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香迷宫

　　冷杉林的轮廓在舷窗外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片墨绿色的剪影，被星夜的深蓝吞没。飞船的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驾驶舱里只开着仪表盘的幽蓝光，将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格外清晰——四枚银戒相碰，发出细碎的“叮”声，和着彼此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里轻轻回荡。
　　晏归鸿靠在江临渊的肩上，鼻尖蹭过对方作战服的领口，那里还沾着冷杉林的气息，混着江临渊信息素的清冽，像刚从林间摘下的冷杉枝，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共生”戒，银环被体温焐得温热，内侧的刻字硌着指腹，却让人觉得踏实。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江临渊，眼底映着窗外的星光，“特战队的人之前打赌，说你不敢在冷杉林求婚……现在输了，是不是该请客？”
　　江临渊正在调试导航系统，闻言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驾驶舱的蓝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温柔勾勒得格外清晰：“他们哪用等打赌输了才请客？早在三天前，李队就带着人把基地的宴会厅布置好了，说要给我们办个‘共生仪式’。”
　　“共生仪式？”晏归鸿眨了眨眼，有些惊讶，“这么正式？”
　　“当然正式。”江临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冷杉木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发梢，“队长说，这是联邦特战队史上第一对信息素完全共生的Alpha与Omega，必须办得风风光光，让全联邦的特战队都来观礼。”
　　他顿了顿，指腹划过晏归鸿耳尖的红，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还要让所有搞信息素研究的机构都来看看——你父母当年的理想，我们做到了。信息素的共生，从来不是天方夜谭。”
　　晏归鸿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的红蔓延到脸颊。他想起父母实验室里那些泛黄的手稿，想起母亲在日志里写的“总有一天，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能像琴键与音符，奏出最和谐的乐章”，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会不会太张扬了？”他小声嘟囔，指尖蜷缩起来，攥住了江临渊的袖口。全联邦的特战队观礼……光是想想那场面，他就觉得脸颊发烫。
　　“张扬点才好。”江临渊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冷杉木信息素随着这个吻变得浓郁起来，像一张柔软的网，将两人轻轻裹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Omega，我是你的Alpha。不是临时标记，不是合约搭档，是刻进信息素里的共生，是永远锁在一起的那种。”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掷地有声的笃定，像在宣布一个早已写好的宿命。晏归鸿能感觉到，江临渊的信息素正顺着两人相握的手，缓缓流入他的脉络，与他的白玫瑰信息素缠绕、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安稳的气息——那是属于他们独有的“锁香”印记，比任何誓言都更有说服力。
　　晏归鸿没再反驳，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飞船穿过一片小行星带，碎石与防护罩摩擦，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为他们鼓掌。远处忽然划过一道金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将驾驶舱照得亮如白昼。
　　“快看！”晏归鸿指着窗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是流星雨！”
　　话音未落，更多的流星从夜幕中坠落，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带，像天帝不小心打翻了装星子的匣子。晏归鸿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接那些坠落的光点，指尖刚触到舷窗的冷玻璃，就被江临渊轻轻握住。
　　江临渊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却稳稳地包裹住他的手。两人的信息素在交握的指尖骤然爆发，冷杉木的深绿与白玫瑰的粉白交织着，在驾驶舱里凝成无数细小的光粒，像撒了一地的萤火虫。
　　这些光粒在空中盘旋、飞舞，最终落在两人的手腕、脖颈、心口，化作一个个微型的“锁香”印记——那是他们信息素完全共生的证明，是比终身标记更隐秘、更深刻的联结。
　　“流星会坠落，但我们不会。”江临渊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带着冷杉木的清冽，混着白玫瑰的甜香，“不管遇到多少流星雨，多少小行星带，我们的信息素，都会像这样锁在一起。”
　　晏归鸿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眼底的星光。那里面有银河，有冷杉林，有他的影子，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永远”。他忽然笑了，踮起脚，在江临渊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带着流星的璀璨，带着冷杉林的清冽，带着属于他们的所有时光。
　　“嗯。”他轻声应着，声音里带着笑，还有点哽咽，“我们不会。”
　　飞船载着满舱的星光与暖意，继续在星海中航行。窗外的流星雨渐渐平息，只留下淡淡的光痕，像为他们画下的航线。晏归鸿靠在江临渊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坐标——那是通往星港的方向，是通往家的方向。
　　他忽然明白，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的坎，那些深夜里辗转反侧的不安，那些关于信息素、关于宿命、关于未来的迷茫，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迷宫的尽头，从来不是终点。
　　就像冷杉林的约定，不是结束；就像终身标记的仪式，不是句点；就像这场星夜的返程，不是旅途的终章。
　　那是他们一起走向余生的起点——是清晨醒来时，身边有彼此的温度；是训练场上，信息素交缠的默契；是实验室里，共同破解难题的专注；是往后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冷杉木与白玫瑰的气息，永远缠绕在一起的安稳。
　　飞船穿过最后一片星云，星港的灯火在前方亮起，像无数双等待的眼睛。江临渊握紧晏归鸿的手，将飞船缓缓驶入航道。
　　“快到了。”他说。
　　“嗯。”晏归鸿点头，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灯火，嘴角的笑意温柔而坚定。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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