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贪得无厌

　　拎着食盒走在许墨研究所的走廊上，尽管还带着些许倦容，但由心而发的浅浅甜笑，漾在悠然的唇角，怎么都掩不住。
　　其实，应该更矜持一些，安静地呆在家里等许墨回来，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说个清楚的。可是，一觉醒来，拢着被子环视了一圈稍显陌生的卧房，以及一个翻身沾染上身侧早已寒凉的一半床榻，一下就清醒了。
　　许墨一定是一早又去研究所了，悠然笃定地想。项目因为助理的失误出现了一些不可逆的重大意外，之前没日没夜的忙碌都成了无用功。像是第一次目睹他的失措，即便他出现在悠然面前时依然温柔浅笑，甚至还反过来安抚她说没事。
　　终归是心疼他的，还隐隐带着一份没来得及宣之于口的恋慕。可心疼着心疼着就被人拐到床上去这件事，悠然也是懵的。只是，既木已成舟，而那份心疼也随之愈发强烈，悠然反而更泰然了。
　　没有多休息，起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担心许墨回到研究所又废寝忘食。买菜做饭，精心准备好便当，就来到了许墨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里仿若空无一人，门却是大敞着的。淡柔的暮色洒在了办公室的每一处，悠然直到往里走了几步，才看到小阳台的玻璃折射了人影，不只许墨一人，与他相对而立的还有一个女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女生抬手抹着泪，可扬起的唇线，却带着释然的笑。
　　再反观许墨，纵使不真切，可他宽慰而温柔的模样，悠然不会辨错。
　　到底是泛起了怪异的滋味来，低眸恰恰又对上了桌上的礼盒。悠然知道那个品牌，是价格有些贵族的精致点心。相识以来，对许墨别有用心奉上礼品小食的姑娘不计其数，只是像今日这般的情境从不曾有，至少她所知的，不曾。
　　忽然就觉得是坠落谷底的心凉，生生憋住了要溢出眼角的泪，将手中的食盒重重地落在桌上，淡淡冷笑了下，转身就想离开。脚步略显沉重，但不至于还不能走，可才迈到门口，就被手腕上蓦然捉住的一道力量拽了回来。
　　“怎么来了就走，有急事？”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方响起，深呼吸回眸淡笑，对上许墨一脸疑惑的神色。
　　“那我就先告辞了。许教授，谢谢您。”
　　那个女生反而略显局促，倒是先悠然一步走出门外，微微欠身向许墨示意，然后消失在视野里。只剩下自己和许墨相对无言了，沉默了半晌，悠然认输。
　　“不想打扰你。”
　　“傻瓜，无论你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打扰到我的……”
　　“……许墨，够了！不要再撩我了，我、不会再当真了。”
　　“你、怎么了？昨晚不还是……”
　　“呵……昨晚如何？算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负责……啊……”
　　在肚子里转了一圈貌似洒脱的台词终于撂出了口，但尚未说完就被一股力道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砰地一声巨响，是许墨碰上了门。
　　惊了一跳，悠然一个猛抬头，更是惊慌。她怎会不知许墨温柔背后的另一张面目，此刻在自己面前淋漓尽显，微眯的眸子透出的是让悠然把话都哽在喉间的狠厉。
　　“你刚说什么？”
　　手腕被许墨捉得生疼，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渗出眼角缓缓而流。
　　“疼。”
　　“昨晚你也这么说，可说得比这好听很多，不记得了吗？”
　　许墨嗤笑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语调放得轻柔辗转又暧昧不散。
　　“我……你在胡说什么啊？！”
　　“哦？那我该说什么？撩了就跑的人好像是你吧，怎么比我还委屈？”
　　松开了手，敛起了所有危险的神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平和。粗粝的拇指抚上悠然的脸颊、眼角，所到之处温柔抹去她的泪，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片刻之后，对着哭红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小兔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想要我负责？嗯？还是说……你不想对我负责？”
　　“我、我不是……”
　　“那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高兴了嗯？”
　　总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可悠然说不上来。被许墨圈抵在墙上，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仍旧一片混乱，要怎么问那个女生的事？怎么说都觉得难以启齿，避开许墨的视线，侧过头去，盯着他桌上放着的盒子许久……
　　“她是我助理的未婚妻，送了礼盒过来，希望我不要因为那个项目开除他。”
　　“咦？”
　　“所以，我的小傻瓜是想岔了吗？”
　　“……才、才不是，我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说给我听，不许撒谎。”
　　“许墨！你明知故问！”
　　“看来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唔，那我换个问题好不好？”
　　“什么？”
　　“你该不该对我的下半生负责？”
　　？？？！！！
　　不提便也罢，一提悠然就羞得不行，一下就埋到了许墨的怀里。头顶传来他熟悉的轻笑，越发将悠然往怀里拢，话里却仍旧不依不饶。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昨晚我就说过，这下你逃不掉了。”
　　“哦。”
　　“那你刚刚……”
　　“别、别说了，啊啊，太丢脸了。”
　　“唔，一点都不丢脸，是个又可爱又惹人怜的小醋桶了。当然，我希望你这样子只能是因为我，好吗？”
　　闻言，悠然抬眸看着笑得有些促狭的他。回味了半刻，才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戳戳点点，忿忿地吐槽：
　　“哼，这话该怎么理解啊？意思是说，你许大教授总是不可避免地有很多追求者，而我只有变身小妒妇的份是嘛……”
　　“呃……”
　　许墨怔楞了一瞬，旋即悠然耳边的轻笑便不断，只好伸出小拳捶了许墨一下，他才收敛了些，掐了掐悠然的小脸，扬眉笑得赏心悦目。
　　“其实是我也会担心，有一天你是因为别人而露出那般可爱的情绪，往后余生，你的全部一切我只想一人独有。”
　　“嗯。许墨……我也是……”
　　“好。”
　　对话戛然而止，悠然只是怔怔地看着许墨应许完，就收紧了本就拥着自己的手臂，偏过头去，柔软的触感就落在自己的颈部……只是才一会，悠然就隐隐觉得这个吻变了味。
　　手攥住许墨后背的衣服，一下慌了神，这里毕竟是许墨的办公室啊。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才好，忽然瞥见桌上还有自己拿来的食盒，于是讪讪地问：
　　“许、许墨……你、你饿不饿？”
　　“嗯。”
　　“那、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感觉到许墨放开了自己一些，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听到许墨一声低笑，大大方方地回答。
　　“我正在吃。”
　　“……”

　　—— 许墨篇（正文）完 ——

　　【接下来，是补记关于如何被拐……的那一部分】

　　悠然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眨了眨眼，盯着对过正准备开门的男人张望。
　　男人回眸对望，浅浅一笑，优雅温柔不减，只是眼神里隐隐透露的黯淡和疲乏，并没有躲过悠然的视线。下巴明显的胡青似乎也在告诉悠然，他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但悠然依旧扒拉着门，未挪动半分，只是怔怔地望着许墨。
　　“你是在等我吗？”
　　钥匙被甩动，叮当作响，失神之间，已见许墨来到了自己面前。
　　“我……都听说了，所以……你还好吗？”
　　其实，当第一时间就知道许墨研究的项目出现事故的时候，就辗转难安，几次拿起手机想问，又怕打扰到许墨。所以，一直等，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
　　按在门上的手忽被一份温热包裹，被带引着松开了门。握住，被牵着从房间里走出，直直地站在许墨面前，看着他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悠然反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傻瓜，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哦。”
　　“我更担心你，手那么凉，也不知道多穿些。”
　　一边说着，一边替悠然紧了紧不算特别厚实的睡衣衣领，拇指还轻轻来回摩挲着领子上的小兔子图案，轻笑。
　　以为许墨笑自己的衣服太过幼稚，悠然一阵脸热。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着睡衣出来，很可爱。”
　　像是一下就看穿了悠然的心思，可这么一说，却引得悠然更脸红。
　　“我、我……就是准备睡了，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就出来看看。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正要转身，感觉手被拽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站在门口说了那么些许话，许墨竟一直没松开她的手。
　　才想挣脱开，身后确实砰然一声响。
　　楼道里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风，竟碰上了悠然家的门。下意识到去摸口袋，可穿着睡衣的人口袋里哪来的钥匙。
　　“噗，这可怎么办才好？嗯？”
　　“你还笑！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点哪里去找开锁的……我……”
　　“这也能怪我？那么不讲理啊。”
　　“唔……”
　　“好，都是我的错。那我这个罪魁祸首就……免费收留这个可怜的小白兔一晚上吧。”
　　“诶？”
　　感觉有一把火烧着自己的脸，悠然完全懵逼的状态下，就被许墨牵回了他家。可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被邻居收留总比流落街头要强吧，反正，扪心自问，对邻居有非分之想的人是自己。
　　“不早了，你去我房间睡吧，我在客厅将就一晚就好。”
　　“啊？不好吧，我才是借宿的那个，我睡沙发。”
　　“乖，听话。我怎么能怠慢我的小客人呢。”
　　“可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啊，对了，你有好好吃饭吗？饿不饿，要不你先去洗澡，我给你做宵夜。”
　　看着女孩笑意妍妍说着这些的时候，许墨踌躇了好一会，有惊诧有失措，他想退避来自悠然毫无戒心的温暖，可，女孩亮晶晶的眼眸闪露的都是对他的关心，他舍不得，也根本，不想推拒。
　　“好。”
　　待许墨收拾干净后，饭桌上已有两碗还氤氲着热气的饺子。
　　“你洗好了啊。唔，我看你冰箱里只有饺子，你自己包的啊？”
　　“嗯。还记得吗？是你教我的。”
　　“当然。这我怎么会忘记呀。所以，我也不客气啦，给自己也煮了一碗。”
　　“嗯，不用客气，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哦。许墨，我可以问吗？”
　　“小傻瓜，你当然可以问。你可以，直接问我任何问题。”
　　“唔……那个项目……你……”
　　“唉。相信我好吗，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哦。那你一定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注意休息。我……只是不放心这些。”
　　“好，我答应你。”
　　话音落，却一时相对无言。一碗饺子，许墨倒是吃得心无旁骛，悠然就不一样了，不断地偷瞄着身旁的人。这样的情境有点美好，悠然蓦然觉得恍惚。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不好吃吗？”
　　“不、不是……我是在想……额，那个你会开除你的助理吗？”
　　才说完，悠然后悔不迭。本不过是想转移下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怎么冲口而出的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实，原也没什么，可抬眸对上许墨的神色，却觉得好像触到他的痛脚一般，他敛了笑，屋里的温度仿若骤降。
　　“所以，你真正想要关心的人，是他？”
　　“咦？当然不是！我、我……就是怕你又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上！”
　　陡然吃不准许墨不快的原因，悠然有些慌了，费劲脑筋才搜寻到了这样一个看起来绝对合情合理的理由。许墨愣了愣，看到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笑了。
　　“好啦，忘了我刚才那么蠢的问题好不好？我们温和可亲又聪明过人的许教授一定能完美处理好的，都过去了，什么助理什么项目都不重要了，现在呢，就好好睡一觉……”
　　“重要的。对我，对我们的未来都很重要。”
　　低哑的嗓音更像是喃喃自语，这句话落得很轻。悠然心里一阵紧，她听到了，可是脑子里转了一圈，也都没回味过来，只是，满满的心疼。
　　“许墨……阿嚏……”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问着这话的时候，他已然凑上前，摸了摸悠然的额头。又将她的双手捧在了自己的双手之间揉搓着。
　　“是我不好，忘了你穿得少，也没把暖气开了。”
　　“我没事啦。哎……许墨你干嘛？”
　　“去被窝里躺好暖一暖。”
　　身体被带离着离开了座位，一轻，回过神来，许墨已将自己打横抱起，不由地搂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怨着，
　　“那也不用抱我啊，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除了瓮声瓮气的埋怨，悠然觉得不能也不想抗拒，她认命般地想溺死在许墨的温柔里。
　　“早点睡吧，晚安。”
　　看着许墨替自己盖好了被子，然后抱上了枕头和毯子准备走的样子，下意识地就坐起来，一把攥住了许墨的衣袖。
　　“嗯？”
　　“不行，我要看着你先睡。”
　　“乖，别闹。你要怎么看着我先睡，嗯？”
　　“要不……你先睡边上，等你睡着了，我自己去沙发上睡。”
　　“你啊……”
　　“怕你骗我，过会一定又会忙研究，不好好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大骗子，你骗过我的事还少吗？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你说过我可以对你提任何要求的……”
　　“唉……好。”
　　悠然根本说清自己在闹什么，竟然是以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躺在一张床上，相对而望，一时失语。许墨的手轻抚过女孩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眸闪着不同以往的光彩。他从悠然晶亮的眸子里，看到此刻的自己，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是快要藏匿不住的眷恋。
　　“为什么？”
　　他忍不住问女孩。
　　“哈？什么呀？”
　　“你会喜欢我吗？”
　　怔住了。或许别的人在这一刻会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可联系起来，悠然却知道，许墨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只剩下心疼在蔓延，她也忍不住抚上许墨的侧脸，摩挲着他的下巴。藏着几分落寞的不确定不过一瞬，望着女孩涨红着脸却不自觉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动作，他笑了。
　　收起了那些若有似无的脆弱，又换回了一直在女孩面前展露的模样。
　　“准备就这样盯着我一晚上？就那么喜欢看我吗？”
　　闻言，悠然一下就准备缩回手，却被许墨按住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从不曾向他剖白过心迹，无论他刚刚如何问，都仿佛是笃定了自己的爱恋一般。
　　“哼！你、少自恋了，我、我才不喜欢你呢！”
　　“哦？这样啊……”
　　许墨淡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望着天花板，当真带着几分失落。
　　“许墨，我……”
　　“小骗子，你骗我的也不少。”
　　“你……”
　　怒！悠然一个翻身，凑近了些，一手撑着床，俯身挡住许墨的视线，忿忿地望着他。轻笑出声，抬手就扶上女孩的肩膀，却不成想悠然一惊一羞，没有撑住，被许墨抱了满怀。
　　“我……”
　　“嗯？”
　　深深提起一口气，似是鼓起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悠然下定了决心。
　　“不仅仅是喜欢……嗯，我觉得……我可能算作、爱上你了吧。”
　　“傻瓜，我也是。”
　　“哦……”
　　许墨松开环抱，抬起悠然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听他说，
　　“不是可能，也没有算作。”
　　还没来得及将他的话嚼出一二三四来，轻柔的吻就落得猝不及防，先是额头，再是眼角、唇边……
　　细细密密地，缠绵延伸，撩心的火点燃在彼此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 正文完 ——

　　【彩蛋一】
　　“许墨？”
　　他所有的动作都顿在一个火烧火燎的点，从他的眼里看到难耐却极力克制的情绪，也看到了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自己。
　　“再继续下去，你就真的逃不掉了。”
　　“……”
　　悠然挺想扶额的，她第一次觉得许墨怎么也能那么优柔寡断，虽然仅存的一丝理智是在告诉她，这是对彼此负责。但，这种时候，还能忍的都不是人好吗？！
　　“嗯……疼……”
　　“你……急、急什么？”
　　“……我……”
　　“唉……乖，别乱动……”
　　“……你、你别走……”
　　“好。小傻瓜……我现在还能走到哪里去？”
　　“不……不是，我是说你别……”
　　“……别哭，很疼的话，我慢慢地……”
　　“嗯……不、不是疼的……”
　　“哦？那是什么？”
　　“……”
　　“悠然……”
　　“嗯……”
　　“我、一直都在……在你身边……”
　　（请看对话，自行脑补，溜了溜了。）

　　【彩蛋二】
　　早上的时候，悠然醒过一阵，微微睁开眼，只看到许墨对着镜子打领带。
　　将被子提上来些，半掩着嘴，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许墨的，连鼻息里的气息都带着他独有的味道，让悠然沉溺。
　　半眯着双眸偷看他，迷蒙之间，都能察觉他已一扫昨晚归来时的疲惫，反而神清气爽。
　　听得他一声轻笑，连忙转假装未醒。许墨转过身去，望着床榻上的小姑娘，眯起狭长的双眸，也不揭穿。俯身落下一个轻吻，又将一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辗转贴向她耳侧，轻声说两句——
　　“你房间的锁我叫人换好了，别担心。”
　　“但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多睡会，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不过最后，悠然也没乖乖等许墨回家，至于“谈”这件事，也没完全实现，因为，似乎，也是没谈清楚的必要了。
　　在研究所闹了个乌龙，又被许墨逮住了借口罚了一个傍晚……
　　是的，是罚。因为他这么说，
　　“你总是那么不信我？嗯？”
　　“可你昨晚不也是担心我会开除我的助理吗？他的未婚妻就担心不得了？”
　　“我记得，之前也有人给你送了亲手做的点心，嗯，还有一束花，是什么来着的？我记不清了，你能不能提示我一下？”
　　诸如此类，带着满腹的委屈诉说着小姑娘所谓的“罪状”，言下之意，他如此大方从不误会悠然，可悠然却恰恰相反，该罚。
　　彼时彼刻，悠然才知道，自己看上的男人是有多小气，平时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一笔笔都记着，还不曾有遗漏，醋海滔天却让人楞是捉不住一个错处来。
　　悔不当初呀……想逃……
　　当时有这样一个念头，可悠然没机会也没力气计较了。再被带回许墨家的时候，还能谈什么，倒头就睡了下去，直到许墨来唤她吃饭。
　　一觉睡醒，闻着饭菜香，望着身边的人，嗯，后悔地想要逃？不存在的。
　　“等下，是还要留宿吗？”
　　“诶？”
　　不，还是存在的。只是，与之并存的，是甘之如饴。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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