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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规矩?
又过了几日,巴尔汗的部落到了回去的日子,皇帝亲自站在高墙之上目送,这下文武百官都在偷偷说皇上这是十分看好巴尔汗,想来日后定会是锦州国强有力的后盾。
巴林便听着这些窃窃私语,脸色十分不好的出了城。
黎锦光虽是皇后,但自古以来就有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一说,他自然也不用去送巴尔汗出城,自己一人在御乾宫吃着水果,躲个清净。
没过一会儿,殿外有人来报,说是魏公子来了,黎锦光挺开心,嘴角勾着笑道:“正好我正闲得慌,快去备好棋盘。”
擦干净手,慢悠悠起身,准备实现他偷偷允诺那人下棋定会让他几招的约定。
魏新从正门进来,手中握着一块用绸布裹着的东西,正打算进殿,就被袁安笑着请到院中石桌上坐下:“魏公子,我家主子说邀您下一盘棋。”
“下棋?”魏新有些愣,怎的好端端的还下上棋了?
袁安嘿嘿一笑,并不作答,布好棋盘,便上了热茶,并配上几盘糕点,可谓面面俱到。
片刻后,黎锦光摇着扇子出来了,老神在在地往魏新对面一坐,黑扇指向棋盘,胸有成竹:“话不多说,您先请吧。”
魏新看这人这般姿态,虽说不明所以,但不影响他有些想笑,便扬了扬嘴角,执棋,规规矩矩落下一子,打算配合配合这人。
岂料他那一子刚刚落下,黎锦光便微微叹息,张口道:“我本作好了让你赢的准备,可你这第一步棋一下,此局必输无疑。”
“怎么,”魏新嘴角的笑意更深:“好端端的,为何要让我赢?”
黎锦光心道还不是因为前些日他喝多了不欢而散略感不好意思。
于是接下来棋局的走向就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原因无他,黎锦光想让魏新赢。
估计连魏新都是第一次遇见对手为了让他赢而绞尽脑汁的。
当即便有些又气又好气。
“我棋艺有这般差?”
黎锦光谨慎盯着棋盘,闻言摇摇头:“你不懂。”
魏新也就不再问了,两人认认真真下了半晌,终于又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人均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魏新赢了。
“不下了,再下一盘,你怕是发丝都快掉下来了。”魏新瞧着黎锦光煞有其事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心中疑惑更甚,便笑问:“怎么了这是。”
“我那日不是给你送了封信,约好下次见面下一盘棋,定要让你几招,让你赢个痛快。”黎锦光擦好额角的汗,把帕子放在一旁:“我这不是在履行我的诺言。”
“嘶——”魏新挑了挑眉,赶紧喝了口茶压压火,半晌,才凉凉道:“我怀疑你就是诚心在气我。”
黎锦光自己舒坦就不再管旁人,当即棋也下完了,便若无其事弯起嘴角,笑眯眯看着魏新:“那么,魏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难不成是几日不见又想我了,特意来此看望我?”
魏新:“……”
魏新:“我真是说不过你。”
话落,还是老老实实把放在一旁的,用绸布包裹着的东西拿起,交到黎锦光手上:“今日进宫,是为了给你送这个。”
“这是何物?”黎锦光一面面掀开绸布,里面躺着一块儿拳头大小的樱红色的玉,这块玉还保持着原始的模样,不曾经过雕刻,色泽浑然天成,看起来亦有些年头。
把玉握在手心,触感冰凉,润泽清透,即便是黎锦光并不懂这行,也能一眼便能感知到此玉绝非凡俗之物。
“怎的好端端的送这个给我。”黎锦光细细摩挲着,清亮的眸光倒映着樱红的色泽,一时竟不知究竟是那玉更莹润,还是那双美目更惹人瞩目。
魏新又一次暗暗惊叹于面前之人的容貌,目光重新落到那块玉上,沉吟片刻,张口道:“此玉……是你娘交给我的。”
黎锦光微愣,轻轻抬头,目露怀疑:“我娘?”
“就是那日你我遇见的那位夫人,原来我那院子旁入住的那户人家便是回京述职的黎府一家。此事我也是前日才知晓,那日我跟和尚刚好出门,正好与那夫人打了个照面,夫人一见到我便激动不已,流着泪追问我关于你的事,说……她确信你便是她那未曾见过一面的长子,还一再跟我保证她并非坏人,只是想再看你一眼罢了。”
魏新饮了口茶,暗暗打量黎锦光的脸色,只见黎锦光垂下了眸,轻声道:“她竟能认出我。”
“不过我猜你并不会说出我的下落。”
“正是如此,没有事先经过你的同意,我跟和尚断不会鲁莽行事。”魏新道:“那日我好说歹说,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夫人,可隔日她便天一亮就会来我院前敲门,苦苦哀求想见你一面,我跟和尚做不了主,便想着今日来宫中问一问你。不过我来之前,那夫人送给我一物件,便是你手中的玉。”
“夫人说,此玉乃是刚怀你时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那里求来,并在寺庙中开了光的,想着等你降生后便去打成玉佩带在你身上,可没成想她一醒来便收到你已不在的噩耗,这块玉便没有打成,此后二十年来,她日日带在身旁,本想寻个念想,却不成想在京中遇见了你。”
魏新顿了一下,接着道:“她求我把这块玉带给你,就算不能和她相见,也算了却她一桩心愿,我便在今日给你拿来了,至于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便好。”
院中一时静谧下来,黎锦光的耳旁甚至隔绝了鸟儿叽渣的声响,满心满眼都落在了掌心中的玉上。
这块玉圆润非常,一丝菱角都不曾有,想必是他娘每次想他之时便会摸一摸这块玉,所以才会这般光滑。
他的娘……
黎锦光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把玉紧紧握在手心里。
“此玉我收下了。”
魏新点点头,“那你可要见她一面?不过若是见了,她怕是会……”
“不能相认,”黎锦光斩钉截铁打断了魏新接下来所言,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息一声:“我……八字纯阴,天生便克父克母,这也是黎府的老爷毅然决然也要把我送出府的缘由,若我与她相认,那便是害了她……”
况且他也已经与那黎府老爷签下书信,断绝其关系,现如今即便他再想叫那人一声娘,怕也是不能了。
“罢了,我虽不能近身侍奉报答她十月怀胎的恩情,但只要我离她远一些,也就算为她好了,怪只怪我与她母子缘分过浅,等过些年头,我便与皇上商量给黎家老爷换一份轻松的差事,让他们安安稳稳颐养天年。”
“我能做到的就只是这些。”
魏新没出声,这种两难与沉重,不足以让外人切身体会,这人做出这般取舍究竟会难过到何种程度,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
“既如此,我便知道该如何给夫人答复了,时辰还早,和尚还在家中等我,今日我先回去。”
魏新起身,瞧着沉默低沉的黎锦光,也微微垂下眼,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
黎锦光忽然站起身,转身便往殿内走:“我写封信给她,你帮我带出去。”
魏新在身后看着黎锦光略微慌张的身影,淡淡笑了下,轻声说好。
一盏茶的功夫后,黎锦光拿着一封信出来,步履轻快不少,脸上也带了些轻松地笑,把信交给魏新,黎锦光道:“把信带给她,她便知晓前因后果,日后也不会再去叨扰到你们,此事……我还是想要个圆满。”
魏新点点头:“可以,你决定便好。”
“另外,明晚京中是不是有庙会?我上次听阿大偶然提起过,”黎锦光缓下声音道:“若无事,明晚我们四人一同出去走走吧。”
魏新没问为什么,只猜到这人会有别的安排,面带笑意的应下后,这才走出了这御乾宫。至于说服当朝的皇帝出宫陪他们三人逛庙会一事,可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夜晚,阎贺云回来之时,黎锦光正在书房内看书,白衣逶迤在地,烛火盈盈的光辉应在这人精致的侧脸,一动不动之时,宛如一幅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画卷,仙资缥缈,绝世出尘。
阎贺云单手背在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幅画面,竟出奇的没舍得出声,生怕扰乱了那人的认真。说来也怪,他们相守已有几年,却仍然对这人惊天的容貌惊叹不已。
不,不止容貌,阎贺云默默的想,这人耍起小性子时,怕是更让他喜欢非常。
“站在那里做什么,”黎锦光微微抬头,桃花眼轻微一挑,仙姿顿时化成了蛊惑人心的鬼魅,引得阎贺云的脚步不自觉便上前一步,心火直冲腹中,烧的他口干舌燥。
“瞧你看的认真,就没打扰你。”
阎贺云慢慢走去,把人揽在怀中,拿走那人手中的书,“怎么晚了,还看书做什么,若是无聊,怎的不去养心殿寻我。”
黎锦光也刚好有些累了,便仰靠在阎贺云的怀中,摸过阎贺云的手放在自己肩处,阎贺云便自发的替这人按揉起来。
黎锦光闷闷道:“你忙正事,我总去吵你,若是被人说闲话可如何是好。”
“明日不上早朝,我便留在殿中陪你。”阎贺云低下头,在这人发顶轻轻落下一吻,却发现亲了一下也丝毫不能解他一身火热,便又扶起黎锦光的脸,在那人眉间也亲了亲。
黎锦光觉得痒,便笑着挡了挡,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若你明日当真无事,那明晚可否能陪我一同出宫一趟?明晚京中有庙会,热闹得很,我已叫了魏新他们,就差得到你的首肯。”
“如何,要不要陪我去?嗯?”黎锦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头上的人,怕那人不依,又站起来黏糊糊的抱着人晃了晃:“陪我去吧,你虽是皇帝,夜晚偷偷溜出宫虽说有些不合礼数,但你放心我夜晚一人出门吗?”
阎贺云垂眸看着难得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某人,没忍住扬了扬唇。
皇帝夜晚偷偷溜出宫,岂止是不合礼数,若是被大臣们知晓,指不定隔日会收到多少唠叨的奏折,甚至史判都会在他的事迹上草草落下不赞同的一笔。
不过……阎贺云借机亲了亲那人的唇,终于尝到一丝甜头,当即心情大好,点头同意了。
即使这人不这般求他,只要跟他说一声,他便会带这人去他任何想去的地方。
何为规矩?
阎贺云心情不错的想,他自己便是这锦州国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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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大结局,不知道能不能有朋友看到这里,我真的觉得写到后面是文笔越顺,故事也喜欢,可能这就是来自对自己孩子的爱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