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寒假最后几天，江野彻底化身“监工”，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催沈漠川睡觉。沈漠川起初还想多刷几道题，每次都被江野连人带书一起拖到床上。

　　“高三下学期任务重，现在不熬夜，开学跟不上怎么办？”沈漠川试图讲道理。

　　“跟不上我帮你补。”江野把被子给他盖好，语气笃定，“反正不许熬夜，医生的话你敢不听？”

　　沈漠川被他堵得没话说，只好乖乖闭上眼睛。只是他睡眠浅，偶尔会趁江野睡熟后悄悄爬起来，想去书房再学一会儿，却总能被江野一把拽回去。

　　“别想耍花样。”江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我睡觉轻，你一动我就知道。”

　　沈漠川只好放弃，往他怀里缩了缩：“知道了，小野仔。”

　　江野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老公抱着你睡。”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课，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罕见的郑重："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四个月，但今年有个特殊机会——全国高中生综合学科竞赛，优胜者不仅能拿奖牌，A大明确表示会有高考加分政策。"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江野正趴在桌上转笔，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竞赛涵盖所有学科，难度很大，"班主任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学校决定选拔几名同学进行封闭式特训，去邻市的重点中学集中学习一个月，包吃包住，全封闭管理。"

　　"全封闭？"有人惊呼，"那岂不是见不到手机了？"

　　“对，”班主任点点头，“为了保证学习效果，期间不能随便外出，手机也要统一保管，每天只有晚上七点到八点可以领回使用。”班主任补充道，“但重点是，这次机会对冲刺顶尖学府的同学来说，非常难得。”

　　江野转笔的动作停了，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侧头看向沈漠川，对方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沈漠川就不用参加了，"班主任很快补充道：“你已经拿过金奖，这次就不用参加了。其他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报名。”

　　下课铃一响，江野刚想跟沈漠川说点什么，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等他回来时，沈漠川正被几个同学围着问竞赛的事，语气平淡地解答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野走过去，自然地往他身边一站，那几个同学识趣地散开了。“老师找你干嘛？”沈漠川低下头刷题，看似不经意地问。

　　“问我要不要报名。”江野拖过椅子坐下，手指在他的练习册上敲了敲，“你觉得我去不去？”

　　沈漠川笔尖一顿，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审视：“你想不想去？”

　　“这不是想不想的事吧，”江野挠了挠头，“那可是A大加分啊。但这竞赛是全科综合，我这成绩……”他有点没底气，数理化还行，英语和语文实在是短板。

　　沈漠川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忽然笑了："江野，A大是我们俩的目标，对吧？"

　　"嗯。"江野点头。

　　"这个加分政策，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你有用。"沈漠川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必须参加。"

　　江野愣了一下："可是要分开一个月......"一个月见不到沈漠川？还要没收手机？这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的两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一个月而已。"沈漠川打断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难道想高考时因为几分差距，跟我去不同的学校？"

　　江野被问住了。他确实没把握凭自己的成绩稳稳考上A大，尤其是在高手云集的省份。

　　"可是你......"江野的话没说完，就被沈漠川看穿了心思。

　　"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沈漠川挑眉，语气带着点戏谑，"还是怕我趁你不在，跟别人跑了？"

　　"当然是担心你！"江野的脸瞬间红了，"你胃不好，我不在谁监督你按时吃饭？还有你总爱熬夜刷题，没人管着你肯定又......"

　　"江野。"沈漠川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放软了些，"我不是小孩子。"温热的指尖划过耳廓，江野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沈漠川捏得更紧了。

　　"听话，"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去参加。等我们一起考上A大，想怎么黏在一起都行。"

　　"那......好吧。"江野的声音有点不情不愿，"但你必须答应我，每天按时吃饭，不许熬夜，胃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

　　"知道了，小野仔。"沈漠川低笑一声，松开手，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竞赛辅导书，"这个给你，晚上回去看看，大概了解一下题型。"

　　江野接过书，看着封面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头都大了："这么厚？"

　　"怕了？"沈漠川挑眉。

　　"谁怕了！"江野立刻反驳，"等着吧，老公你就等着我拿奖吧。"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忙低下头假装看书。

　　沈漠川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

　　放学路上，江野一路都在碎碎念。

　　"封闭式教学会不会很累啊？听说那种特训都魔鬼式的......"
　　"一个月见不到你怎么办啊，我会想你的......"
　　"你一个人在家，要是胃疼了没人给你煮小米粥......"

　　沈漠川被他念得头疼，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江野。"

　　"啊？"江野愣了一下。

　　沈漠川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闭嘴。"

　　江野的脸更红了，乖乖闭了嘴。

　　回到家，江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书房，翻出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沈漠川走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沈漠川每日作息表"，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十点睡觉，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早上6:00 起床喝温水，吃早餐（蒸蛋+小米粥）"
　　"上午10:00 吃水果（苹果/香蕉，不能空腹吃草莓）"
　　"中午12:00 按时吃午饭（清淡为主，不能吃辣）"
　　"下午3:00 吃点坚果（巴旦木，无盐的）"
　　"晚上7:00 吃晚饭（七分饱，睡前不能吃太多）"
　　"晚上9:30 吃胃药（餐前半小时，别忘了）"
　　"晚上10:30 必须睡觉，不许刷题"

　　沈漠川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点无奈。"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养？"

　　“那必须的。”江野头也不抬，“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你胃不好，又不爱按时吃饭，我不在谁监督你？”

　　沈漠川看着他急巴巴的样子，忽然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小野仔，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江野的脸瞬间红了，拍开他的手：“谁离不开你了，我是担心你。”

　　"我不在你身边，只能靠这个了。早上必须喝温牛奶，吃养胃粥，我已经跟家政阿姨说好了，让她每天早上过来做。中午和晚上的食谱我也列好了，都是你能吃的，清淡不刺激，阿姨会做好放冰箱，你热一下就能吃。”

　　他说着，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沈漠川，上面列着一个月的菜单，每天都不重样，旁边还标注着"清淡""易消化""少盐"等字样。

　　"周一：南瓜小米粥、蒸蛋、清炒西兰花"
　　"周二：山药排骨汤、白米饭、凉拌木耳"
　　"周三：蔬菜面、溏心蛋、清蒸鲈鱼"
　　......

　　沈漠川看着那张菜单，他别过头，假装看窗外："啰嗦。"

　　"这叫细心！"江野不满地说，"对了，我已经跟柘言说好了，让他在学校多照看着你，要是你不舒服，就让他立刻带你去医院。"

　　"柘言？"沈漠川皱了皱眉，"他靠得住吗？"

　　"放心吧，"江野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威胁过他了，要是你少了一根头发，我回来就揍他。"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江野。"

　　"嗯？"江野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我会想你的。"沈漠川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江野的心瞬间软了，放下笔转过身，紧紧回抱住他："我也会想你的，老公。每天晚上我都跟你视频，一小时呢。"

　　"嗯。"沈漠川往他怀里缩了缩。

　　晚上，江野又开始给柘言发微信。

　　【野哥：柘言，我跟你说的事记住了没？】
　　【柘言：放心吧野哥，保证完成任务！沈大班长要是少根头发，你回来把我头拧下来当夜壶！】
　　【野哥：别贫。记住，他胃不好，不能吃辣，不能喝冰的，看到他吃零食就抢过来，尤其是辣条薯片那些垃圾食品。】
　　【柘言：知道知道，你都说八百遍了。对了，你去参加竞赛，沈大班长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啊？要不我多陪陪他？】
　　【野哥：滚，别打他主意！】
　　【柘言：......我是直的！】
　　【野哥：那也不行，离他远点。】
　　【柘言：......你真是个醋坛子。】

　　江野放下手机，回头看见沈漠川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聊什么呢？"沈漠川问。

　　"没什么，"江野的脸有点红，"跟柘言交代点事。"

　　沈漠川走过去，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宝贝疙瘩了？"

　　"本来就是。"江野理直气壮，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竞赛期间我可能没法给你做草莓蛋糕了，我买了点草莓挞放在冰箱里，你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但不能多吃。"

　　沈漠川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然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江野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大脑一片空白，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

　　"你......你干什么？"江野的声音有点发颤。

　　沈漠川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奖励你的。"

　　"奖励......奖励什么？"江野结结巴巴地问，还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

　　"奖励你这么乖。"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瓣，"江野，等你拿了奖回来，我有奖励给你。"

　　"什......什么奖励？"江野的声音有点沙哑。

　　沈漠川却没回答，只是低笑一声，转身往卧室走："保密。"

　　晚上睡觉前，江野又把作息表和食谱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沈漠川的书桌抽屉里。

　　沈漠川靠在床头看着他，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什么？”江野抬头。

　　沈漠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眼神带着点暗示：“过来。”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乖乖地躺到他身边。沈漠川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一个月见不到，现在不多抱抱，以后没机会了。”

　　江野的心一软，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老公，我会想你的。"

　　"嗯。"沈漠川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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