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入界

作者:惊露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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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缘篇 苏醒


      鹤也见拾眠与完全无视自己,只顾着紧张地查看关迹的状况,便也识趣地暂时闭上了嘴。
      他看了一眼被暂时冰封的关迹,又瞥了瞥旁边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拾眠与,以及刚刚从废墟另一侧赶来的霞叁、紫铜,还有那个不知何时又悄悄现出身形、在远处探头探脑的蛇妖。
      这些人……还挺在意他呀……

      霞叁看着被冰封的关迹,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小迹这是怎么了?这冰……好可怕的寒气!”
      紫铜则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担忧:“左护法大人他……”
      蛇妖吐了吐信子,嘶嘶地说:“啧啧,玩脱了吧,把自己冻成冰棍了。”

      就在几人低声议论,拾眠与焦急万分之际,异变突生!
      那层覆盖在关迹脖颈的冰壳,突然从内部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紧接着,一股柔和的蓝紫色光芒自关迹心口位置透体而出,那光芒并不刺眼。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株奇异植物的虚影自关迹心口缓缓浮现。
      那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蓝紫色莲花,仿佛是由最纯粹的冰晶与灵力凝聚而成,花瓣上还有着奇异的花纹,那是眼睛吗?
      与此同时,之前蔓延在关迹皮肤下的那些蓝紫色纹路也再次清晰浮现,如同活过来的藤蔓,以心口的莲花为中心,分布到关迹的身体上。

      “这……这是什么?”霞叁瞪大了眼睛,他能感受到周围空气中所有的灵气,都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疯狂地朝着那朵莲花汇聚而去。拾眠与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额角冒出冷汗。
      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关迹体内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力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那朵蓝紫色的莲花如同一个无底洞,将汇聚而来的庞大灵力尽数吸纳进紧闭的花苞之中。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饱满,表面流转的光华越来越盛。
      几个呼吸之后,当最后一丝灵力也被吞噬殆尽,那饱满的花苞微微一颤,随即,花瓣层层舒展,悠然绽放!

      在莲花彻底绽放的刹那,一股精纯且带着盎然生机的灵力洪流,以莲花为中心,反向奔涌而出,瞬间流遍关迹的四肢!
      他体表的蓝紫色纹路在这股灵力的冲刷下,光芒大放,随后又渐渐隐没下去。覆盖在他身上的冰壳也在这股力量下彻底消散,化为点点光粒。

      而更让众人,尤其是拾眠与和紫铜目瞪口呆的是,随着那自我保护性的修复法术完成,另一层一直笼罩在关迹面容上的幻术或者说是遮蔽法术,也悄然消散了。

      长发下露出一张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庞,五官轮廓清晰,尤其是那双刚刚睁开的都眼睛,带着刚醒来时的迷茫与惯有的清冷。
      这张脸,拾眠与曾在沃云山的中见过无数次,也是在自己梦中的模糊轮廓。
      他不可能不记得,不可能会忘记,忘记这张脸,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关迹睫毛颤动了几下,彻底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表情各异的几人,尤其是那个几乎要把脸贴到自己面前的拾眠与。
      他微微皱眉,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坐起身,疑惑地开口:“你们……怎么了?”为何都用这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没事了吗?!”拾眠与几乎是扑了上来,双手抓住关迹的肩膀,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语气焦急得像是着了火,“真的没事了?这呢?心脏这里感觉怎么样?还有这里,脖颈的伤口完全好了吗?动起来会不会不舒服?有没有哪里还疼?灵力运转顺畅吗?……”
      他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一边忍不住用手这里按按,那里摸摸,恨不得当场给关迹做个全身检查。

      关迹被他这过于热情的关切弄得有些不适,尤其是那双在他身上到处游走的手,让他额角青筋微跳,这人真的不是故意在掐油?
      他无奈地偏了偏头,试图避开那过于直接的触碰,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清冷:“拾门主,我没事……多谢关心。只是……可否请你先放开我?”

      “要不行了?!”拾眠与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吓得立刻松开了手,像碰到烙铁一样跳开半步,脸上写满了担心与后怕,“好好好!我的错!我不碰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刚才真是……担心死我了!”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刚才经历生死关头的是他自己。

      关迹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被拾眠与弄乱的头发,虽然明白对方是出于好意,但这种动手动脚的关切方式,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甚至刚才还隐隐有种想用冰锥把这烦人的家伙暂时戳死的冲动。

      这时,鹤也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我就说左护法没事吧。我的剑,我还是很了解的。倒是让拾门主白白担心了一场,多虑了。”

      果不其然,拾眠与依旧选择性无视了鹤也的话,继续盯着关迹,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身体真的没有哪里不适?灵力真的没问题?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我这里有上好的回元丹……”

      关迹被他问得有些头大,只好略显尴尬地一一回应:“真的无碍,劳拾门主挂心。”
      他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鹤也,希望这位教主能帮忙解围。

      鹤也却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用眼神传递着“你看,他根本不搭理我,我也没办法”的信息,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又走远了几步,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关迹见求助无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应付拾眠与的热情问候。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仔细端详着关迹面容的紫铜,终于忍不住,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不确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左护法……您……您是关迹师兄吗?”

      关迹闻言,微微一怔,转头看向紫铜,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记得自己并未向这些人透露过真实姓名,乾昔教左护法的身份,也一向以面具或法术遮掩真容。

      他这一问,反而让紫铜更加困惑了。
      她看着那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气质更显冷冽成熟的俊脸,喃喃道:“为什么这样问?关迹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紫铜啊!在九桑学院的时候……我们……”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关迹毫无作伪的疑惑表情上,声音低了下去,“可是这张脸……分明就是关迹师兄啊……”

      关迹终于意识到,刚才那奇异的修复过程,似乎无意中撤消了自己身上所有用于伪装和遮蔽的法术,包括那个一直遮挡他真实容貌的术法。
      关迹敏锐地察觉到,在紫铜说话时,身旁这个原本喋喋不休的拾眠与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拾眠与,只见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虽然立刻又换上了那副关切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怎么了?拾门主?”关迹看着拾眠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为何突然如此安静?”

      拾眠与内心警铃大作,暗道不好!这家伙该不会是以为我私下里偷偷调查了他的底细,知道了他的真名和过去,所以才刻意接近他吧?!
      他连忙挤出一個有些尴尬的笑容,摆手道:“没、没什么啊!左护法你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我这不是看你没事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嘛!”他试图蒙混过关。

      关迹却不为所动,他回想起与拾眠与相识以来的种种,尤其是对方在某些时候过于巧合的出现和关注,再加上此刻紫铜点破了他的名字,而拾眠与又是如此反应……一个推测在他心中形成!

      他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姿态依旧挺拔。
      他对着拾眠与,语气疏离而客气地说道:“多谢拾门主方才的关心。关某感激不尽。只是,”他话锋一转,“我个人不太喜欢有人未经允许,随意调查我的过往。不过,此番你们确实助我完成了部分教中任务,于我有援手之谊。如今我遮挡面容的法术因故撤去,真容已被诸位所见,也算是阴差阳错,完成了与拾门主之前关于坦诚相待的某种约定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如此,待此间事了,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各自行事,井水不犯河水,想必对双方都好。”
      他这番话,显然是认定了拾眠与早已通过某种途径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前的种种关切,也带上了别有用心的色彩。

      拾眠与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果然误会了!
      他急得差点跳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门主风度了,一把拉住关迹的手臂,急忙解释道:“不是!左护法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故意去调查你!我知道你的名字纯粹是意外!是之前在那家茶馆,我偶然听到别人谈话时……呃……”
      他猛地刹住话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似乎说了更糟糕的话——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偷听了吗?

      关迹的眼神果然更冷了几分,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

      拾眠与抓得更紧,语无伦次地继续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看着关迹那明显写着“不信”和“请保持距离”的眼神,后面那句“就是担心你、在意你”怎么也说不出口,一颗心像是被泡在了黄连水里,苦不堪言。

      关迹看着拾眠与那焦急万分,恨不得剖心自证的模样,再感受着他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里传来的真切担忧,心中的冷意稍稍退去了一些。
      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刚才拾眠与为他焦急,不惜顶撞鹤也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乾昔教的行为守则确实写着“不得与来路不明的可疑人员过往甚密”,但……眼前这人,似乎除了烦人点和行为跳脱点,倒也谈不上可疑或怀有恶意。

      他暗自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还了人情,又能保持应有的距离。
      他手腕一翻,灵巧地从拾眠与的钳制中挣脱,然后从腰带上一枚不起眼的储物戒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边缘有着乾昔教徽记的黑色卡片,递到拾眠与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拾门主,”关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援手与关心。这是乾昔教的对外联络名片,上面有特殊的灵力印记。日后若沃云山或有拾门主本人,有何需要乾昔教出手相助之事,可凭此物进行委托。届时,关某必当竭尽全力,为拾门主赴汤蹈火,以还今日之情。”
      他这番话说的公事公办,既表达了谢意,也划清了界限,一举两得!他简直就是天才!

      拾眠与看着那张冰冷的代表交易与距离的名片,感觉胸口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心中不由地哀嚎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谁要你赴汤蹈火还人情了?!我只是……我只是想……
      这不对吧!?
      就在拾眠与内心遭受暴击,表情呆滞地看着那张名片,不知该不该接的时候,上空突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之前困住桑沃、洛白歌和霜月红三人的那个巨大玫瑰花囚笼,此刻终于能量耗尽,破裂开来,化作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雨。

      三道身影从中落下。霜月红显然经历了一番激战,发丝微乱,气息有些不稳,但她怀中稳稳地抱着因为耗用灵力过度而体力不支的洛白歌。
      她轻盈落地后,先将洛白歌小心地放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随即凌厉的目光便扫向了场中,恰好看到了拾眠与正对着关迹的画面,而关迹神色疏离,拾眠与则是一脸像是死了老婆的表情还对着关迹拉拉扯扯,这场景也太诡异了吧!?
      这怎么看都像是个占山为王的恶霸强逼着良家妇男从了他吧的场景啊!再加上之前这人的所作所为,霜月红此刻脑海里已经给拾眠与打上了不仁不义的标签。

      霜月红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特别不好地对着拾眠与开口,带着明显的指责意味:“拾眠与门主!随便对别人动手动脚,纠缠不休,这可不太好啊!没看到左护法很困扰吗?”
      她显然是看到了之前拾眠与围着关迹上下其手的一幕,以及此刻关迹那明显想要保持距离的态度。

      拾眠与正愁一肚子委屈和郁闷没处发泄,闻言立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转过头没好气地反驳道:“右护法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动手动脚纠缠不休?!我只是担心左护法的伤势!刚才他情况那么危险,所以我就多关心了一下,你别误会啊!?”他刻意忽略了自已刚才确实有点过度关心的事实。

      “关心?”霜月红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左护法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被你在这里骚扰!”

      “你!”拾眠与气结,“我骚扰?我那是……那是……” 他一时语塞,涨红了脸。

      关迹看着突然吵起来的两人,尤其是拾眠那那副百口莫辩的窘迫样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觉得或许暂时远离这片是非之地,让自己耳根清净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先去检查一下那只被斩首的怪物残骸,毕竟那才是他此行的任务目标,而不是在这里见这两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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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斩缘篇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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