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音隐村的小世子

　　“开！”随着沉重的声响，半米厚的门被从内徐徐拉开，这座连小门也如此厚重的百年皇城慢慢揭开它在外人看来神秘的面纱，毕竟普通国民可能终生也不会有机会进入这象征着权利和力量的巨大而奢华的建筑内。
　　为祭祀做前期准备的工匠和其学徒们跟着总管有序地进入宫内，混在人群中的阿世也提着箱子紧跟在迪达拉身后，长廊后庄严却充满秀丽之美的合式宫殿群慢慢撞进了她的眼帘，轻风温柔地将散落在地的樱花吹得翩翩浮起，为这里的娴静优雅更添了几分艳丽和脆弱。
　　少女忍不住小声发出感叹：“这地方真漂亮。”
　　一向嚣张到目中无人的青年看起来似乎也颇受感染：“要是能炸的话就好了，会更漂亮的，嗯。”
　　阿世：“......”
　　在经过严格的检查后。两人终于获批来到为工匠提供的临时住所和不远处可以做工的工房，阿世放下行李环视了一圈，这是一个被一层门扉隔断的单间，少女立刻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外室收拾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来。
　　青年瞥了她一眼，看来大蛇丸那么喜欢养狗腿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这批应召工匠的任务是为皇室成员建造祭祀时得以供奉的鬼神，最为优秀的雕塑甚至会被摆放到年中时的五国庆典上，真正做到让建造者成为名扬四海的大雕刻家，所以来到这里的工匠都是业内小有成就且相当有野心的人物。
　　这任务本身对迪达拉来说并不困难，但是高木费力把他安排进来并非是让他创造出名作从而名垂青史的。
　　他要在皇城里动一点手脚。
　　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脸，即使守护忍十二士因为刺杀大名造成木叶和大名的内部矛盾激化已经被取缔，但是皇家的安全现在依然由被皇室亲自培养选拔的木叶世家忍者守护，这就意味着在这里行动还必须要谨慎。
　　迪达拉有点窝火，为什么不能把整个皇室都炸了呢？这种磨磨唧唧的任务明明更适合那个老成面瘫又心眼奇多的宇智波鼬。只可惜他暴露得太早，早早就登上了木叶重点防卫的晓组织成员手册，时时享受着来自故乡的爱的关怀。
　　阿世将他们的行李整理好，便打开背来的工箱，拿出了修葺雕塑所需要的工具，转身大声问道：“小迪师傅，今天开工吗？”
　　迪达拉：“......”
　　他郁闷地柔柔额头，这个家伙入戏倒是很快。

　　时间一到，工房在守卫的把手下开放。皇宫里对进出的工匠有着严格的监控，以防有不法分子混入其中，对大名或对整个皇室不利。可惜，两名没被严防死守住的漏网之鱼一路享受着明亮的春光和别致的景色悠闲地晃到了工房里。
　　全世界最优秀的工匠们集聚一堂，整个工房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阿世好奇地左瞄瞄右看看，小迪师傅则很不自在地驱赶站在他身后的阿世：“你别站我后面。嗯！”
　　新进小学徒很无辜地指出：“别的学徒也都是站在这里观摩学习和投递工具的呀。”没见别人有你这么事多。
　　迪达拉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咣地一声把工具箱摊到阿世面前：“你把这些工具名都叫上来，不然别说是我的学徒，丢人！嗯！”
　　阿世撇撇嘴，熊孩子老是觉得自己鹤立鸡群怎么办？
　　她恶毒地想，看你能忍气吞声几天。随即捧起箱子远远站在他身侧，却又被嫌弃挡光，被不客气地轰走了，只得到处流窜。
　　转了一圈下来发现小迪师傅已经锲出毛坯样了，他手下的胚子是一个高大而狰狞的凶神，模糊却威严的面容已经显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阿世凑上去虚心请教道：“其他师傅都提前做了小样，你不需要吗？”
　　认真进行高空作业的小迪师傅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片刻后才答复道：“我三岁就开始画雕塑花样，这种雕虫小技还需要做小样吗！？嗯。”
　　站在高处的迪达拉也没刻意压低嗓门，阿世看了看四周，不少老师傅都不满地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阿世摸了摸鼻子，被这么多愤怒的目光盯着有点不自在，哪怕那个高声宣布着挑衅一样的大哥根本不是她。
　　她试图挽救一下小迪师傅第一天来还没捂热乎的美好形象：“小迪师傅醉心雕刻，他的意思是他习惯随意一点，但是对大家的严谨还是十分佩服的！”
　　小学徒自觉她为自己的老师傅在他的众多半同行之间的口碑操碎了心，此时一番言行更是言不由衷地力挽狂澜，没想到话音还没落地，上面便传来一声冷笑。
　　“资质平庸就是资质平庸，不要拿严谨做挡箭牌，嗯。”
　　阿世：“......”
　　阿世哭笑不得地顶着周围越发怨恨的眼神，觉出上面的老师傅不喜欢自己多言，便不再言语。
　　迪达拉抽空望了一眼脚下，只见红发的少女此时讪讪地缩在一边，因为帮不上忙而尴尬，又承受着四周不怎么友好的打量，脑海里徒然涌出一个也经常这样讪讪呆在角落里的女孩的形象。
　　女孩仿佛被人挤兑，站在一边仿佛有些无措，突然像是发现了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
　　“哟哦，弥和子哟！”
　　迪达拉浑身一个激灵，那如临其境的场景便消失了。他抿紧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学徒，口气不善道：“就你话多，嗯。”
　　阿世无端被骂，茫然地挠了挠头，感受到这来所有人的不欢迎，终于灰溜溜地溜走了。
　　为大名做工，任何师傅都谨小慎微，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因此进展都很缓慢，唯有小迪师傅一马当先，两天后收工的时候大致模样都出来了。
　　因此又有很多意味不明的恭贺和嫉妒之言试探地投射过来，可惜年纪轻轻小迪师傅早早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面冷心也冷，对老师傅们抛来的橄榄枝毫无理睬之意。
　　夜深，阿世隔着一层门思索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想提醒他：“你多少对那些师傅客气一点吧，来的都是有名有望的师傅，被你这么折了脸面，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哼。”
　　阿世：“......”
　　阿世扁扁嘴，想起原著里因为维护骄傲自爆而亡的迪达拉，心下忍不住感叹，同学，过刚而易折啊。

　　第五天收工时，小迪师傅的月夜见尊几乎已经完全成型，栩栩如生地矗立在工房的一角，毫无雕刻基础的阿世也能辨认出它的精美，忍不住围着它走来走去。
　　小迪师傅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样没见过世面十分恨铁不成钢，但是又掩盖不住眉目间的得意：“怎么样？嗯？”
　　阿世十分捧场：“真棒！绝对能把一个连的小朋友都吓哭。”
　　迪达拉：“？？？”
　　周围工匠们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暗暗朝着迪达拉雕塑的方向压低声音指指点点，但是已经没有前些天凑上来恭维试探的热情，只是不远不近地打量着，等到人看去，就把目光倏地移开。
　　阿世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天晚上回房休息后，躺在过道上的阿世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敲了小迪师傅的房门：“明天宫里就来人视察了，没问题吧。”
　　等了片刻，里面才传来低低的一声：“你想说什么？”
　　阿世咬咬嘴唇，实在对他们那尊好看的雕塑放不下心来。“我怕别人搞破坏。”
　　里面半晌又慢慢飘出来一句：“那又如何？嗯。”
　　阿世根据自己在音隐村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慷慨地给出忠告。“我觉得你起码要表现得热络一点，也不用打成一片，但是也不要孤立自己啊。”
　　没想到里面那位却很不买账：“没兴趣，嗯。”
　　阿世在这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半天，挠挠头恨铁不成钢：“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何必给自己惹麻烦，你保持跟他们差不多的速度又不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中庸之道，过犹不及啊。”
　　没想到里面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凭什么？”
　　“哎？”突然转冷的语气让阿世忍不住转过头去想观察一下对方的表情，这才想到中间还有一层门板。
　　迪达拉缓缓睁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为什么要为了讨好别人，委屈我自己？嗯。”
　　阿世张张嘴，突然有点语塞，干巴巴地解释道：“也，也不是委屈自己，这不是为了少点麻烦吗？”
　　隔着一道门板，所以阿世看不见，冰冷的不只是语调，还有迪达拉灰色的眼眸。他微微眯起眼睛，精光毕现。
　　“谁敢麻烦我？我可以解决麻烦，但是绝不委屈自己，嗯。”
　　阿世：“......”
　　阿世陡然词穷，屋子里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讪讪地摸摸脸，在这黑夜里突然想起来许多人，大蛇丸，宇智波佐助，还有君麻吕。
　　她差点忘了门板对面也是个早熟于世的天才。
　　她慢慢吸进一口空气，缓解心头涌上的诸多感叹。泥人还有几分血性子和骄傲，更何况是这些早早就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天才。
　　但是她也见过天资那样好的人不得不亲手折断自己的骄傲，心力憔悴的样子。她慢慢闭上眼，伴随着那个在心中徘徊不去的银发身影，慢慢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阿世站在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的月夜见尊沉默不语，不敢去看身后作者的表情。来往的工匠都是一如既往的漠视，只是其中是不是掺杂着看好戏的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阿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默默把落在自己脚边的头搬起来。
　　“再去库房搬一块石头来，嗯。”
　　阿世讶异地回头，见迪达拉面上很平静，只一双眼寒如深潭水。
　　阿世点点头应下了，小声问他：“不用上报一下，找找凶手吗？”
　　迪达拉咧开嘴，唇边绽出一个不带一丝笑意的笑：“不用，别耽误时间，嗯。”
　　两人重新开始时，大半工匠的毛坯基本都已经完成了。阿世看着头上叮叮咣咣沉着脸雕刻的青年，心里慢慢浮出了一个想法。
　　据说迪达拉离开岩隐村的真实原因并不像岩隐村官方给出的那样离经叛道，也许当年还小的迪达拉也是因为天赋异人的原因被刻意地指责和刁难过，最终被排挤得不得不离开了岩隐村。
　　阿世有点明白他的思维模式了，没必要知道被谁刻意针对，既然得到了排挤，那么所有人都是敌人。
　　因为即使默不作声的人也是帮凶，在他们的沉默中终于培植出了有型的伤害，每个人都捅了被害人一刀，所以没有人认为自己那一刀是致命的。又或许是所有厌恶异端的人心里隐秘的期待，当看到排挤对象真的离经叛道起来，暗暗松口气，大家没有做错，特殊的本来就是他。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他们迎来了一轮又一轮的监察，小迪师傅出师未捷却并未灰心，接下来的工期里也依旧是往常心态继续雕刻。当他们的作品因为精致而饱受赞叹，甚至被选入五国庆典展览的候选名单时，阿世不自觉地回头想看看一起忙碌了许久的搭档的表情。
　　只见小迪师傅笑意未达眼底，那是一个透着浓浓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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