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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高攀
少爷的意思，是他也要他吗？他迷迷糊糊地想。不，肯定是自己弄错了，少爷肯定是从从属关系上说的，他本来就是少爷的所有物，本来就属于少爷。
楚凌歌看他一眼，他的男孩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眼里没有神采，只是有些湿意。
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出一场车祸，这孩子变得呆呆的。可是，他好得很快，明天他一定会精神起来的。那时候，他可以好好跟他说话了。现在，就让他这样半梦半醒着吧，不能刺激他。
他细心地给他擦着身子，从上到下，像照顾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他专注的样子，仿佛在营帐中研读兵书和军事地图一般。
楚辞发现自己像入了魔一样，明明眼前的是现代的少爷，可知道他恢复记忆后，他就自觉把他想成了古代的少爷。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与过去对起号来，他用他尚未完全苏醒的各种感观，描摩着他、感受着他、触摸着他。
“少爷……”他呢喃着唤。
“嗯？”少爷扭头看他。
“我就是……想叫您。”
“傻小子。”少爷宠溺地微笑，“等你身体恢复了，天天叫一百句、一千句都可以。”
我已经在心里叫了您一千句、一万句了，少爷。
给他擦好身体，楚凌歌摸摸他的头：“我也去洗个澡，你别等我，睡吧。”
“是。”
他闭上眼睛，可他没睡着，他今天睡得太多了，他想清醒着，听少爷的声音。身上里里外外都疼，可比白天好多了。这个时候，他特别感谢父亲给了他这个特殊的身体，让他拥有比别人强过数倍的恢复能力。
如果不是，他可能已经再次离开少爷了。
少爷洗过澡，轻轻走出来。把床头柜移开，把另外一张床挪过来，与楚辞的床并在一起。他坐上床，楚辞顿时感觉自己闻到了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深呼吸。没有，他还戴着氧气罩呢。
“还没睡？”楚凌歌低声问，“是不是呼吸困难？”
“不是。”楚辞想，若是自己告诉少爷，他只想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少爷会不会抽死他？
“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古怪？”楚凌歌观察着他。
“没。”楚辞心虚地闭了闭眼睛。
“睡吧，我陪着你。”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就在眼前，刚洗过的头发乌黑发亮，一滴水珠从他脸上滑下来，滑过下巴，流进他脖子里。楚凌歌微微仰起头，甩了甩头发，这个动作，把他从脸部到颈部的线条完全展示出来，性感极了。
楚辞舔了舔嘴唇：“少爷，我渴。”
“哦，我忘记问你要不要喝水了。”少爷连忙拿过水杯来，把楚辞的头摇起些，摘了氧气面罩，吸管送进他嘴里。
楚辞喝两口：“甜。”
“我放了糖了，你嘴里一定很苦。”
“少爷……”
“嗯？”
“您真好。”
楚凌歌失笑，捏捏他的脸颊：“傻瓜。”
楚辞喝了几口，喘息起来：“我……好了，够了。”少爷给他把氧气罩戴好，手掌覆到他眼睛上：“好了，休息吧，明天会更好的。”
楚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这一觉睡得特别好，梦里也不觉得疼痛，醒来前的几分钟，他还在做一个梦，梦里有白嘉木。白嘉木正向他微笑，像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那样，目光充满穿透力，笑容饶有趣味。
他怔忡了会儿。这么多天过去，白嘉木早就拿到亲子鉴定结果了，他一定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弟弟，所以没有来骚扰他。
可是，突然梦到他，他心里仍然泛起了一丝不安。
“怎么了？”楚凌歌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没。”楚辞看着他的少爷，他在对他微笑，这笑容那么明亮，像是最冷的黑夜中燃起的一团篝火。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呼吸呢？”
“胸口不闷了。”
“我摘掉呼吸器试一下。”楚凌歌给他摘掉氧气罩，“呼吸。”
楚辞吸了几口气，露出笑容：“少爷，我好多了。”
“好，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洗脸。”楚凌歌折身进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过来，给他擦脸。脸上没有障碍的感觉真是好极了，趁机摸摸，“小辞，你瘦了好多。”
楚辞心道，这爷是嫌我手感不好，还是心疼我？
“手感不好。”少爷接着道。
楚辞默默表示愤慨。
“少爷，我们俩都是两世为人了，加起来您已经快五十了，我也快四十了。”楚辞嘟囔。
“言下之意，我很幼稚？”某人的手还在楚辞脸上，眼里已带了威胁。
“不敢。”楚辞赶忙示弱。
楚凌歌看着他，唇角慢慢扬了起来：“在你面前，我什么样都可以，不需要任何矫饰。”
一句话击中楚辞心房，楚辞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护士站，交接班的时候，昨晚那名护士把交接班记录给接手的护士：“娟子，8床是夏主任特别关照的，不过他好像没什么要紧，昨晚我去看过，恢复神速。”
叫娟子的女护士挽着发髻，身材娇小，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我知道了。”
夏元夕来查房的时候，楚苍梧也来了，还带了楚凌歌和楚辞的早饭过来。那名叫娟子的女护士给楚辞挂水，默默看了他两眼。
“小辞，恢复得很快。”夏元夕鼓励地拍了拍楚辞的手臂，“我本来以为要48小时才能度过危险期的，没想到你才用了半天。好好养着，我随时来看你。”
“谢谢夏少。”
等查房的人出去，楚苍梧把早饭拿出来：“凌歌，你吃吧，我来喂小辞。”
“不用，我先喂他，我不饿。”楚凌歌拿了粥出来，又像昨天一样，一勺一勺喂给楚辞吃。
楚苍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家侄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这么细致？一向都是别人伺候他，他什么时候学会伺候别人了？
楚辞尴尬极了。
“二叔，昨晚去夜之声，有没有什么收获？”楚凌歌一边喂粥，一边问。
“没有。”楚苍梧浓眉深锁，“一切如常，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也许，他们并没有打算通过白老大这个渠道入手。”楚凌歌道。
“我上午约了白老大，去拜访他一下。”楚苍梧道，“已经有七八年没进白家了。白劲松变化挺大的，从报纸上看到一些关于他的报道，现在俨然是企业家、社会名流。”
“父亲对白老大还是持肯定意见，他跟我们家较劲，一直是明着干，从没有背后下过黑手。在他心目中，白老大称得上是条汉子。”
楚苍梧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人心是会变的。”
他们谈白劲松，楚辞却想起白嘉木，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前一秒跟你言笑晏晏，后一秒拔出皮带就抽。
“楚辞，你记住，以后，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在我面前，你只有听话的份，否则，我会打到你听话为止。”白嘉木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楚辞不适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难受？”楚凌歌问。
楚辞摇摇头，慢慢呼出一口气：“少爷，二爷，我怀疑……我们家有内奸。”
楚苍梧和楚凌歌同时一怔，两人彼此对视，不谋而合的感觉。
楚辞想起白嘉木拿楚凌宇来要挟他，他对楚家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而这次，二爷一回来就出事，他的行踪暴露得太快了。
作为青狼队的队长，二爷必定擅长隐藏，可这次的情形是敌暗我明。这很危险。
“我昨天已经想到这点。”楚凌歌道，“我叮嘱乔叔留意家里人了。”他看楚苍梧，“二叔，您还是要去见白老大？”
“要。”楚苍梧肯定地道。
“那，您自己小心。”
“好。”
楚苍梧走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白嘉木。他手里抱着一束百合，风度翩翩地走进来。
“楚少。”白嘉木微笑，“昨天听说楚辞出了事，我很担心。刚刚打电话到医院，听说楚辞已经醒了，所以过来探望他。”
楚辞面色一僵，梦见谁，谁就会出现吗？这个人，他怎么会来？
“白少消息真灵通。”楚凌歌做出“请坐”的手势。白嘉木把那束百合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看楚辞。
楚辞平躺着，不能动，戴着氧气面罩，挂着水。
白嘉木坐下，感慨道：“楚辞只是楚少的仆人，想不到竟劳楚少放下工作，亲自守护。楚少对自己家的仆人一向这样仁厚么？上一次在楚夫人坟上，我还以为楚少很苛刻呢，是我想错了。”
楚凌歌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道：“楚家的仆人，竟劳白少亲自过来探望，白少对所有人都这样有爱心么？”
“不，因为楚辞是我朋友。”白嘉木道。
他说“朋友”两字时，声音和面部表情都极真诚。
楚辞扯了扯嘴角。
白嘉木望向他：“楚辞，上次有些误会，对不起。今天来，一为探望你，二为给你赔礼道歉。”
楚辞有些摸不透白嘉木的心思，只好摇了摇头，表示不必介意。
楚凌歌唇边掠过一抹幽深的笑意：“白少，令弟找到了么？”
白嘉木一怔，随即苦笑：“原来楚辞都跟楚少说了。”
“是啊，我的仆人如果是白家小少爷，那我可是会折寿的，我很惶恐。”楚凌歌舒展两条长腿，没有半点“惶恐”的意思，“所以，白少的结果是——？”
白嘉木眼神一黯：“不是。家父和我都很失望。”
楚凌歌勾了勾唇：“白老大思子心切，我理解。幸好小辞不是白嘉禾，否则我就太对不起白老大了。”
“不，楚少千万别这么说。就算小辞是我弟弟，我们也只会感激楚家，绝不会有任何抱怨的心思。”
今天的白嘉木温文尔雅，态度谦逊，完美的外表。
楚凌歌道：“谢谢你，白少。小辞刚醒，身体还很虚，不宜说话。不如请白少先回吧。另外，小辞是我的仆人，跟你这位大少爷做朋友，他还不够资格。”
白嘉木目光一闪：“楚少，你总不会连楚辞的这点自由都要剥夺吧？他虽然是你的仆人，可交朋友这种事，是他的私事。”
“不，我说不许，他就不敢做。”楚凌歌强势道。
“哦？”白嘉木把目光转向楚辞，“看来我还是错了，楚少算不得宽仁。不过，这件事，还是得问问楚辞本人吧。”
楚辞犹豫了一下：“少爷……承蒙白少看得起我，我想……高攀他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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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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