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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诡异的自杀案
小蔡当着我和小解姑娘的面逞能，说：“砸怪费事的。你们闪开……”说着他拉开架势，飞起一脚，那门便应声而开。小蔡当先进去，一边还说：“怎么还拉着窗帘？“
刘景云跟着进去，见屋子里黑洞洞的，就伸手先拉亮了电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就听刘景云“嗷”的一声惨叫，那音调凄厉无比，像是一头撞上了猎人枪口的母狼！
小蔡也想叫唤，但他没叫出声来。他就像木雕泥塑一样“定格”在那里了。
我随即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斜对房门的办公桌边俯卧着一个女人，准确地说，她不是直接倒在水泥地上，而是浸泡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日光灯下，她侧露着的半张脸一片惨白……
刘景云喊完之后，两腿一软就瘫了下去。我赶紧扶住她，将她拖出了门口，同时叫着谭红旗：“快快快，给医院打电话，给派出所打电话！”
尽管谭红旗也吓呆了，我还是只能喊他，因为小解和老何都跑得不见了踪影。
喊了两声，谭红旗那一动不动，我只好先将刘景云放到他的脚下，就近跑到总务科办公室去打电话。
就在我打电话的功夫，楼里很多人听到动静围拢了过来。胆小的，站得远远的朝这边张望；胆子大些的，凑在门口两三米外探头探脑，但是没一个人敢到跟前来。
“到底是谁啊？”大家都极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打完电话又进了那个屋子，我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死了。这时副站长顾彦先拨开众人抢步进来，急赤白脸地问我：“谁啊，谁啊，她怎么样？”
我摇摇头，回答说：“陆英。不行了，身子都凉了。她是割腕死的。”
门口有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马上传播了出去，远近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
“陆大夫？她不是休病假嘛？怎么跑到单位来自杀啊？”
“哎呀好可怜，她儿子才五岁。”
“高科长呢，怎么没见他？”
“高科长出发了，不在家。快，谁知道他在哪，快给他打电话。”
正在乱七八糟的时候，梁站长和高书记先后赶到。两人在门口看看现场，梁站长问顾彦先：“给公安局电话了吗，还有医院？”
我在一边汇报说：“都打了，他们马上来人。”
高书记朝围观的人们直摆手：“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自己办公室上班去。老熊和谭红旗留下，其他都回去。”
我跟那些人一起往回走，我看到我们那熊希文副科长直皱眉头。我知道他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可谁让他顶着“第一”副科长的名义呢。
时间不长，医院来了救护车，派出所也来了两个警察。忙乱了一上午，事情总算有了眉目。
医院方面的结论很简单：陆英就是因为割腕至动脉破裂，造成失血性休克而死亡。死亡时间大约是半夜的十二点到下两点之间。
派出所那边的调查也没费多少事。陆英在办公桌上留有一份遗书，上面说因为自己染上了不治之症，活着没意思，与其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不如早点寻求解脱。陆英死亡的现场门窗紧闭，没有外人进出的迹象。因此她只能是自杀。
陆英的爱人高宣茂在云良县出差，赶回来看到妻子的遗体，当即哭得晕了过去。
陆英自杀，一时间成了站内的头号新闻。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议论的焦点不是陆英为什么想不开，而是她干嘛要深更半夜跑到单位来自杀。
据调查，陆英应该是晚上的九点半以后从家里到单位来的。防疫站院子的大门和侧门都没有门卫室。大门好歹还有两根水泥柱子，侧门干脆就是围墙上的一个缺口。我们办公楼一进门的地方，倒有一间“疫情”值班室，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昨晚值班的是卫生科的小陈，这小伙子九点半就关灯睡觉了。据他回忆，他睡前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陆英的办公室还黑着灯，这就说明她是九点半以后才来的。
按说既然想“割腕”自杀，只要有刀子（陆英用的是一把很锋利的裁纸刀，刀子是单位的“办公用品” ），在哪都一样，她干嘛非要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步行两华里特意跑到单位来呢？
这个谜团最后让消杀科副科长何惠兴解开了。何惠兴“推论”说，陆英原来也许是想死在家里的，她之所以一定要出来，是怕吓着孩子。当天下午，陆英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去了，那儿离她家坐公交有三站地。她肯定是想到，她奶奶送孩子回来的时候，万一是孩子先进家门，就会被那惨景吓坏，所以她绝对不能死在家里。当然，陆英还有一个选择是可以选择死在外面，比如沟边的小树林什么的，大概她怕偶然遇上路人，“强行”把她给救下来。因此，她非要死的话，死在单位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听着那些人围在一起，兴致盎然地议论纷纷，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我便端着饭盒要回办公室去吃，站办小解也跟了出来，边走边问我：“陈姐，那会儿你跟高春茂在楼前说什么呢？”
我说：“我看他那伤心样，我就劝了劝他，让他早点回家休息。他说陆英父母下午过来，他还得去汽车站接一下。”
小解撇撇嘴：“你听他的。他跟他丈母爹丈母娘矛盾很深，简直有点势不两立的意思。他跟陆英也是成天打仗，他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我是跟小苗去陆英家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俩夫妻感情不好，我回来以后守口如瓶，谁也没说。但是小解竟然也知道。小解是有名的小喇叭，她知道的事情，站上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既然这样，高春茂作秀给谁看？
想到那个陈颖，我问小解：“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说站上一直有些风言风语吗？”
小解说：“以前是有点传言，后来高春茂进了‘第三梯队’，自个挺注意的，还表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不攻自破’。其实他跟陆英的主要矛盾是经济问题。陆英家特穷，弟妹又多，老家什么事情都找她，高春茂烦得要死……，上次因为陆英的弟弟招工送礼的事，两人吵得昏天黑地。哎对了陈姐，说到这我还想起一个重要事，走走，到你屋慢慢说。”
我忙问：“什么重要事啊，还保密怎么着？”
说着我们已经进了楼，小解把我拉到办公室才说：“我听说最近市里有一批招工的指标，你能不能让周大哥给我打听打听，都什么工种啊？我弟弟不是‘知青’吗，在家等着分配工作呢。”
我说：“嗨，你还不知道啊，你周大哥已经被‘发配’了，上了江南区农机公司。不过我让他问问原来市府的熟人也行。”
小解先是惊讶她周大哥被“发配”，然后就说：“你别让他太费事。我听说这次招工没好工种，净些什么建筑公司、环卫处什么的。我弟娇生惯养的，这些地方他肯定不去……”
小解又嘀嘀咕咕跟我说了些别的，我都没大在意听，因为我忽然也联想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下班前瞅个空闲时间，我给周启明打电话。这孩子当了副经理，官比原来的小了，架子反而比以前还大了。上来就说：“小陈同志，我这忙着呢，有什么要请示的快说！”
“周启明你想干嘛，你要造反哪！你当个破副经理瞎忙什么，你都三天没回家了。今晚给我滚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一发威，他立马“投降”：“是是，我不敢造反。不过对不起啊陈科长，省农林口的领导在我们这里检查工作呢，我这几天还真的回不去，你就在家辛苦辛苦吧。等有空了我再给你详细汇报，这会儿我挂了啊。”
我赶紧说：“等等，等等。”我把小解问的事儿说了，周启明就骂我：“陈子华你笨不笨哪，你问问魏淑玉不就知道了，这点小事还来麻烦我。真是的，拜拜您哪。”他把电话给扣了。
我一想也是啊，魏淑玉就在劳动局，我怎么给忘了。别让她成天见了我嘻嘻哈哈装亲热，我得叫她为我做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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