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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祭祀箱前的话语惩罚与异议感知
古神祭祀村的清晨裹着松雾的湿冷,山风穿过石阵的缝隙,带着松脂的清苦与泥土的腥气,在空气里织出一层压抑的网。项莲站在老松树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 “祭祀箱” 上 ,那是尊半人高的黑木箱体,周身刻着扭曲的藤蔓纹,纹路凹槽里嵌着细碎的青石粒,与契约柱的材质同出一源,泛着暗沉的光。箱盖斜斜掩着,几缕黑色禽羽从缝隙里露出来,沾着不知是露水还是别的湿痕,看着格外沉郁。
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婆提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刚采的蕨菜,叶片上的露水顺着篮沿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湿痕。她在祭祀箱前驻足,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篮边缘的裂痕 ,那是去年饥荒时,用石头砸野菜砸出来的。阿婆的目光落在箱内的黑羽上,眉头轻轻蹙起,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卡在喉咙口,手腕上的黑色绳结缠着褪色红绳,红绳末端的平安符磨得发亮,却掩不住石珠的微光里藏着的怯意。
“今年的祭品…… 好像太多了些。” 阿婆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叶,尾音还没消散,石阵中央的契约柱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 ,光纹顺着柱身的人脸纹路快速蔓延,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裹住了阿婆的周身。
阿婆的身体猛地僵住,双手死死捂住喉咙,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紫红,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 “嗬嗬” 的气流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像破旧的风箱在挣扎。手腕上的石珠绿光骤暗,只剩一点微弱的亮,像快熄灭的烛火。路过的村民见状,纷纷低下头加快脚步,有人甚至刻意绕开祭祀箱周围的区域,连之前和阿婆搭过话的妇人,也背过身假装整理衣襟,连余光都不敢往这边扫。
“阿婆,忘了二十年前的‘哑灾’了?” 苍老的声音从石阵深处传来,祭祀长老拄着刻满古神纹的木杖走来。他穿着深绿色长袍,腰间系着双层藤蔓腰带,腰间的石珠比普通村民的大一圈,绿光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质疑古神的安排,可不是你一个人受罚 ,当年全村人三天说不出话,田里的秧苗全蔫了,你还想再来一次?”
阿婆听到 “哑灾” 两个字,捂喉的手松了些,却依旧发不出声,只能用力点头,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滴在黑木箱体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契约柱的淡蓝光慢慢收敛,阿婆的呼吸才渐渐平稳,她对着长老深深鞠了一躬,提着竹篮踉跄地往村西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路过每一户人家时,都刻意低着头,仿佛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
项莲走到契约柱前,指尖犹豫了片刻,轻轻碰了碰柱身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来,像触摸一块埋在冰里的石头。紧接着,一股细微的震颤从柱身传来,伴随着隐约的、细碎的嗡鸣,像是有无数道压抑的声音被困在里面,带着委屈、不甘,还有藏不住的质疑。这是 “积压的异议话语”,是几十年来村民们不敢说出口的疑问,被契约柱牢牢锁在青石纹路里,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外来者,别碰契约柱。” 长老的声音带着警告,木杖在青石板上敲了敲,“古神的意志不是外人能窥探的,要是触怒了祂,你担不起全村的后果。”
项莲收回手,指尖的凉意久久不散。她看着长老转身走向石阵深处的背影,轻声问:“二十年前的哑灾,真的是因为质疑祭品吗?”
长老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古神的惩罚,从来都不会错。记住,在这个村子里,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是灾难。” 风卷起他的袍角,露出腰间石珠上更深的纹路,像在无声地强调着规则的不可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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