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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人
冷凝想到这，对着镜子用指尖顶了顶自己的嘴角。
这是这个回忆给他带来的可圈可点的益处，在卡蒂夏待久了他都快忘了高压生活下的自己是有多么努力。还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害怕失业而学习了那么多没用的技能，现在看起来不少是为了讨得各样的人欢心。
虽然每天看着自己做些冠冕堂皇的表面人情非常恶心，但这只是回忆，又不是能改变过去的时光之旅，冷凝乐得沉浸其中，就当看场真人电影。而且他甚至有些高兴，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废品了，现在看来对于父母，他还是有些用处。尤其是每次聚会结束父母开车回去时那闲聊的轻松氛围，那是多么难得惬意，就连父母的笑纹都是如此的真实和美丽。他迫切希望回到现实实现自己生来就该第一完成的人生价值。
他嘴角轻轻上扬了三度，笑容愈加完美了。
可惜这只是场回忆。
冷凝正审视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间，脑袋被盾击般意识中断，眼前白茫茫一片亮得发紧，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嗡嗡声。渐渐的，声音柔和化作了沃尔特的呼唤声，白色的光芒也逐渐有了色彩，世界模糊的边界开始清晰。
“没事吧？”
头痛欲裂，恢复意识的冷凝低头揉弄眉心，扶着额头的手一松开，入眼就是一条松软的毛巾。他下意识又皱了皱好不容易松开的眉，瞥眼身旁的男人。
“谢了。”
干巴巴的语气，但金发的神官很是受用，立马扬起笑容。
“这次感觉如何？”
“很糟，这回很长一段时间都让我无法意识到自己处在回忆中，沉浸感太强了，”冷凝看着沃尔特逐渐变为担忧的眼神，叹了口气，转而温和，“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让我知道了我回去有要做的事，我现在更期待回去。”
“更期待回去？！”房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叫出声，但三个人却是完全不同的语气。
“哎？既然是要回去？怎么会……啊……是回忆到……所以期待回去啊……”这是沃尔特，他特有的语言混乱和支支吾吾能让人看清他现在的慌乱和犹豫。
“怎么是用期待这个词啊，感情你前面一直喊着要回去其实一直没怎么期待的说吗？这样何必还麻烦魔法部这边，随便找几个智慧老头磨磨唧唧研究个几十年不行吗？”这是帕迪，他不耐烦地咋舌并且卷回衣袖。
“所以是回忆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想回去？”这是伊登，他绿眸里写满了好奇。
冷凝接着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慵懒地起身，小小伸了个懒腰。
“没什么，本来我在这里想回去就只是因为我感觉在这里我很多余。”
“怎么会，我从来没觉得你多余。”伊登委屈地抱怨。
“如果神大人不在，我会很困扰的，神殿那边那么多人都等待着你……”沃尔特着急地牵起冷凝的衣摆，在冷凝回头前又改换为整理衣服的姿势。
“你们难道就没觉得没我这世界转起来更顺畅吗，”冷凝轻轻叹口气，“比起这个我觉得现在更该考虑如何改写一下魔法阵，我不是很喜欢这次的断断续续的沉浸体验。”
“嗯……我可能得去在符号研究学那边问问，说不定能更改进下，你是想更清醒还是更沉浸？”帕迪饶有兴致地挠了挠下巴。
“现在是该关心这个吗？”伊登和沃尔特同仇敌忾，他俩对帕迪这种无视冷凝前半句的行为相当无语。
“不该吗？”帕迪摊手。
伊登没好气地扭起了帕迪的手腕，将其控制到身后。红发的魔法师哼笑一声，掏出了刚被许可的树枝大小的魔杖。
沃尔特焦急道：“你刚用完长魔法，就在这里玩这个？还是王宫？”
“正当防卫！”
好不热闹。
冷凝默默沿着墙退到门边，拉开门。
“呃，啊。神大人！”
迎接冷凝面门的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敬礼——侍卫大声的问候打断了伊登和帕迪的“友好交流”。
“喔哦，你怎么来了。”见着外人的帕迪火速收起了魔杖，正经地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卷发。
“咳……嗯，我们刚才想在室内进行下缴械训练。”伊登说了句没用的辩解，被帕迪送了个白眼。
侍卫将手心贴在胸膛立正站好，朗声：“我明白的，殿下，但现在北区出了点问题，就在肯加夏街道，有人死了。”
冷凝一顿，沃尔特缓慢走向权杖抓紧武器幽幽转到他身边。
“北区……我记得那里是老区。”伊登托着下巴思索。
“是的，殿下，贫民区也在那。”
“死的是谁？”
“纳奥米·斯特林，当红演员，前几日还和你还有神大人一同参加了宴会。”
侍卫的介绍让冷凝想起来了确实有见过这么个人，只是面容不太清晰，印象中是个美女。这才过去4天，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死了，还是个红人，确实让人在意。
“纳奥米？我记得她前几天还很蹦蹦跳跳，她的新剧也即将上演，她怎么死了？”伊登惊讶地睁大双眼，绿色的眼眸里写满担忧。
“她据调查，因为黑魔法而死在了一条小巷，死亡现场已经被围起来了，发现尸体的是一个乞丐，我们也已将其送到附近的哨兵所。如今那里由布丽吉特·仙蒂大人进行调查，现在过来就是请你过去查看的，以及霍伊尔大人，”侍卫对帕迪微微点头，“仙蒂大人说了，如果见到你，要你也一并过去。”
“黑魔法？终于又出现了？！”
帕迪如同找到猎物的猎豹一跃而起，快步走到侍卫跟前，回头看见伊登还有些呆傻地愣在原地，不耐烦地大声催促。
“快跟上啊，愣着干嘛？”
“欸？哦，”伊登整理了下头发，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我给莫迪丝女士交个口信，今晚本来还有别的事。”
“行，快。”
“那个，我能去看看吗？”冷凝试探地问侍卫。
“可以，当然，神大人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就没有什么相关人员回避的政策吗……
冷凝有些汗颜，获得的这个许可有些过于轻易，但比起待在王宫什么都不做，还是去看看更强。说不定他这个22世纪人的智慧更有用，毕竟这里，还没有所谓的刑侦体系。
在告别了莫迪丝女士后，一行人在黑夜里驾着马车前进。临别前，莫迪丝女士格外担心，不热的天，还给冷凝准备了外套。冷凝摸着外套上精致的刺绣并没有什么实感，因为他在回忆里度过了将近两个月，比起卡蒂夏的现实，还是回忆里的感受给他更真切些。他的大脑在告诉他这里才是真实的，但他的感知还仿佛飘在空气里。
就比如现在，马车疾驰时的颠簸，冷凝并没有察觉。
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北区的肯加夏街道，百年前兴盛的街道，传闻这里曾酒馆舞厅琳琅满目，如今是小偷亡命徒的聚集地。沿街俱是巨大高耸却断枝的树木，破旧烂窗的低矮建筑，有些建筑之上还违法加盖了其他建筑，建筑和建筑三四层之间又用树木和铁杆连接在一起形成道路。这里地势低洼，抬头就能望见远方繁华的街区，沿街能看到各种通缉画像布满墙壁，长相古怪的人在暗处悉悉索索。
街道上地面的石砖总是有一块又少一块，各种煤、违禁粉末等等的复杂气味混杂在一起。冷凝一下马车，就能听到周围门窗在喀拉作响，随着几声惊呼，他看到矮小的黑影如同老鼠般蹿到了街道深处。
对这里相当陌生的沃尔特不走运，一下马车就踩在了狗屎上，他嫌恶地找个木箱蹭掉了这些恶心的狗屎，又因为路过的卫兵没注意，他狼狈地被挤到了木箱上。
可怜的神官。
帕迪捂起肚子哈哈笑着拉过尴尬道歉的卫兵去询问布丽吉特的下落，冷凝把自己的外套交给沃尔特让他换了。欲哭无泪的沃尔特只推脱了两下，马上跟喝了营养快线一样高兴去马车里换衣服。
希望别因为体型衣服不合适就行。
冷凝摸了下鼻子，顺着人群找到了布丽吉特、帕迪和伊登的背影。空中飞着一只隼，盘旋着落到了布丽吉特的脑袋上。隼啄了啄布丽吉特的脑袋，布丽吉特回头，望见冷凝，露出笑容，挪开身体。
“哟，神大人，来看你仆人送你的礼物吗？”
礼物？
冷凝向前几步，越过布丽吉特往里看去。
漆黑的由血凝固泥土而成的地面上，是巨大的五芒星。阵角放了兔脚，死猫、死狗、羽毛、和一条死鱼，迎面魔法阵的边缘处摆放了几个木箱堆叠在一起，每个木箱上都摆着几根点燃的红色蜡烛。
阵心中央的是死者纳奥米·斯特林，她好似一个衣装店的模特乖巧地呈棺材入土般卧姿躺着，纯黑的衣服遮盖了身上的伤痕，但很明显她被截断了四肢和身体。纳奥米现在和冷凝见时的身长大不相同，她所有的四肢都长了一大节，包括身体也是，仿佛身高快有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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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更新非常快的那位读者大人啊，我重看发现视角问题修了下文，从3000修到了3800。当然你不看也没什么，因为我可能还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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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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