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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白阴冷的面皮
“砰哐”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房里的人正欲安置,看着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人并不意外。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屋里做什么?”卜祭面无表情起身,竟是径自往里屋走去。
“卜祭。”成羥被他气得够呛,掌起掌落掀飞好几块石质地板,“你做什么对祝淇编出那样的荒唐话来?”
卜祭不紧不慢回头,单边宽眉一挑:“怎么?这才一日就憋不住了?”
“你少跟我打岔。” 成羥眉毛拧成一股绳,却竭力压制着声调,“血刹蛊的事你究竟和他是怎么说的?”
卜祭拢了拢衣襟走到成羥跟前站定:“你想我怎么说?难不成要实话实说,让他知道这血刹蛊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你和这蛊眼下是共生死的情况?”
“不可说!”
“对,不可说。”卜祭往边上踱了几步推开窗,看了眼头顶的圆月,声音中无限唏嘘,“你又没提前知会我一声,所以我扯了个还算说得通的由头把他打发了。”
“既然这由头现在被你拆穿了,你自己想别的理由去跟祝淇解释,只是想好了记得知会我一声,免得露了馅儿。”
原先的火气被卜祭三言两语扑了个干净,成羥冷静下来看了眼被他拍飞的地板,面带歉意:“方才的事对不住。”
“对不住就算了?你得赔。”卜祭“觑”他一眼,嘴角带笑。
“好,想要什么样式的只管去挑,保证赔到你满意。”
“成羥。”卜祭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窗外。透亮月色笼在他脸上,竟无端多出几分悲凉的调调,“你跟我交个底,这血刹蛊真的取不出来了么?”
“若能取出来我早就取了,又何必捱到现在?”成羥走到卜祭身边和他比肩而立,“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经常催动这蛊,时间一长也不是没有休眠的可能。”
“就算你不催动,这血刹蛊有时也会自行爆发。这蛊在你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你实话跟我说,若这蛊一直取不出来,你……会死么?”话到后头,卜祭声若蚊蝇。
“不会。”成羥笃定一笑, “我的命怎么会让一只蛊虫左右?没事的,放心吧。”
卜祭面上表情并未放松:“殷叔最擅练蛊都不能解你身上的蛊,不如……去问问卯……”
“不去。若非是他你我青鸾又怎会在浮蛊顶上受尽折磨?莫说这血刹蛊就是卯凉都束手无策,就算他真能解,我也断不会去找他。”提起卯凉,成羥立即拉下脸来,“我若和他见面那只能是兵戈相向之时。”
“知道了。”卜祭想了想,“这几日浮蛊顶并无异动,是继续观察还是早做防备?”
“定是要早做防备。他生性狡诈,手段阴狠,不得不防。”
“好。”卜祭望着已升至屋檐的月亮,打趣一笑,“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陪你家祝淇?”
成羥循光一望,转身就走:“亏你提醒,走了。”
卜祭失笑摇头,他阖上窗,绕过遍地狼藉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从卜祭的院子出来,成羥去了澄竹园。
屋里已经熄了灯,祝淇该是睡下了。
成羥推门进了屋子,他动作很轻,生怕吵到屋里熟睡的人。
站在门口当值的弟子见成羥像个贼一般溜进了小主子的房间,相当自觉从檐下退到了院子里。
今日月色清亮,即使房中未燃蜡烛也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
床上,薄被严丝合缝贴着那人勾勒出一个笔直顺滑的线条来。
夜风透窗而入,吹皱了碗里的凉茶。
成羥转头去看才发现,祝淇竟没有关窗。
现下虽然天已转温,却尚未大暖。
这样的天气,最是容易受凉。
他轻手轻脚关好窗走回床边,望着祝淇站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薄被躺了上去。
床上的人动了下又睡了过去。
成羥伸手抱住祝淇,在他额头轻轻亲了下。
当是白日练功采药真的累着了,被人抱住都没睁眼,还往成羥怀中拱了拱。
成羥失笑看他,压着声音道:“借着装睡占我便宜,真有你的。”说罢,指尖在祝淇鼻尖上微微点了下。
祝淇无意识勾上成羥的肩,双腿也没闲着水蛇般缠上了成羥的腰,像只倒挂在树上的猴子。
“这又是何时新学的武功,如此厉害?”成羥凑到他耳侧低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粘人?”
祝淇自然没有回答,身体却像是听到般有了反应。他脑袋往成羥胸口又贴紧了些,还伸出舌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舔了口。
成羥:“!!!!”
天气暖了,成羥也换上了薄衫。
薄衫不隔热,更不隔水。
祝淇这一口落下来,如星星之火,在成羥的皮肤上撩出一小片火洋。
他僵着肩背默默看了祝淇一眼,人还睡着。心说,莫不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下一刻,祝淇用动作回答了成羥的疑惑。
他再次伸出舌头在他衣襟上舔了好几下,最后张着口隔着衣料咬在了他胸口上。
这一口,没用什么力气,不疼,反而有些痒。
这种痒经由细小的毛孔渗透进身体,在体内激起千堆火,灼得成羥口干舌也干。
靠在祝淇腰间的手由搭改成握,掌心力道大了,温度也高了。
成羥情不自禁垂头看向怀中的人。
因祝淇整个人都拱到了成羥怀中,从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白皙的后颈还有乌黑的发顶。
成羥低头在他发顶上蹭了蹭,细长的发丝无声扫过鼻尖,痒痒的,感觉和深夜里祝淇浮着水光的睫毛很像。
握在祝淇腰侧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挤得布料都变了形。
成羥用力将人往怀中一扣,因着他的动作祝淇换了姿势,脑袋微微朝上扬起,刚好露出一张睡脸。
他的眉眼化在月夜中,犹如蒙了层质地轻柔的白纱,影影绰绰引人向往。
成羥抬起祝淇的下巴,暗潮起落的眸子慢慢滑到了他的唇上。
正欲低头,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几乎弱不可闻的内力。
那内力与白骨派弟子修练的完全不同,有人闯山!!!!
成羥再不迟疑,即刻翻身下床,冲到屋外。
外头,院里院外当值的弟子都被人点了穴道。
他们一个个僵直杵着,只有眼珠子还能动弹,看到成羥出来,眼珠子来回迅速滑动,似要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那股若有若无的内力猛然加重。
成羥立即辨别出了这阴邪的内力来自何人。
他顾不上给弟子们解穴,深眸扫视周遭,果然,在屋顶发现了那人。
“卯凉?”成羥瞬间冷脸,他警觉看向那人身后,没有旁人,也没有傀儡,“敢只身上白骨山,想来是不怕死的。”
“香儿。”卯凉没被他的话激怒,自打他看到成羥起眼中狂热的痴迷就愈发浓厚。他不错眼盯着成羥,笑意浓盛,“我想你了。”
“这么巧?”成羥寒声一笑,“我也想你。”
卯凉的眼里一瞬间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充满期待的光,他盯着成羥像在瞧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香儿,你……”
成羥脚下一提,不费吹灰之力飞上屋顶。他毫无波澜的目光对上卯凉激动发光的眼睛,开了口:“想你死。”
对于这句话卯凉并不意外,他面上毫无受伤之色,而是轻轻扯了扯唇角:“若是能和香儿云雨一番,即便是死也甘之如饴。”
成羥一脸厌恶看他:“当年我们三个在浮蛊顶上受尽你的折磨,你还囚禁了殷叔对他百般虐待,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我杀你一万次。”
“是。”卯凉对自己当年的恶行供认不讳,“我当年是把你们折磨得不轻,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改过自新好生待你。至于殷北清……”提起殷北清卯凉热意蒸腾的眼立时灌满了凉意,“你以为他就是个好东西么?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他不管受什么折磨都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卯凉难得这般神情激愤,成羥虽略感诧异但并不想深究。卯凉这人向来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他的话没什么可信度。
“随你怎么说。”成羥一只手默默搭在了腰间的七煞鞭上,“你既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啧。”卯凉失笑摇头,“香儿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做出一副伤情模样,“我对香儿向来视若珍宝,香儿这么对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既然怕伤心。”成羥抬眼看他,“那就去死吧,死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卯凉夸张捂着胸口,神色哀怨看他:“香儿,你好狠的心……”
成羥懒得和他废话,七煞鞭一甩截断了卯凉的话茬儿:“受死吧!”
卯凉左躲右闪就是不正面和成羥动手,几个回合过后,他身形一闪站到了房门口。
成羥抬脚落回院中,正要再出手,卯凉指着祝淇的房门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口型。
“卯凉,你我的恩怨不要扯上祝淇。”成羥面色铁青,已是怒极。
卯凉不置可否挑了下眉:“我喜欢香儿,香儿却喜欢房里那人,这怎么瞧此事都和他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吧?”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成羥心下一惊,骤然想起了卯凉劫持过祝淇一事,他面色大变,七煞鞭对准卯凉面门用力扫了过去。
卯凉身子一歪,顺利躲开了成羥的攻击。
房门就没那么幸运了,“噼啦”一声,门板上被扫出一个扫帚大小的洞。
“谁?!”祝淇的声音穿透夜色传到了成羥耳中。
成羥飞身而入,正好和往外走的祝淇撞了个满怀。
“出什么事了?”祝淇一脸严峻,人已然是完全醒了。
“卯……”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思念香儿思念得厉害想着过来看看他,没想到香儿反应太大反倒吓到了小郎君。”卯凉立在院中,正对房门站着,笑得一脸的阴险。
“卯凉?”祝淇冷了眉眼,他和成羥迅速对视一眼,小声问,“他怎么来了?你没受伤吧?”
不等成羥答话,卯凉莫名长叹一声:“罢了,今日本也没想和香儿动手。我来,一则是看看香儿,二则是来告诉香儿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祝淇冷然哼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卯凉的视线划过两人交握的双手,眸光深处涌出一抹嫉妒,他阴笑一声:“谪仙派那边近来太过太平,所以我派了一队傀儡过去。”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天,“看这时辰,傀儡们明早应该就到了。”
祝淇心中骇然:“你说什么?你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若是傀儡攻上谪仙派,那么景羽大哥,他们……
祝淇不敢继续往下想。
“听说谪仙派的弟子个个生得俊俏,刚好抓几个带回浮蛊顶玩玩儿。”卯凉不怀好意地笑了。
他口中的“玩玩儿”祝淇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不要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卯凉笑得险些直不起腰,“要脸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你……”祝淇被他的无耻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来。
“总之话已带到,我也困了,要回去睡了。”说罢,卯凉身形一闪没入了漆黑的夜幕中,没了动静。
“掌门,谪仙派有难,我们要赶快前去帮忙!”仅是一会儿的功夫,祝淇就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景羽大哥他们多次出手相助,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你放心,我这就吩咐卜祭去安排。”成羥正欲转身,又想起一事,“卯凉此次来白骨山定然不只是要告诉我们傀儡要进攻谪仙派的消息,他可能另有图谋。”
“图谋不图谋我们稍后再说,当下之际还是先带人去谪仙派救人吧。”祝淇是真急了,边说边往卜祭的住处去了。
“祝淇,你等等我!”成羥紧跟其后出了院子。
院里院外的弟子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心说,掌门你倒是先帮我们解开穴道再走啊!
良久,浓墨般的夜色中闪过一张煞白阴冷的面皮。
卯凉站在阴暗中,面无表情,似在自言自语:“我不过是借个由头来白骨山看你一眼,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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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羥突然冒出来给了卯凉一拳头:“大尾巴狼在我跟前装情种,我怎么那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