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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漫长的告别(二)
侑子去世的时候,鸣人正在和五影召开视频会议,会议结束后,鸣人看到鹿丸凝重的脸就问他怎么了,鹿丸叹了口气:“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要有心理准备…”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从嘴里取下正在燃着的烟:“侑子小姐她,一个小时之前在旗木宅…病逝了。”
有一瞬间,鸣人觉得自己听错了,那个比自己还要倔强的侑子,怎么会就这样被病魔带走了,她不是应该和它搏斗吗?脚断了就用手,手断了就用头,脖子断了就用牙齿,所以,她已经到了连用牙齿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连用眼睛狠狠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我知道了。”鸣人低着头从鹿丸身边走过,他回到办公室拉开门走进去,门合上时,他已经坐到办公椅上,这种感觉就像得知自来也死掉的时候是一样的,那个时候他还偏激地责怪了纲手,可现在,他好像没有谁可以责怪,只是弯着腰将头埋了下去。鹿丸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哽咽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侑子温暖的笑,她对自己说:“鹿丸,以后鸣人就拜托你了。”鹿丸伸手捂住脸掩饰着自己眼中趟出的泪,还真是麻烦啊,和阿斯马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旗木一得到消息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三天了,他站在旗木宅的门口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他想让自己尽量展现出已经是成年人的稳重,在他觉得可以的时候,他推门走了进去:“我回来了。”接着就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过来抱住了他:“舅舅,欢迎回来。”抱住他的是旗木心的女儿蛍,她和旗木心一样有一头黑发,其实真要说的话她更像自己的母亲侑子吧,是因为她出生之后一直都是侑子在带着她的缘故吗?可是前博人和佐良娜母亲也常常照顾他们啊,为什么他们不会长得像,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微妙之处吧。
旗木一抱着蛍走到客厅就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长廊上的父亲,自己的妹妹旗木心则跪坐在他的旁边。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是他追逐的目标,他的各种样子他都见过,强大的、伟岸的、温柔的,体贴的甚至是幼稚的,但此刻他的背影看起来却只是孤独的。旗木一愣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走向卡卡西,待他走近时才发现,他父亲的怀中抱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他的母亲旗木侑子。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可以说有些发青,但她的嘴角却有一个优雅的弧度,若不是那没有起伏的胸口提醒着他她已经离去的事实,他大概会认为母亲只是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吧。旗木一别过头不想再看,他本来想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母亲应该已经被送去礼堂或者火化了吧,他觉得这样其实很好,至少他可以不用直面母亲的死亡,可没曾想到,这样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要经历。
“爸爸,你这样不行啊…让他们带妈妈去吧…你难道不想她入土为安吗?”旗木心说话时带着鼻音,看来她应该是刚哭过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她已经在这里劝了卡卡西三天了,当天知道母亲离世的时候,她赶回家里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是殡仪馆的人,她走近才发现宇智波樱也在那里,她似乎在向他们道歉。见到旗木心后小樱就小跑到她面前:“小心,你来了太好了,去劝劝卡卡西老师吧,他一直抱着侑子姐,不让任何人把她带走。”旗木心点了点头就走进了旗木宅,她看到小樱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刚哭过不久吧。她走进去就看到父亲坐在长廊上,他用自己的外套将母亲裹着紧抱在怀里,就像他们无数个一起赏雪的时候一样。旗木心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还要去说服她的父亲可是,又有谁来安慰她呢,那是她的妈妈,是旗木家最耀眼的光啊,现在她走了,这个家以后还会明亮吗?
旗木心抬起头看了看旗木一,她用眼神向他求救,她小时候就常常这样,做错事或者需要哥哥的时候就会这样看着旗木一,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的请求来得强烈。旗木心低下头捂住脸,旗木一根本不用去听她刻意压抑的声音就知道,她又哭了。于是旗木一放下蛍,走到卡卡西旁边坐下,他的身上有零星的雪花,看来这几天他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旗木一侧过头去看他,他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自己的父亲了,他的眼角已经有些细纹,皮肤也开始松弛,他的眼神空洞,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后院的那棵合欢树。
“爸爸,放手吧。”旗木一坐了许久,用尽全力挤出了这几个字,卡卡西却依旧没有动作,于是长廊上坐着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现在又变成了四个人,就像小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同样的地方乘凉、赏雪一样,只是这次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一片死寂。
“我进来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旗木一和旗木心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的鸣人和佐助,旗木心站起来走向鸣人他们打了招呼,鸣人看了看卡卡西的样子,他皱着眉头问:“还是没有办法把侑子姐带走吗?这样下去不行啊…”他看了看一旁的佐助:“我看我们还是用强的好了。”佐助望着卡卡西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向着他走去。
这时一只稚嫩的小手拉了拉卡卡西的衣角,接着是小孩独有的奶音:“爷爷,奶奶这样睡着会不会不舒服啊,蛍以前这样睡的时候,奶奶都会叫我去床上的,说这样睡会落枕,脖子会不舒服很久的。”孩子单纯的提醒却让卡卡西的身子动了一动,他侧过头看着蛍,她和侑子长得还真像啊,甚至比旗木心还要像。怀里的侑子已经开始没有那么生硬了,是尸僵开始缓解了吧。看,自己都可以准确地说出死后人体的变化,那就是说,侑子这次的确是离开自己了,她的确不会再醒来了,即便合欢花再开几轮,她也看不到了。
“旗木一…”卡卡西的声音就像是生锈的铁钜在拉扯金属一样:“带你妈妈走吧。”说完卡卡西就松开了手,旗木一点了点头后就弯下腰从卡卡西的怀中将侑子抱了过来。尸僵还没有得到完全的缓解,所以侑子的身子还是在卡卡西怀中的模样。旗木一起身的时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鸣人都差点冲上去帮忙却被佐助拉住:“卡卡西有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我不知道,但旗木一如果站不起来,他只会成为下一个卡卡西。”鸣人头一次没有反驳佐助,他只是和他一起站在那里,看着旗木一又反复十几次后,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这让鸣人不由松了口气,可当视线回到卡卡西那里的时候,他的心又沉了几分,若是其他的人,他一定会在卡卡西面前喋喋不休,但这次却不一样,那个人是侑子,对卡卡西来说,她存在的意义早已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了。
“跟我来吧,小心你也来吧。”鸣人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旗木一低着头抱着侑子跟了上去,旗木心则是牵着蛍也一起走了,只剩下站在客厅的佐助和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卡卡西。
“佐助,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卡卡西背对着佐助,他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已经几天不吃不喝的缘故吧。佐助没有听他的立即离开,而是站到黄昏的时候才离开旗木宅,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他也不清楚,大概是怕卡卡西寻短见吧,可为何又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很傻吧,毕竟卡卡西不是个懦弱的人。
终于都走了呢,卡卡西心里想到,终于可以哭了吗?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呢,侑子,我哭不出来呢,想不到我连为你流泪都做不到。我做不到吗?还是我根本就不想做,好像只要它掉下来,我就必须得承认一些我不想承认的事实一样,那我还是不要哭了。
心里好像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卡卡西真傻…”
卡卡西抬起头看着没有繁星的夜幕:“嘛…偶尔为了你也该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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