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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2
顿河紧紧的盯着约书亚的嘴唇，希图自己能从他那里中得到一些意想之中回应，可是没有，除了良久的沉默，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它骤然间变得苍白的色彩让他难受，那种隐忍到了极限的沉寂又让他感到了另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他迟疑了一下，目光移动到约书亚的眼睛上，那双总是闪烁着孔雀羽毛般美丽光彩瞳孔里平静的毫无波澜，甚至给了顿河一个离谱的错觉，仿佛他早就知道了冬兵的事情，又或者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已经失去了对他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爱。
黄昏低下了头，太阳的最后一点余辉赶走了停在远处的几辆汽车，这块僻静的地方彻底的安宁下来。约书亚望着前方，极力的回忆冬兵：他的眼睛、嘴唇、额头上垂落下的几缕头发、黑色的作战背心、那只令人心疼的手臂……，冬兵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块碎片，一个接着一个交替的涌上他的心头。可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可以轻轻松松的记起冬兵皱眉的一个瞬间，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完整的一张面孔。
原本应当无比清晰的影像突然间模糊起来，好像顿河的一句话，焚烧了他所有的思维能力，灰烬在失去血液的动脉中漂浮着升空，正如他恍惚的知觉一般彷然无措。
顿河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约书亚的注意：“我以为……”
“你觉得我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约书亚阖上眼睛，微笑了，“我们离得那样近，也许只隔了几堵墙，或者是一间屋子。”
“……那不是你的过错。”
约书亚无力的摇摇头，睁开眼睛，苍白的嘴唇上仍然挂着令顿河痛苦到难以呼吸的微笑。
“我应当想到的。”他说。
顿河难以觉察的皱起了眉：“你不是圣人，耶稣也没法子预料到将要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可约书亚只是重复说：“我应当想到的，但我却拒绝去想。我是多么糟糕的情人呀，”他注视着顿河，又笑了笑，那声音就像风吹过一团卷在一起的干枯杂草，“你们都把我看错了。”
“别笑了，”顿河侧过头，以免被他笑容蛰伤，“反正他也不会记得你。”
他对冬兵杀了阿廖沙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站在两个人的角度上，他们都没有过错，可人是偏心的，顿河大概永远都没法原谅冬兵。但他也知道，如果当时被派去刺杀阿廖沙的人是他，结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在获得自由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生命像花朵一样在仁慈的夜幕下苏醒。环绕他的色彩越炫美，他就越不愿意回忆那段色调单薄的岁月。即使他记得阿廖沙，即使他爱着他，难道他就会为了一个叛徒，同样背叛养育了自己的国家吗？顿河很清楚他的答案，所以他恐惧那个没有发生的过去，也为此感到幸运。
约书亚默然了。他垂下眼睛，在越来越暗淡的夕阳里，更加深刻的想念冬兵。
他想到他白鸽般无辜的眼神，又想到那个风雪里的永别。他记起他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一些，却仍然是温暖的。还有他吃零食的样子，把东西尽可能的囤在嘴里，吞咽的时候腮帮一动一动的，就和一只毛茸茸的松鼠没有区别。
“但是我记得他。”约书亚抬起头，喃喃的说，忽然就毫无声息的哭了。
他多么爱他，多么思念他，他对他有多么愧疚，他的心又跳动的多么痛苦。约书亚知道，这不仅只基于他们的爱情，折磨过他的记忆，已经变成了扭曲了他的心理，拴住了他的灵魂。让这个冷静的发着疯的人，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每一个可以抓住的过往。
这种不幸的哽咽令顿河几乎无法呼吸。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好朋友重新搂到怀里，像安抚一个快要断了气的孩子那样安抚他。
“去找那家伙，”前特工无可奈何的叹着气，“哭有什么用呢？现在你知道他还活着，在为圣殿干活。那就把他找到，带回来，反正你有这个本事，反洗脑的水平独一无二。天知道你是怎么又把他拐跑了的，从第三区离开后，他就应该把你彻底忘了。”
“……不是我，他还记得我。”约书亚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什么？”顿河吃了一惊，马上又接着说，“……好吧，不管你们是怎么回事，现在事情都明了了。快点，把眼泪擦干净，然后开回去，找个餐厅，先吃顿饭再说别的，”他掏出一沓纸巾，塞进约书亚的手里，抱怨说，“你要把我饿死了，阿廖沙。吃了二十年的营养液，我的肠胃很脆弱，不比冬兵的强。”
他成功的引开约书亚的注意力，让这个年轻人羞愧的红了脸。
“对不起，”他卖力的擦起了脸，结果只是把眼睛弄得更红了，“你想吃点什么？去吃寿司吗？还是意大利面？嗯，……喝一点浓汤也挺好的，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会闹肚子的。”
顿河仔细的注视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在冬兵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什么样子？”
“喜欢哭鼻子，脸红，婆婆妈妈的。”
约书亚愣了愣，顿河用手抵着嘴巴，歪头看风景，他却仿佛听到他在笑。
“……随你说什么，”医学博士有点气恼的打着了发动机，“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顿河没打算放过他：“所以你肯定不这样。”
“我能怎么样呢！”
“我还以为你变成熟了呢。”他果然笑了起来。
“我成熟了几十年了，”约书亚吸了一口气，“你希望我在你面前也保持那种虚伪的成熟吗？”
顿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记得他们还未相认的时候，约书亚所带给他的压力感。也许与生俱来的风度可以很容易的帮助约书亚赢取大多数人的好感，可那其中一定不包括顿河。他太了解黑暗世界中的那一套虚伪做作的姿态了，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能唤醒他所有警惕的神经。
过了几秒钟，他叹了口气：“可怕的家伙。”
“不，”约书亚自嘲的笑了，“可怕的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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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命像花朵一样在仁慈的夜幕下苏醒。出自泰戈尔的诗集。
我诈尸啦！
都怪渣三！和我老公。。。他从国内跑过来了，得先照顾一下那个大号绵羊。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chapter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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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