也闷闷地考虑着。不过他想的完全不是鲁拉里和塔拉克烦恼的那些事——没道理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把老子从被窝里给喊起来，真是欠抽啊……靠啊，难道盖亚人是在过愚人节？特地把本大爷给戏耍一顿不成？！！
四月二日清晨六点左右，魔族的行动才告一段落。加持鹰眼术后从底拿塔上远望去，雷米罗上飞下的黑点明显少了许多。
鲁拉里喝了口水，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夜，他的眼睛疼得不行。塔拉克则一直持续看看敌人看看故人的动作，脖子来回转动，肯觉得一晚下来，这家伙的脖子肯定细了几圈。
苏杰？你问苏杰？他已经靠在肯的身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梦里估计不知吃了多少顿了。
没办法，睡觉也是孕夫的特权。只好辛苦孕夫的男人一边承受着肩膀上某人的重量，一边还要替某人轻轻搓手按摩，以免对方身子僵硬、着凉什么的……
早上八点，底拿塔上的几个联军高层都快把沙盘看穿了还是没讨论出个结论来。最后，某盖亚族大公派人来叫爱人去吃早饭，鲁拉里面色非常不好看地轻咳几声，别开视线不去看塔拉克瞪得直直的眼睛，低声问：“你们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醒来的苏杰也明显感觉到塔拉克身上传来的某种名为“嫉妒”的气息，“我们有自带厨师，还是不打搅你了。”
苏杰拧眉，他忽然意识到：沙杰鲁法是断袖，塔拉克是断袖，上次乌明格城宴会看到的这个鲁拉里和那个黑头发的魔族公爵也疑似断袖……
——额滴神啊，这是个到处是GAY的世界……难道当将军不如断袖？
苏杰带着自家的“御用厨师”肯和有些失魂落魄的某侍卫长，登上了回赫尔尼防线的“马车”。回去的路上，他笑得那叫一个YD：啧啧，看不出来小红毛这么慷慨。那两匹探照灯一样的天马实在拉风得不行，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我们。够上道的哈……
在城主府里彻夜办公的达克罗德再度郁闷：鲁拉里，你啥时候养成了把我给你的东西转手送人的习惯了？
持续了一整晚的“高峰军事会议”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管敌人那边到底啥子动向，我们还是继续各回各家、各管各妈，练兵的照旧练兵，演习的照旧演习。等人类的第二路援军来了之后，咱们就准备再次进攻吧……
吃完爱人送上的早餐，苏杰咂咂嘴还想补眠。
“肯————”懒懒地拖长尾音，小白痴眼皮耷拉下来。
“乖。”肯收拾完餐具，重新给自己加持上一天份的变身术卷轴，“别睡了，小白猪。等会儿蕾雅要来。”
“我要是猪公，你就是猪婆。”苏杰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她来有啥事？不会又是给我做什么检查吧…………”顿时，苏杰缩了缩身子。
“不知道诶。”肯从背后搂紧小白猪，“她未婚夫这几天就要来了，估计是要策划着再跑路吧。”
“有意思吗？”苏杰扁嘴，把整个人都靠在爱人身上，“傍上这么大的大款还不知足，这姑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都不知道我家乡有多少‘圣女’哭着喊着求嫁……”
“行。”二人背后传来冷冷的女声，“反正你能生能养，□□的声音也够大，除了胸前少两块肉，不比女人差。肯，明天让这白痴代我嫁给菲利普。”
蕾雅·特伦克尔驾到，苏杰彻底沦为蜗牛，龟缩在名为肯“外壳”的怀抱里抖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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