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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没几天,比思昂就离去了,应他的意愿,也没举办什么仪式,下葬之后认识的虫来拜了一拜,一切就过去了。
作为成年还拥有了雌君的雄虫,休尔也不再需要雄虫保护协会再派来监护。路易斯辞了协会的工作,一头扎进兰比多里克家族工作的海洋,接手了以前比思昂的工作。
休尔没回以前的居所,而是跟着莫修斯一起,忙碌的拜见了虫皇,应付了一下各种权贵后就闭门不出,在王爵的宅邸里恢复消耗的能量。
这天处理完一些自己能看得懂的文件,休尔头昏脑胀的抱起已经学会磕磕绊绊走路,正乖乖的用小短手抱住自己的普罗米修斯,下巴搁在毛茸茸的卷毛脑袋上,苦恼不已的抱怨,“小灰灰,小普罗米修斯,雄父已经很努力的在学怎么处理家族的工作了,但是!好难啊!”
他可怜兮兮的,“我承认我是个大笨蛋,连路易斯和托基筛选过给我练手的文件,我都要处理好久好久……”
小普罗米修斯抬头吧唧亲他一口,“开心!星星父!”
“是雄父啦!真是的,星星父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孩子气的撅嘴,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和小普罗米修斯面对面,满脸严肃,“普罗米修斯!”
“父?”喷出唾沫星子的虫崽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休尔抹了把脸,“…你要记住别遗传我的笨脑子,好好学习,聪明一点,省得被骗得团团转——别捉我头发——听说返祖的雌虫武力都特别强大,这很好——不许啃我的手指!——强大才是最好的立身之本。你以后也不许当恋爱脑,也不许对雄虫使下作手段,听见没?”
看着那清澈愚蠢的眼睛,休尔叹气,“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当虫族。这样畸形的连系,早晚要完蛋。虫族寿命那么长,你说你要是倒霉的活到那时候,那该多凄凉啊……嗯?困了?雄父带你去睡觉。”
安置好小普罗米修斯,休尔返回书房,坐在椅子默然良久,钢笔点着桌面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
“琪利安,来见我。”他突然低声说。
不多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门扉半开,藏着黑色的身影。
“小画家,您、您要看见我吗?”那声音颤得不像话,带着一点希冀。
“不。”休尔没有感情道:“把你手里的证据给我。”
“什么?”
“蒂拉那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琪利安心中惊涛骇浪,小画家什么时候知道的?但他不敢不听休尔的话,低头在自己改造的终端上操作几下,讷讷道:“发到卢森塞给您的那个终端上了……”
休尔翻出那个终端查看了一下,点点头,“谢谢,你走吧,门带上。”
休尔没再关注琪利安,盯着视频良久,方才狠下心点开。
“……呵,还真是啊……”
嘲讽的笑了笑,靠着椅背仰头闭目。
那时候痛苦和折磨,原以为不过是意外,却原来是算计。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被无尽的怒火烧心,牙齿咬得“吱咯”作响。
他有什么值得反思的?怪罪自己识虫不清,还是怨恨自己的愚蠢至极?
休尔睁开双眼平复心情,在终端上向蒂拉发去消息,然后是这个月的工资。接着他把蒂拉拉黑删除了,“阿杰莱,别让蒂拉到我面前来。”
“是。”
就这样吧,休尔真怕自己看见蒂拉,会忍不住捅死他。
休尔拼命念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夫妻百日恩——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杀人犯法——以德报怨,以德报怨,以德报怨——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他怎么不去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休尔却哭不出来,恨恨地砸了件摆件泄愤,“不行!我不允许他好过!至少在我忘掉这件事之前,我绝不允许他好过!”
那时候,自己躺在冰冷的浴缸里,身心却是疯了一样的火热,躁动似牛犊冲击。皮肉骨头,连带脏器都是焚烧般的痛苦!总是害怕痛楚和残缺的自己,已经难受到要亲手用利器去、去……休尔掩面,“我恨死他了。”
道德还在顽强的念叨,恨意不断侵蚀理智,就像小天使和小恶魔在对打。
原以为拖了这么久才翻开真相的篇章可以令自己更加冷静面对,看来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阁下?”阿杰莱很是担忧,“卑下这就去杀了蒂拉·迪拉!”
休尔抱头,在阿杰莱要动身时,终是挤出一滴泪,颓然道:“让他滚得远远的吧。”
他重复了一遍,“让他滚得远远的。”
“此后,兰比多里克家族旗下所有商业都不会服务于他。有兰比多里克所在的地方,永远不欢迎他。”
“那么,加上皇室产业吧。”莫修斯走进来,“能让雄主这么伤心,他一定是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
莫修斯为他擦了擦眼角,“就让他,永远离开帝国吧。”
休尔浑身一震,看了莫修斯半天,低低嗯了声。
安抚了半天雄虫,好不容易才让他睡下,莫修斯这才从旁观一切的阿杰莱口中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不由责备道:“既然你跟休尔一起发现了这件事,你就该早告诉我。”
阿杰莱跪着没吭声。
莫修斯继续道:“说到底事情的发生也有你保护不利的原因,去领罚吧。”
“是。”
后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卢森塞也很快得知了这件事情,他眉头皱了半天,发现目前自己没有半点可以惩罚蒂拉的手段,只好抱着小普罗米修斯静静等待雄虫醒来,试图利用虫崽让休尔快乐一点。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有用。
一来,小普罗米修斯继承了雄父的高颜值,虽然年纪还小没张开,却也是个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虫崽,还爱笑,哪只雄虫看了都要软绵掉心脏;二来,苦恼的卢森塞也实在有趣。冷脸雌虫直白的偏爱和关切混着担忧的感觉实在美妙,本来还沉浸在那种难以表达的情绪中休尔也禁不住心头一颤。
同时,理智回笼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坏情绪影响他们,休尔把蒂拉的事情扔到角落,抱着小普罗米修斯玩了一会,就老老实实的又投入文件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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