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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
此时四下已是一片漆黑,只能凭着点余光往前摸索。突然,一股凉意从容浔脚边传来,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夹着杂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抓住了他白色的裤脚,虽说是在拉着他,但容浔感觉不到对方太大的力,那人嘴里嚷嚷着什么,好像是救他一类似的话。
容浔蹲下身去探那人的脉搏,气息已经很薄弱了,不知是好是坏,但好歹遇见了,总不能就把他放在这等死吧。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扶起,带着他从窗户进入客栈,然后吩咐店家烧些热水端来。
那人已是神智不清了,嘴里念叨着,容浔剪破他的衣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让容浔背过气去。那人的心口偏右处中了三剑,手上肩上更是无数道剑刃割破的口子,简直惨不忍睹。但到了光亮处,容浔能放心地救治他了,毕竟那人身着容军的衣服,看来是父亲手下的将士了。
刚想给那人上药,房门便被敲响了。
“十七?你睡了吗?”
是胥渺。
容浔想这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按理说这姑娘也是知道他家的这些事情的,便应了声,叫她进来。
“你找我做什么?”容浔一边替那人包扎,一边看向胥渺。
姑娘在看到容浔床上躺着个“血人”,顿时吓了一跳,容浔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找地方坐下。
“他……他是谁?”胥渺问道。
“刚刚在客栈后面的杂草堆里捡的,不认识。”容浔将那人的伤口全数包扎好,给他盖好被子,坐到胥渺的旁边。
“……”胥渺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容浔察觉到她的不对,他总感觉,自己与眼前这人毫无瓜葛。
“十七,我们临走前师父再三叮嘱不要沾花惹草,他伤得这么重,一看就是有仇家的,你这般救他,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吗?”胥渺担心道。
“我自有打算。”容浔的声音比较冷漠,但他说过后,便是意识到什么,随即稍微放柔声音,“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胥渺点点头,不再有过多的言语,转身离开了。
因为救下的人重伤的缘故,容浔只好在此客栈多逗留几日。此处不远有片静湖,听说坐船在上,能赏到意外之景。一早起来,容浔发现那人的气息稳定多了,便带上一壶好酒,打算在湖上待上半日。正要出门,就看见胥渺推门而入。
他对这姑娘莫名的愧疚感越来越深,昨夜他就隐约听见隔壁传来小声的呜咽,可他也无法,他无法给她回应,无法对她好,无法将她放在心上。
看来从前师父给他的书里写的都是假的,什么就算忘记了潜意识还会爱她,简直是胡诌。
胥渺长长的发丝上还沾染着日光的香味,她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虽然眼睛还是有些泛红,但仍是笑意满满,“早啊,十七,我去街上买了几串糖葫芦和糕点,你尝尝?”
容浔一下愣住了,他好像有些印象了。那些记忆的影子潜伏在深处,欲想出,却被无形的屏障给拦了回去,最后掀不起波澜。容浔蹙眉,揉了揉眉心,感觉头都要炸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如其来的悲伤占据了整个胸膛,叫他喘不过气来。
胥渺见他蹙眉,以为是他不喜欢,便连忙解释道:“你不喜欢吗?那,那我——”见胥渺手忙脚乱,他压住这奇怪的感觉,阻止了胥渺的动作,拿起个绿豆糕,“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胥渺见他笑了,自己更高兴了,将买的一堆东西全部推到他面前,“你喜欢就好。”
容浔吃完一个绿豆糕,思考了一下,还是提出来,“等会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一起吗?”
“嗯!”胥渺十分愿意。
但要走的时候,她又说突然有事,容浔也不强求,拿着个酒壶就出门了。
容浔刚走,胥渺就推开他的房门,那人已经醒了。
“是姑娘救了我?”那人疑惑道。
“是。现在你既然醒了,就快走吧。”胥渺抱手说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来日能报,定效犬马之劳。”那人勉强下床,行了礼,迅速消失在胥渺面前。
胥渺趁机将容浔枕头下的玉佩放到自己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容浔此刻正在船头喝着美酒,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这样的生活,岂不逍遥快活?两岸青山阻矗立在旁侧,山中清泉细碎作响。此时的容浔好似身在云海,他身着陋衣,头戴木簪,却让人挪不开眼。
自在惯了,但为了自己继续如此,他回去时,还是带上了那个面具。
屋里救的那个人不见了,想必是醒了走了,不过容浔还是有些郁闷,好歹是救了他一命,怎地字条都不留下一张,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呢?难怪这些将士神秘呢。他坐到床边,又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借晚饭时候问了胥渺,说是可能被那人拿走了吧,容浔只好作罢。
那玉佩是在那身红衣上找到的,他想,既然自己失去意识前如此宝贝这块玉佩,一定是有道理的,就索性把它也带上呢,或许对他找回记忆还有些帮助呢。
容浔越想越烦,怎么到头来还救了个扒手,现在将士的要求都那么低的吗?
不过倒是因为这人离开的缘故,今天下午他们就可以启程了。这样想想,也不错,也不知道陆泽那小子怎么样了,在清风派过的还好吗,改日他一定溜回去看看。
就这样,他带着胥渺离开,再到一处时,已是傍晚。这里应该是槐序的边界了吧?容浔想。不过这槐序虽说是没来过的,但莫名地给他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他虽然不喜欢水,但喜欢这个地方。甚至想多留几日再离开。可是师父告诉他过槐序不能耽搁,不然可能得不偿失。
谁知道这老头一天天的整什么幺蛾子,容浔摸了摸自己脸上刚开始结痂的口子,站在一处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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