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凰倒凤

　　它、它是蛇儿的爷爷？
　　广灵困难地咽了嗯口水，双膝发软地从地上爬起来，头皮发麻地瞪着蛇儿跟大黑蛇亲热的样子，险些睁着眼晕了过去。
　　“小哥哥，我爷爷来了，这回不用怕那个大坏人了。”蛇儿抱着黑蛇得意洋洋地说。
　　“它是你爷爷？”广灵瞪着黑蛇，眼珠差点掉出来。
　　蛇儿一愣，随即“格格”的笑开了，小手推着黑蛇向旁挪了挪，露出一直被黑蛇硕大的身体挡住的瘦小老头。
　　广灵尴尬的抓了抓头。
　　蛇叟目光如电地瞪了他一眼，缓步来到再度陷入晕迷的小西身边，低头检测他的伤势，两道白眉微微耸起。
　　正当广灵期待着他能出手挽救小西的小命时，他却又再度走开，走向被几条长蛇缠倒在地上的古天青。
　　“三长老饶命，三长老救我……”古天青迭声求饶。
　　蛇叟眼里神光电射，微一挥手，缠在古天青身上的蛇乖乖地松开，缓声道：“你是……古老二的弟子？”
　　古天青跪下趴在地上：“天心族第二十八代弟子拜见三长老。”
　　广灵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蛇儿的爷爷是天心族长老？
　　蛇叟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沉默了片刻才哑声道：“罢了，天心已经亡族，老夫早已不是天心族长老。你起来吧。”
　　古天青起身，躬身道：“长老，弟子认为只要还有一个天心族人在，天心就不会亡族，只要我们的族人能够团结一致，天心族还是可以东山再起。这些年来，弟子和一些族人一直在筹划复族之事。可惜弟子人微力薄，至今未能成事。今日在这里得遇长老大驾，应是神的旨意，弟子斗胆请长老出山相助，其他族人若是得知长老犹在，必定前来相助，复族大事何愁不成。”
　　蛇叟摇了摇头：“老夫年事已高，早已看破尘世。这次若非蛇儿出事，也不会出山。至于复族之事……”蛇叟再次摇头，“除非是圣族后裔号召，否则以你等的号召力定难成事。”
　　古天青不死心：“长老……”
　　蛇叟挥了挥手，眼光落在地上死伤无数的蛇群身上，脸色开始转冷：“去吧！你伤害了我的很多朋友，在我没有改变主意时，你最好赶紧走。”
　　古天青脸色微变，匆匆躬身行了个礼，然后急急离去。
　　蛇儿跺脚道：“爷爷，你怎么放那个坏人离开呢？他是一个大大的坏人，他杀死了好多好多……”
　　蛇叟脸色一板，厉声道：“住口，你若非你私自下山，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蛇儿缩了缩脖子，虽然心里仍有些不服气，但是在蛇叟严厉的目光下，她也不敢造次。
　　广灵走上前，恳声道：“这位前辈，蛇儿下山是为了救我一位中了蛇毒的朋友，还请前辈不要怪她。”
　　蛇叟目光如电射向广灵，冷声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将蛇儿诱拐下山。”
　　广灵一窒，诱拐？好大的罪名。可是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为了救尘哥哥，他对蛇儿确是存心不良，如果说是诱拐也不为过。
　　咬了咬唇，他诚实地说：“是！是我把蛇儿带下山，是我没有保护好蛇儿，以至蛇儿身陷危境……”
　　“不！不是这样的。”蛇儿心急地打断他的话，“爷爷，小哥哥他很疼我，很保护我，你千万不要怪他……”
　　蛇叟警告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凌厉的眼光紧盯着广灵：“竟然你都承认了，那你说，你准备接受什么惩罚？”
　　“爷爷——”蛇儿挡在广灵身前，咬着唇倔强地瞪着蛇叟。
　　蛇叟脸色一沉，冷喝：“让开！”蛇儿咬着唇，倔强摇着头。
　　蛇叟刚想发怒，广灵急忙站出来：“前辈息怒。”半蹲下身子拉着蛇儿的手道：“蛇儿乖，这件事哥哥会处理，你先去照顾小西哥哥。”
　　“可是……”蛇儿犹豫着。
　　广灵在她耳边低声道：“蛇儿乖，你对哥哥太好，爷爷会吃醋的。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不要出声。”
　　蛇叟冷哼一声，显然广灵跟蛇儿说的悄悄话被他听到了。
　　广灵对蛇儿吐了吐舌头，蛇儿回头看了板着脸的蛇叟一眼，又看了看广灵，终于抿嘴一笑，退开了。
　　安抚好蛇儿，广灵上前面对蛇叟，诚挚地说：“没有经过前辈同意，就把蛇儿妹妹带下山，这是晚辈的不是。没有照顾好蛇儿妹妹，害得她被坏人捉走，更是晚辈的失误。请前辈重重惩罚我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他已经验证了千百遍，每次闯祸之后，只要认错的态度足够诚恳，惩罚的程度绝对会降至最低。
　　蛇叟冷冷地说：“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这样放过你。你擅闯蛇谷，拐走蛇儿，害死无数蛇类朋友，光这其中一点，就足以让我取你小命。”
　　呃，看穿了。广灵讪讪然地低头，掩饰眼里的心虚，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更加诚恳动听：“晚辈不敢。擅闯蛇谷，带走蛇儿实属无奈，皆因救友心切。今天死了这么多的蛇类朋友，晚辈也甚悲痛。如果打死晚辈可以换回群蛇的性命，晚辈甘愿受死。”
　　广灵在心里扮鬼脸，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就不信这老头还下得了手。
　　“你当我不敢？”蛇叟举起手，犀利的眼光锁住广灵不放。
　　广灵非常勇敢地与之对视：“晚辈不敢。”就赌你下不手。
　　蛇叟眼里寒芒一闪，广灵心里一突，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他赌输了，输了，他的小命就没了。
　　蛇儿紧张地想冲上前，却被黑蛇拦住了。
　　蛇叟瞪着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心神一阵恍惚。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在他无情的铁掌之下，这么勇敢地与他对恃。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也有一双这么清澈明净的眼睛……
　　“爷爷……”蛇儿怯怯的叫声将蛇叟的心神从那遥远的记忆中唤回。
　　蛇叟缓缓地收回手，闭了闭眼，神情似乎有些疲倦，转向走向黑蛇，淡淡地说：“我们走吧。”随手拎起晕迷中的小西放在黑蛇背上。
　　黑蛇长尾一扫，卷住蛇儿娇小的身子放在背上，就这样跟在蛇叟后面。
　　广灵愣了愣，旋即狂喜地跳起来大叫：“多谢前辈！蛇儿，多保重啊！”
　　“小哥哥，我会想你的——”蛇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广灵不停向蛇儿挥手：“你放心，有空的话我还会上断魂山找你玩的。”心里涌起一阵阵不舍。
　　“断魂山不欢迎外人。”蛇叟冰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广灵扮了个鬼脸，他才不管他欢不欢迎，反正断魂山和蛇谷他一定还会去的。
　　低头看了看地面，蛇群已经散尽，留下一地蛇尸。广灵转了转眼珠，决定把这个大麻烦留给姓古那个大坏人烦恼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去找尘哥哥，告诉他，他的娘不是他杀的，是姓古那大恶人害的。
　　尘哥哥，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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