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观众

　　被陈萧问得有一瞬心软。

　　可唐淑晨还是故意说：“不能。”

　　陈萧幽幽叹一声气。

　　“好吧。”他抬起头，看着她说，“那你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一番，唐淑晨睨着他隔夜冒出来的半脸胡茬，颇为为难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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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间内。

　　陈萧背对盥洗镜，为了降低一些身高，刻意岔着腿倚在流理台上，唐淑晨就站在他两条长腿之间的空隙中，面对着他，给他脸上抹着剃须泡沫。

　　距离很近，两个人之间充满了薄荷的清凉气味。

　　唐淑晨有点不耐烦，皱着眉说：“你就没有电动的吗？”

　　“坏了。”

　　陈萧一抬胳膊取了置物架上的吉列剃须刀，将刀柄递向唐淑晨。

　　“我不会用，”她推托道，“还是你自己刮吧。”

　　“哎呀，拜托，我大病初愈，手臂没力嘛。”

　　唐淑晨不情愿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在他脸上比了比，不知道如何下手。

　　“刮破了怎么办？”她担心地问。

　　“没关系啦，随便刮。”

　　“随便？”

　　唐淑晨捏着刀柄，直接将刀头摆在陈萧颈侧动脉处，挑衅地问：“刮破这里呢？”

　　陈萧无所谓地合上眼，歪着脖子一仰头，“随意，命都给你。”

　　“切，真油腻，你到底看了多少逆天短剧？”唐淑晨单手叉腰，嫌弃道，“就跟你说了少学这些东西，什么命不命的，还到处给人，你给我记住，命是你的，自己好好保管！我才不要呢。”

　　没想到她会生气。

　　陈萧拉拉她袖子，讪讪地说：“对不起嘛，我知道了，下次不说了。”

　　唐淑晨瞅他一眼，还是抬起手，指尖托着他的下巴，小心将刀片贴在他脸上刮了一下。

　　见她是真的在气，陈萧组织一下语言，又解释道：“都怪我，是我表达不当了，其实吧，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你百分之一百持有我。”

　　唐淑晨冷冷盯着陈萧的下巴，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持有你？”

　　“你不想要我？”他脱口而出。

　　唐淑晨没回答。

　　陈萧忽然就有点气。

　　“那你想持有谁？”他莫名一股嫉妒涌上心头，“别人吗？谁？你讲个名字出来？我认不认识？他有没有我帅？他是干嘛的？家住哪里？今年贵庚？”

　　“嘘！”

　　唐淑晨竖起食指压在他唇上，“你总是乱动还怎么刮？”

　　陈萧收声，忍着无名火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唐淑晨放下剃须刀，用毛巾将他脸上须泡擦掉。

　　陈萧站直身子，一把拉过唐淑晨，转身就用双臂将她圈在自己与流理台之间。

　　他两手撑着台面，俯身逼近她，压眉警告，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你不许持有别人，命是我先给的，你只能——”

　　话未完，唐淑晨抚着他颈侧，仰头吻在他唇上。

　　陈萧一怔。

　　有一瞬的意外。

　　旋即，他单手将唐淑晨抱在身前，低头回吻她的唇瓣。

　　吻得很轻，很慢，很静，很绵长……

　　过了许久，唐淑晨推开他，喘着气问：“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陈萧无声一笑，“放你走。”

　　他看她两秒，又不舍地捏捏她脸颊，轻声说：“真是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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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视行业的忙碌伴着年末钟声渐近，达到了一年中的顶峰，为了能在年终的荧幕大战中占据一席之地，各大影视制作公司和业内各工种从业人员都在夜以继日、争分夺秒的工作着。

　　同样处在这种商业生态中的微辰影视，与其他公司比起来，却显得格不相入。

　　随着年末脚步的邻近，公司里一改往日狼烟四起的繁忙，反而沉浸在一片祥和与悠闲中，还被行政部新来的姐妹装扮一番，每个角落都装点得既温馨又充满惊喜，难得有种辞旧迎新的欢快节日气氛。

　　由于公司里的项目要么已经完成，要么还在商谈接洽，所以才有了这种自公司成立以来罕见的佛系场面。

　　趁着闲暇，陈萧约唐淑晨一起跨年，年末最后一天晚上，他开车去接她。

　　刚驶入园区，陈萧就看到微辰影视楼下，特意打扮过的南薇正跟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说笑，谈笑间，两人一起上了帅哥的白色跑车，然后车子启动，从前方路口开出园区。

　　陈萧停稳车子，给唐淑晨打了电话，几分钟后，她跑下楼，坐进副驾驶。

　　陈萧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她，唐淑晨一面扣上安全带，一面笑着说：“那个帅哥是陈左刚回国的发小，南薇跟他很谈得来，最近两个人在dating。”

　　“哦。”

　　陈萧应一声，情绪不高。

　　唐淑晨笑，“又吃醋了？”

　　陈萧不作声。

　　她又问：“你介意我和陈左联络？”

　　“说不介意是假的，毕竟他喜欢你。”陈萧看了一眼左侧后视镜，转动方向盘说，“但我不止喜欢，我是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交友选择。”

　　唐淑晨微笑望他，忍不住摸摸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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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清吧里，一起吃晚餐。

　　餐后，陈萧给唐淑晨点了一杯甜酒，因为自己还要开车，所以他要了一杯苏打水。

　　两个人面对面坐，撑头听着音乐。

　　晚上九点之后，开始有人下舞池跳舞，音乐换了暧昧的风格，灯光也随着明暗变化。

　　陈萧牵起唐淑晨的手，拉她进舞池人群中，搂着她的腰跳起慢舞。

　　唐淑晨双手搭在陈萧肩上，被他带着慢慢摇摆，脚尖在地板上轻巧转动，跟着他一起游弋在如微动酒面的醉人旋律里。

　　后来，清吧里换了快节奏的音乐，灯光射线频闪，人也越来越多。

　　两人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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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萧开车带唐淑晨去了附近的城市兜风，夜色中行驶许久，路过海边公路时，远远望见沙滩上有人放烟花。

　　于是，开下底道，在海边停车。

　　绵延的海岸线远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放观赏性大型烟花，炸声隐约传来，接着是一颗颗火团升空，伴随着砰声炸响，大朵大朵五彩缤纷的花火倏然绽放在夜空，曳出金灿灿的数条明亮光迹，久久不散。

　　天海相连的黑蓝色夜幕，成了衬托花火绽开轨迹的绝佳背景。

　　各色光点腾空，又一团巨大烟花四散开来，漫天华彩，将沙滩上驻足观赏的人们瞬间照亮，虽光亮转瞬即逝，可更多火花相继涌上天空，一朵朵璀璨夺目、竞相绽放，赤橙黄绿逐次荡漾开来，火树银花、万紫千红，将幽冥夜色照耀如白昼。

　　唐淑晨仰头望着烟花，海风呼啸，吹起她披在肩后的长发，冷风钻进领口，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陈萧解开大衣，转身站到她对面，撑开衣襟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唐淑晨马上将头埋进他脖颈处，温热传来，暖了一些，才探出头来，眉眼弯弯瞅着他。

　　鼻尖冻得红红，睫毛一眨一眨，模样可爱动人。

　　陈萧不禁低头轻吻她。

　　旁边有人路过，她不好意思地躲开，朝他吐了吐舌头，靠着他胸膛，继续仰头看远处的烟火。

　　天上弦月如钩，星星细碎点点。

　　夜深了，海岸归于静谧安宁。

　　他拖着她的手，在海边一家民宿入住。

　　北方城市，屋里地热很暖和，两人进门后脱了大衣，单穿一件长袖T恤都不觉得冷。

　　房间里亮着两盏暖光小台灯，配合清新的布艺风格，显得很温馨。

　　窗前只拉了一层薄纱，唐淑晨走去窗边，发现窗子朝东，正对着白沙滩，能看到黑色静谧海面和满天繁星。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陈萧挂好大衣，过来揽住她腰，低头在她耳后问道：“黑漆马虎的，看什么呢？”

　　唐淑晨就着他的话，回忆起了一些往昔的画面。

　　她笑了下，说：“别着急嘛，天亮之后就会很漂亮啦。”

　　陈萧忽尔也笑，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光彩。

　　他在她的脸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低音问她：“喂，你觉不觉得房间里好干，要擦点润唇膏么？”

　　唐淑晨噗嗤一笑，接上《喜剧之王》里尹天仇的台词：“可否专业点，擦均匀点，不要马马虎虎？”

　　陈萧故作叹气，“行啦。”可声音却十分温柔。

　　唐淑晨眼含笑意，还想说什么，陈萧转过来抚住她耳垂，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唐淑晨一怔。

　　后颈上，他的指尖正穿进她乌黑长发里，伴着摩挲发丝的细微沙沙声，她背脊倏然一颤，闭上了眼，仰头迎上他的亲吻。

　　她指尖揪着他的衣角，她的耳垂还是红了。

　　陈萧的掌心已经从她后颈滑下，停在她腰上按紧。

　　呼吸间，他抬头，垂眼深深看她一会儿。

　　忽地，弯腰将她抱起。

　　唐淑晨惊慌中吸一口气，下意识勾住他脖子。

　　他就此收紧手腕，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唐淑晨静静看他侧脸，没说话。

　　陈萧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亲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以及柔软的唇。

　　少焉，唇齿厮磨。

　　他撑着手臂从她身边坐起，两手抓着领口前后，径自褪去T恤，随意丢在一旁，倾身覆了过去。

　　吻变得深沉而炙热。

　　唐淑晨睫毛轻颤，往日拘谨在陈萧鼻息下渐渐瓦解，周身被他的高温牵引出一片混乱磁电。

　　吻间的每一次呼吸，冷热间的每一秒痴缠，都连带着怦然迷乱的两重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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