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

　　安诺斯从一团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惊醒，他盯着四周老旧的木板发愣，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朝阳从小窗斜照进来，落在少年单薄的腰际上，他将挂在椅背上的衣物套穿好后，沿着走廊来到最南边的房间。
　　房间门微敞开，家养小精灵波比正将早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奶奶，您今天感觉如何？”安诺斯将厚重的窗帘慢慢拉开，“今天天气很好，希望您拥有一个好心情。”
　　斯提尔兰老夫人微笑地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见此安诺斯退出了房间。站在他身后的波比一边打着颤，一边将今日食谱报了出来，直到少年挥了挥手，它才如释重负般地消失了。
　　安诺斯走下咯吱作响的楼梯，厨房的原木桌上整齐摆放着烤面包，黄油果酱和开胃沙拉，一旁的锅子里炖煮着奶油浓汤，水壶吹着口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平底锅则自动煎着土豆饼，红肠和鸡蛋。
　　就在他坐在餐桌前，将餐巾叠放在膝盖上时，清脆地风铃声响起，一位高瘦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早上好，爸爸。”
　　“早上好。”
　　康拉德看上去略有疲倦，他将斗篷和帽子挂在衣架上，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
　　“他们走了？”
　　“是的。”
　　康拉德端起杯子，松垮的袖口下灼伤的血瘢留下了斑驳的黑疤，“我本希望你能跟着查恩斯去美国，虽然那里地域遥远却比欧洲的局势要来得轻松，伊妮德上船前还在念叨给你给她的阅读笔记……”
　　安诺斯没有作声，而是将黄油默默地抹在面包片上，堂妹一直很喜欢南美的巫占，这回移民也算圆了她的梦想。
　　“埃弗斯特和他的母亲已经向户籍司提出申请，认证函大概这几天就会寄过来，我会在上面署名。”
　　康拉德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他们脱离家族而感到愤恨，而对于安诺斯来说，当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选中埃弗斯特，想要将其变成狼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护住了自己的堂弟——这是一位兄长该做的——而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几番折磨后，被邪灵巫师附比奥斯收为‘学徒’。
　　“还有，圣芒戈分院那边通知我，你母亲最近的情况不太好，我得过去陪陪她。”
　　安诺斯手上一顿，在不可饶恕咒折磨下产生的精神创伤，是几乎没有办法医治的。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恐怕不行，”康拉德神色复杂地看向儿子，“埃丽什现在处于极度敏感的精神力外放阶段，任何魔力的波动都会引发反嗜。”
　　“我知道了。”安诺斯放下手中的汤勺，“其实我呆在这里，对你们都不好。”
　　他身上始终笼罩着一缕邪灵能量，就算是努力收敛也于事无补，任何人，哪怕是非常强大的巫师在近距离接触后，都会感到不适，更何况是魔力受损，几乎与麻瓜无疑的父亲和祖母。
　　“你哪都不能去，安诺斯！”康拉德的声音徒然提高，“我说过，斯提尔兰家族将退出魔法界，所以你必须得留在这里。”
　　“如您所言，我会的。”安诺斯站起身，“我吃饱了。”
　　目送儿子离去的背影，康拉德将杯中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斯提尔兰家族遭此大祸，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贪念，倘若不是科尼利厄斯率先招惹了食死徒，而自己又因为一时大意，而抱有了侥幸心理，兴许还能从浑水中保留一点实力。
　　如今，一切都晚了，斯提尔兰家族被剥夺了贵族称号，科尼利厄斯死在了‘合作伙伴’手中——而在那之前，他已被逐出族谱，死后连骨灰都无法迁入家族墓地——母亲为此气昏了神志，瘫卧在床。
　　曾经辉煌的斯提尔兰四分五裂，最后的荣耀也随着地狱烈焰地燃烧而消散，他这个家族族长只能躲在乡村别居，靠着舅舅微弱地救济残喘而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

　　安诺斯穿过荒草滩，来到魔法结界前，他努力压制了周身的邪灵能量，随后用魔杖在屏障上破开一个口，跨入其中——眼前的视线一暗，他出现在废铁厂的仓库边上。
　　踢开破烂的铁门，熟门熟路地翻阅铁栅栏，他沿着小巷往前走。这一路上非常安静，只有蝉鸣声声，直到路口处才传来汽车飞驰而过地声响。
　　走道的拐角，一个玩滑板的麻瓜少年差点撞了上来，安诺斯轻巧避开后，便往街对面地商铺走去，却不想那个麻瓜跟了上来。
　　“嘿！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吧！”
　　安诺斯没有理睬，但对方显然不打算放弃搭讪。
　　“我叫朱诺，你呢？”
　　“……”
　　“还记得吗，你上回向我问路来着……你住废铁厂里吗？”
　　“……”
　　安诺斯越过马路上坑洼地窨井盖，而躁话的麻瓜少年因为没看清路而绊了一觉，趁此机会，安诺斯甩开对方，走进入了冒着凉气的便利店——在挑选了清单上的物品后，他从口袋里取出麻瓜货币来到收银台，却不想已有人在此蹲守。
　　“朱诺，你这个臭小子，今天的汽水别想赊账。”
　　麻瓜店主显然认识此人，笑骂了几句后，却还是对‘好奇宝宝’放行了——与此同时，安诺斯领着购物袋急匆匆地走出便利店，而他的身后，那条‘尾巴’又跟了上来。
　　“嘿，伙计！等等我！”
　　“……”
　　“喂，我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并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总不能老是叫你‘喂’吧？谁会喜欢被叫‘喂’是不是？”
　　被吵得实在心烦的巫师少年随口扯了个名字，“艾伦。”
　　“哦，艾伦，你怎么不常来广场玩？你会打篮球吗？滑板怎么样?”
　　安诺斯从没遇到这么‘热情’又‘自来熟’的人，他板着脸警告道，“别跟着我！”
　　“好吧，艾伦，你看，我并没有恶意。”见安诺斯冷冰冰的模样，朱诺急忙摊手表示无辜，“我只是听说你昨天教训了查理斯，他是这个街区的小霸王，总是欺负别人。”
　　“……”
　　“我也被他欺负过，所以我觉得你很厉害。”
　　安诺斯在对方一圈又一圈地滑板围堵下，终于在废铁厂的铁栅栏前停住了脚步，他斜着眼看向满脸得意的麻瓜少年，“所以你也想试试？”
　　“不不！”朱诺从滑板上跳了下来，“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安诺斯静静地盯着他瞧，阴沉沉的眼神有效制止了对方试图勾肩搭背的举动。
　　“好吧，其实我是想你帮个忙，前些天我的篮球掉进了围墙里，但是我怎么也爬不过去，前面又锁着，所以我想，你要是住里面的话能不能……”
　　朱诺还没说完，安诺斯便拎着着大购物袋推开铁门，咣当一声砸在他跟前，七拐八拐地就不见了踪迹。
　　见此，朱诺不由得有些沮丧，可还没等他多叹几口气，一个灰扑扑的篮球就从阴暗的厂房里飞了出来，擦着铁门的缝隙，滚落到他脚边。
　　“谢了，伙计！”
　　麻瓜少年抓着自己的宝贝限量版篮球，傻笑了一声。

　　··

　　在下诺夫哥罗德游玩了几天后，洛拉的‘自由之旅’正式开启，不过跟原定计划有所不同的是她多了几个同伴——阿列克谢说什么也不放心洛拉孤身一人，而他的两个表兄更是硬挤过来凑热闹。
　　洛拉原本以为，两位奥尔森家族出来的公子哥一定很考究，但他们显然对麻瓜世界熟悉得很，不但能够很轻松地伪装成麻瓜（在穿着，行为，言谈等等方面），还常常大肆购买麻瓜物品寄回家珍藏。阿列克谢对于这两个‘不学无术’，有带坏自己心上人嫌疑的家伙十分头疼，但看在他们无比精湛的幻影移行，也就默默地同流合污了。
　　两周时间，一行人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从赫尔辛基到斯德哥尔摩，从哥本哈根到阿姆斯特丹，足迹跨越数个国家。仗着成年后没有踪丝的监管，三个小青年常常用混淆咒来作弊，反正他们一没有将魔杖对准麻瓜，二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施咒场景，魔法部的监管员根本察觉不了——而今天，他们决定去阿姆斯特丹的某个酒吧玩，当然，本着发扬‘探险精神’，洛拉自然也跟着去了。
　　“未成年人不能入内！”
　　体格强壮地麻瓜保安堵在入场口，他上下审视洛拉——即便少女的身高修长，但脸颊却稍显稚嫩。
　　“嘿，哥们，看看这个！”阿卜兄弟像是早就预料到般，将一张贴有洛拉照片的纸片，混着小费塞给对方，“她今年二月份就成年了，这是她的驾照……”
　　洛拉的脸直到顺利进场后，还是有些发红，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周围吸引——震耳欲聋的音乐，乐池中着暴露的年轻麻瓜，他们又唱又跳显然是嗨疯了。阿卜兄弟熟门熟路地走向包厢区，阿列克谢护着洛拉紧随其后，落座后洛拉选了杯低酒精饮料，阿卜兄弟和阿列克谢则立马放开畅饮起来——他们将荷兰金酒一饮而尽，随后似乎仍觉得不太过瘾，又点了伏特加。
　　期间，阿卜兄弟还想灌洛拉喝酒，结果全被阿列克谢挡了下来，起哄不成，又谁也不服谁的酒量，结果哥仨喝成了一滩烂泥。
　　“让你们来玩，又不是让你们来拼酒的！”
　　洛拉也是没辙，买单后拽着脚步虚软，呵呵傻笑的阿列克谢往外走，阿卜兄弟互相搭着肩，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这里也太暗了，路都看不清，还，还怎么走？”
　　深夜的小巷中，阿卜杜尔大着舌头抱怨道。
　　“这，有什么，看我的——”阿卜杜尔从口袋里摸出魔杖高高举起，“荧光闪——”他还没把咒语念完，手上一松，魔杖就掉了。
　　“该死的，它跑了！”
　　阿卜杜尔愣了愣，随后气呼呼地一脚飞踢，说也凑巧，路旁恰好是个斜坡，并且还连着下水道口，魔杖不偏不倚正好滚进了水沟里。
　　“……”
　　洛拉十分无语地盯着漂在脏水里的细木棍，那上面还着闪着微弱地荧光，而魔杖的主人竟然已经躺在地上打起了瞌睡。还没等洛拉想好该怎么将魔杖捞回来，几个杂乱的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其中还伴着某种奇怪地声响，洛拉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
　　来人是一群身穿黑衣的麻瓜，他们似乎没有料到洛拉等人会在此，但其中一人手里的怪东西却闪着红点，发出越加嘈杂的声响。
　　“是新的能量源，怎么办？”
　　“活捉带走！”
　　随着领头人一声令下，洛拉暗道糟糕，她无暇顾及阿卜杜勒的魔杖，只能拽着阿列克谢往后退，可身后却是一条死胡同——他们没有地方可逃。
　　“你们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洛拉厉声质问，但黑衣人明显是想靠武力制服，眼见对方的袭来，洛拉来不及掏出口袋里的魔杖，她一把将阿列克谢推开，随后一个侧闪外加旋踢，与对方拉开了空隙。
　　少女的力气比不上对方，接下几次格挡后便震得她手臂发麻，但是现在除了拼命防守，洛拉全无办法。很快，阿列克谢就被双手反剪摁在地上，而睡成死猪的阿卜兄弟更是被毫不客气地拎起来，直接打包抬走了。
　　洛拉退到墙角，捏着魔杖的手心正在冒汗，她死死盯着这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要不是这该死的魔法条例束缚了自己，她早就发起了进攻。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影从小巷旁的矮楼上飞身而下，与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
　　洛拉一愣神的功夫，脖颈处就微微刺痛，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洛拉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明亮异常地房间里。她四下打量，发现阿列克谢和阿卜兄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怎么也唤不醒。
　　“他们先前醒了便闹事，挨了好几管的麻醉剂。”
　　一个声音从洛拉身后传来，只见房间角落里盘坐着一名少年，他有一头黑发，略显柔和的面容，周身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洛拉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可是她的魔杖却不在里头。
　　“没用的！”
　　黑发少年敏锐地注意到她的举动，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纸，随后结了个手印扔向墙壁——在接触到黄纸后，整个房间里突然忽明忽暗地闪了闪，随后黄纸便直接化成了灰烬。
　　洛拉惊愕于周围弥漫而来的奇特的能量，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麻瓜能够做到的 ，她开始猜测起对方的身份。察觉到少女探究的眼神，黑发少年似乎有些不太自在，“是我连累了你们，那些人原本定位追踪的人是我。”
　　所以他才会在已经逃脱后，再次折返回来帮忙，直至不幸被抓。不过这群凡人的追踪器质量实在太差，他只不过是打坐修炼了一会儿，暴涨的灵力就将那东西弄得只会冒黑烟了。
　　“那些麻瓜追踪你？你也是巫师？”
　　“确切的说，是术师——”少年纠正了洛拉的话，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关节，“我叫江陵，就读于亚洲魔法学校华夏本部……这次是来荷兰参加社会实践，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
　　如今这个局面，单靠一己之力恐怕无法逃脱，而阿列克谢几人不知何时会苏醒，因此洛拉也就没有道理拒绝‘囚友’的示好。
　　“洛拉·巴洛迪斯，德姆斯特拉五年级，来这里旅游。”
　　“你是德姆斯特拉的学生？”江陵看起来有些意外，“你认识安诺斯·冯·斯提尔兰么？”
　　洛拉愣了楞，她从没想过会从一个异国少年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安诺斯作为交换生来中国时，我和他组过野战小队——他最近好吗？”
　　“我不知道。”洛拉摇了摇头，“我和他确实是同班同学，但他上学期就转学了。”
　　少女的回答让江陵很诧异，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学期，但安诺斯足已算得上知己，他了解对方有多为这所黑魔法学校骄傲，怎么会突然转学？他努力回忆起来二年前的事，却突然记起安诺斯提到过，德姆斯特朗几乎全是男生，全校唯一的女生还是他的女朋友——而这个深情的家伙，每次都会把历练所得的奖励寄回去但礼物，其中还包括师尊压箱底宝贝的陨铁玉髓盘，班里的学生都没少羡慕。
　　既然洛拉是德姆斯特朗学生，又认识安诺斯，难道她就是安诺斯的女朋友？可少女脸上冷淡的神情分明不像，江陵有些不太确定，听留学回来的师兄说，外国人的感情都比较直接，喜欢就交往，不喜欢就分手——自己一直专注在学习和修行上，可对于这方面还是参不通透。
　　于是，这位外表冷劲，内心呆萌的中国少年便不再作声，反倒闭上眼，旁若无人地打起坐来。
　　气氛一下子冷场，可洛拉并不在意，她仍在回忆自己被抓前的场景，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线索。时间在流逝，阿列克谢和阿卜兄弟扔在沉睡，洛拉不安地在房间里转悠，也不知过了多久，左侧的墙壁上突然刷地出现了一道小门，两名黑衣人出现在打开的门前。

　　··

　　接下去的事态发展让洛拉有些措手不及——
　　“你是个女巫。”
　　会客厅的主位上，陌生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少女，像是陈述般地开口道。洛拉皱了皱眉，这种慑人的气势和与生俱来般的上位者姿态，几乎让她忘记对方毫无魔力波动的麻瓜身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女站在大厅中央，显得十分平静——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和江陵的对话，已被人全程监听。
　　“你用不着说谎，‘搜捕协会’成立的这两年里，所有被我抓到的巫师，术士，以及超能力者全都关在地下室里——如果你不希望你和你的朋友们从此在里面度过余生的话，我们应该还有好好详谈的机会。”
　　“详谈？我不认识你，先生，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当然有。”
　　那男人轻轻击掌，几名侍从走到近前，将手中的银盘摆放在茶几上，上好的天鹅绒衬布上整整齐齐地码着数支魔杖——洛拉认出其中一支是自己。
　　随后，侍从又将一只鸟笼提了进来，红尾雕枭无精打采地蜷缩在里面，见到洛拉也仅仅轻声叫唤了一声。
　　“我这里还收到了一封信，巴罗迪斯小姐。”
　　面对少女愤怒的目光，对方却不以为然，“我知道你们和我们的世界是连在一起的，你不是我所见的第一个女巫，同样，也不是最后一个。不光如此，我还知道我甚至和巫师商人谈过生意——我比你相信的，要了解得更多，可惜你们的巫师政府并不知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我的妻子，三年前在一次争吵后她对我施展了遗忘咒，然后带着我们的女儿离家出走，至今未回。而我唯一能够找到的线索，就是她将单方面离婚协议书邮寄而来时，卫星测定的猫头鹰飞行轨迹——估算出的坐标点的位置，大约在瑞典北部的凯布讷雪山附近。”
　　洛拉越听越不敢置信，什么从山地劳作面积推断出的聚集地位置，从含氧量和奇特反射能量推断出的人口总数……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而这个麻瓜的法国妻子，竟然也叫艾默莉？也有一个爱生病的女儿?
　　洛拉盯着那个麻瓜男人仔细打量，发现他和塔娜长得真的非常相像——见少女的脸色越来越古怪，麻瓜男人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要不是我的小宝贝因为想念我，而寄了一封信，我恐怕一辈子也想不起她们。”
　　那封由猫头鹰带来的信中流露出的满满思念，让他无比疑惑，直到那些手腕上会浮现毒蛇纹身的家伙来屡次袭击，他在一次死里逃生后恢复了记忆。
　　洛拉将信将疑地捧着那封落款是两年前的信，信纸背面是一幅素描画，虽然笔触稍显稚嫩，但仍旧很清晰地勾勒出整个叙瓦尔奥的地形，和东西广场的分界大道，以及近处德姆斯特朗新生报到小屋上屹立的旗帜——她有印象，这是自己在某次闲暇的时候，带着娜塔在山坡上所绘的写生作品。
　　看到这里，洛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大约，真的就是艾默莉口中，已离婚的麻瓜老公。但尽管如此，麻瓜仍旧无法接近小镇，就算他们寻找到位置，也绝在麻瓜驱逐咒的作用下无功而返。
　　对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失败了，因此洛拉便只能答应，等开学后会替他递交进入小镇的资格申请，至于成功与否，那就是小镇管理员的事情了，和洛拉无关。
　　也许是有求于人，对方的态度一下子判若两人。
　　那麻瓜男人不但爽快归还了魔杖，还保证会尽快稀释阿列克谢等人体内的麻醉剂，并将他们送回到旅馆里。
　　“……我不知道你和江有什么过节，但他也是我的朋友，和那些食死徒不一样。”
　　“当然，虽然他破坏了我昂贵的实验仓，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不会为难他的。”
　　见此，洛拉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当她拿回被劫的信，匆匆看完后，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陷入了谷底——她抽出信封内已经失效的门钥匙，面带焦虑。
　　“我很抱歉，巴罗迪斯小姐。”
　　麻瓜男人的道歉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在扫描过信中内容后，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封令人悲伤的家书，只不过上面奇怪的能量波动，已经被彻底破坏。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以最快的速度。”
　　……
　　当洛拉坐在一种叫‘私人飞机’的飞行工具中，以音速横跨多佛尔海峡的上空时，仍旧有些回不过神。而与此同时，阿列克谢和阿卜兄弟们陆续从旅馆的床上清醒过来——看完洛拉留下的字条，三人难看的脸色也略微缓了缓。
　　“不管怎么说，我们欠洛拉一个人情。”阿卜杜勒说道。
　　“以后有机会还吧，”阿卜杜尔拽住两人的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幻影移行！”
　　而在旅馆外的房顶上，呆萌的术士少年还拿着指南针，在地图上来回比划。
　　“……住宿楼到底是那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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