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的黑巫师生活

　　雅利特的商队买下大量纸张扬长而去后，萨拉查本以为他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去贩卖消化，所以一月即逝，当他听闻雅利特再度安排马车队过来时，不免有些出乎意料。
　　萨拉查跟随奥尔加的脚步来到侧厅，一眼就瞧见了身材矮小的妖精商人，他正绽放愉悦的笑脸，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地注视来人。当他见到斯莱特林的主人进来后，赶忙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的礼。
　　“上次那批货怎么样了？”在萨拉查入座后，奥尔加也坐至精美雕刻的木椅上，他观察雅利特兴高采烈的神情，暗想这矮个子的买卖应当做得不错。
　　“好极了！”雅利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连忙说道：“十来天就全部卖光了，连我都没想到销路会这么俏！”
　　“哦？”萨拉查颇感意外。
　　“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都争着抢着要这些纸。斯莱特林阁下，您的纸张质量实在太好了，洁白如雪，又细腻平滑。我本来打算卖给麻瓜的份都被他们抢走啦！”
　　萨拉查听此，不由挑起一边的眉。万万没料到，自家纸张在市场上竟然如此受人追捧，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不惜下重金买纸，可真是财大气粗。
　　但细想也是有道理的，这两世家都是英格兰数一数二的大巫师家族，自然拥有这般实力，只是未曾想到，他们对纸张的需求居然如此惊人。看来自己之前的估算过于保守了，甚至可以说完全错误。
　　“你们的纸算是我经商多年以来见过的最为上佳的纸张，”矮小但身着锦衣的妖精满面笑容，“格兰芬多的老爷见了之后当场赞口不绝，眼珠子都要粘在上面拿不下来了，要不是他们的钱还需购买别的大量物资，说不准可要一口气把所有纸张包了。”
　　这么夸张？提到格兰芬多，萨拉查脑中顿时浮现出戈德里克的英俊面庞来，好久不见这位年轻的友人了。
　　雅利特搓了搓细短的手，又笑着说道：“这次我来贵堡，就是来再进一批货的。要不是路上还有别的生意耽搁了，说不准还能早几日到。”
　　奥尔加听闻，见纸张生意如此之好，心念一动，想着要不要提提价。他转头看向萨拉查，却发觉家主淡然微笑，同雅利特随随便便地说着一些寒暄话语，仿佛根本没这意思，再加之此前的交易价格已写进合同，贸然撕毁确实影响不好，奥尔加思虑片刻，还是作罢。
　　接下来，萨拉查便命奥尔加带领雅利特一行人前去仓库。造纸工坊一直在马不停蹄地生产，历经一月时间，储存的纸张已经超过7000张了——这段时间工坊的产能稍有提升——轻薄的白纸能一直从地上叠到天花板。
　　雅利特早已见识了纸张的紧俏，这一次，他自然毫不犹豫地把7000张纸全部拉走了。

　　让我们将目光转回圣徒方向。
　　第一次传送器实验之后，玛丽亚就马不停蹄地赶忙写了封书信寄给远在法国的那位圣徒，请求他帮忙调查英格兰东南部地区的相关事宜，为此还专门临摹一份矮人传送装置的简易地图过去，特地标明了圈定的地理位置。当然，针对隐形衣和疑似持有回魂石的斯莱特林家族的进一步查证亦不能落下。
　　不久之后，从法兰西带来了回音。回信里如此写道：“……找到了隐形人传说的起源之地，乃是位于英格兰中南部的霍德格夫巫师村。这是一个十几户普通巫师聚集的小村庄，但疑似有法力深厚的黑巫师隐居于此。因为根据调查发现，在此巫师村附近的麻瓜村落总是接二连三有人不明不白地失踪，从此了无痕迹，偶尔会有一两具尸体凭空出现在乡间附近的山林里，似是被野兽啃食而死，但我怀疑这只是霍德格夫村的黑巫师人为制造的假象……现在，霍德格夫村附近的麻瓜村落普遍人心惶惶，农民们看不见巫师村的景象，但他们把这片区域当作恶魔的居住地，纷纷避之不及。据说当地领主还曾请动教会前来驱邪，但并没有邀来圣徒，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如果要进入此地，请务必小心谨慎，有关此地的传说基本都比较邪门。”
　　回信同样也提及了玛丽亚所需的英格兰东南部沿海地区的资料：“……根据地理位置判断，如无意外，这个地图上的区域应该就是东南处的沃德格特巫师聚落，这也是一处小型聚落，它紧沿着大海，聚落中最具威望又富有实力的有两个巫师家族，其中之一为普朗家族，另一者为科特林达家族。这两个家族都不算最庞大的那一档，但也颇具威能。普朗家族相对要偏弱一些，实力平平，他们祖上繁荣过，但现今已然没落。科特林达家族则是还算可以的黑巫师小家族，同斯莱特林交好。除此之外，聚落里还有零星分布的普通巫师，零零散散环聚在周围，依附于普朗和科特林达的羽翼之下。”
　　信中也诉说了斯莱特林一些被大众所知的基本情况：“……斯莱特林家族是英格兰南部最富盛名的黑巫师世家，亦可算是整个英国最强大的黑巫师家族，他们在英国的地位，就犹如卡斯德伊在法国的地位，甚至更甚一步。毕竟卡斯德伊家族只在法国南部享有盛名，而斯莱特林的大名贯彻整个英格兰上空。斯莱特林世家是非常传统的黑巫师世家，擅长黑魔法、魔药、魔法阵，他们的行事作风也非常血腥残忍，对麻瓜毫不留情。斯莱特林在实力上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薄弱之处，非要说有何弱点，大概就是人丁稀少，据说它的直系血脉传到目前这一代仅剩余两位，分别是家主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他的弟弟艾瑞克.斯莱特林，两人均是黑魔法的各中高手。除此之外，在斯莱特林城堡生活的旁系血脉可能还不到5人。但是斯莱特林城堡分为内堡和外堡，在外堡存在为数不少听命于斯莱特林的雇佣巫师，他们当中亦不乏魔法高超者。总而言之，针对斯莱特林的任何攻击计划应当谨慎再谨慎，这是一位无论如何皆需被慎重对待的对手。”
　　“斯莱特林……？”玛丽亚浏览完信件的全部内容，手握信纸喃喃自语，“比卡斯德伊还要厉害的存在？”卡斯德伊的大名她也是听过的，它是法国南部当之无愧的第一，“英格兰一个偏僻的荒蛮之地，又能出多大能耐的天才呢？”她缓缓自问，回想起自己亲手消灭的一个知名罗马帝国巫师世家，“能比安德烈斯还要出彩么？”安德烈斯曾是罗马帝国中部的最富盛名的巫师世家，现如今，它已被玛丽亚亲手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全族上下没有一人在那场圣徒发动的战争之中有幸存活。
　　玛丽亚自然是不会惧怕一个蛮夷之地的小小黑巫师家族的，更何况她还拥有克制巫师的秘密武器，但是她也不会在战术上蔑视它从而大意，她深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道理，既然英国的线人给了如此详细周全的情报，她当然要不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好好策划一下未来的行动乃至作战计划。
　　当然，传统的情报工作也不能落下，她立刻提笔写信，吩咐法国圣徒继续好好发挥英国线人的价值，尽可能搜寻更多更全面更准确的情报，尤其是关于那件隐形衣的状况，这封信中语焉不详的诡异民间传闻令她十分在意，虽然信中所诉霍德格夫巫师村只是一个小小的、普普通通的巫师村落，但从目前情报来看，极有可能有隐世黑巫师居住于此，绝不可贸然大意轻敌。
　　在与法国信件往来的时刻，玛丽亚的矮人传送器人体实验也未曾停止一步。经过长期、大规模的实验检测，玛丽亚与洛泰尔发现，地图上标注的所有位置之中，有几个位置对应的传送装置已经随漫长的时间流逝损毁殆尽了，要不是人员根本无法传送过去，要不是传送之后再也不曾回来，就这样凭空消失于世间。玛丽亚将这几处位置标志出来，庆幸的是，矮人王城的传送器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高度振奋的好消息，意味着最为顺利的情况下，他们将收获更为丰厚的矮人珍贵财富，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王城。但在现实之中，他们马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虽然可以传送到矮人王城的所在位置，可从那里的传送器出来之后，面对的是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唯一的青铜大门被用魔法牢牢封死，寻常人等根本打不开门，出去搜刮财宝的事自然也无从谈起。
　　由此看来，这件事还要玛丽亚亲自出面才行。但此时的玛丽亚，正准备收拾现有的情报，然后进入罗马的拉特朗宫向教皇若望十五世进行这一阶段的秘密汇报。

　　玛丽亚利用自己的空间圣术在短时间内便到达了拉特朗宫，她向专门的办事人员告知了自己的来意，很快，教皇在专用的小型会客厅中觐见了她。
　　玛丽亚低头行使礼节，开始汇报这几个月来搜寻到的有关死亡三圣器的情报，她将隐形衣的踪迹以及回魂石可能握在斯莱特林家族手里一事尽数报告给了教皇。
　　“这么说来，这两件魔法器具均流落在英国南部？”教皇饶有兴致地询问。
　　“是的。”玛丽亚低头回答。
　　“想不到小小一个英格兰，竟然也藏龙卧虎呀！”教皇一时若有所思，沉默片刻之后，他捋了捋胡须，方才严肃地发问，“鲁道夫女士，若让你们前去英格兰，收回这两样魔法器具，你们可有几分把握？”
　　“英格兰地理偏远，我等对它的情况了解甚少，但想来幅员有限，不会尽出些不出世之能人，除了一个精灵族的麦卡瑞雅，也未曾听闻英国有出过什么大能，而麦卡瑞雅已经是上古时代的故事了。固然斯莱特林的巫师有一定能力，而隐形衣所在的村庄也伴随一定变数，但我想，以我等圣徒的能力，拿下它们应该是十拿九稳之事。”玛丽亚做出了胸有成竹的保证，又补上一句，“当然，保险起见，若真要进军英国，教皇冕下可以下令，命法国的那三位圣徒也参与进来，这样更为稳妥。”
　　“我如今只是询问你的看法，”教皇不为所动，淡淡地回复，“是否真的要对英国采取行动，我自有所考量。”
　　“是。”玛丽亚恭顺地回应，之后她又汇报了矮人传送器的实验结果，包括传送至矮人王城的具体情况。
　　“这么说来，那王城的财富岂不是唾手可得？”教皇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变急切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若要探索矮人王城，需先破除房间大门的魔法封印。”玛丽亚老老实实地回答，“以我的能力，应当能去除这道封印，考虑到王城里面可能还存活着一些残留的魔法生物，需我们圣徒小队亲自前去专门处理。”
　　教皇也听明白了，他没有做出相关命令，而是命玛丽亚先行退下，他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考量。在奢侈华贵的书房里，他暗自踱步，内心盘算着，圣徒没有分.身能力，同一时间只能进行一项行动，探索矮人王城将是个漫长的过程，一旦决定，在此期间，针对英格兰那边的可能行动就要暂时搁浅。
　　然而，此前圣徒探索尼古鲁塞尔的过程之中，就成功找到了一座地下城的密闭金库，破门而入之后，为教廷搜刮到了惊人的珠宝财富，价值连城。
　　他目光游离，渐渐聚焦到前方矮柜之上一个象牙材质、边角镶金的十字架摆设上，虽然他对钱财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但是——仍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远在物质贪婪之上。
　　永生。
　　以及对超凡伟力的渴望。
　　近几年，他的头发渐渐花白，身体机能在逐渐消退，作为一名正在迈向暮年的中年人，还有什么比衰老和死亡更为可怕呢？
　　若望十五世不由回想起之前那一次，玛丽亚寄来的密信之中，有关死亡三圣器的传说，以及矮人的补充说明，里面明明白白地提及，金精灵麦卡瑞雅靠在梅勒面前许愿，成功获得永生和超凡的力量，从而永葆青春。
　　但是，梅勒是异教徒的神明。
　　在天主教中，教义明文规定只能信奉上帝一位神明，天主教是标准的一神教，其余神明皆是异端，应当不受供奉，也不该信仰，甚至应予以毁灭。
　　更何况，梅勒以愿望为饵，引诱世人前往，此行此举，像极了以高昂利益和美好许诺诱惑世人的魔鬼。
　　真正的主，那唯一的天父，是不会拿金银珠宝、美丽幻梦在凡人面前画饼的，不但如此，还严厉摈斥这一行径，教义规定，凡是有这一行为的，无论他的样貌多么像圣洁的天使，无论他的言语多么充满善意，均是堕落之徒和恶魔无疑。
　　人类的先祖是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他们因受地狱的撒旦引诱，误食不该吃下的智慧之果，因而被驱逐到贫瘠的大地之上，只能辛勤劳作、承受痛苦以维持基本生存。这就是人类的原罪，也是违背上帝旨意的代价。人类将世世代代背负这项罪孽，在土地上繁衍生息，蒙受苦难，大部分人一年到头填不饱肚子，忍受天灾和人祸的折磨。在教义看来，这是人生来必须赎罪的结果，人若不活得痛苦不堪，又怎会虔诚信仰，乖乖为教会捐钱，就为了死后荣升天堂呢？
　　要知道，若是人人都过着幸福充实的生活，衣食住行都得到充分满足，还有谁会希望上天堂享福，更有谁会再为教会捐款？
　　因此，人必然、也必须受苦。
　　但是，教会的主人，教皇若望十五世，显然有着不同的想法。
　　作为教皇，他已然站立在了权力和财富的顶端。他享有的财产和物质享受，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可是，即使如此，他仍有烦恼、痛苦，以及恐惧的东西。
　　他，依旧如同凡人一样。
　　他年轻时，也曾虔诚地信仰上帝，遵循教义的指导，但不知何时起，他抛弃了自身的光辉信念，将整个教廷都当作自我的敛财工具，与教廷高层同流合污。
　　或许是那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上帝真正的显灵。固然，这世上有遵循七美德而生的圣徒，但是，他们的能力，真的来源于美德吗？
　　作为圣徒的实际领导者，教皇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
　　这漫长的岁月，上帝从未降临过世间，也从未展现神力，他如此一刻不停地为教廷搜刮财富，也未曾荣获任何奖赏——他也寄托希望过，幻想自己勤勤恳恳地侍奉，有朝一日也能获得圣徒的伟力。但可惜，这只是一场幻梦。
　　既然伟大的天主是不会回应他的愿望的，那魔鬼呢？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明晰却可怕的想法，一个自从玛丽亚的密信寄来，就一直在心中翻腾不已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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