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的黑巫师生活

　　虽然目送雅利特一脸兴奋的离去了，而且专买专卖也卖出了高价，但是萨拉查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原因无它，这个世界的英国文盲率实在太高了，他生怕制造出的白纸没有用武之地。
　　要知道，现在实践下来，半个月就能最低制造3000张纸，一年又有几个半月呢？粗略一算，一整年下来，总共可生产72000张纸。整个英格兰，有那么大的消化量吗？
　　就以这年头的贵族尿性，萨拉查严重怀疑，哪怕是位于麻瓜顶端的国王，八成也是大字不识一个。想要在麻瓜界打开销路，唯有卖到教廷去。比如各大修道院，应该是用纸大户。
　　但是修道院的数量是有限的，它们真的能在一年内用完72000张白纸吗？
　　当然，雅利特毕竟是个妖精，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在魔法界贩卖。魔法界的巫师、精灵和妖精都是用纸大户。尤其是精灵，他们的识字率在中世纪这个文盲遍地的时代高得吓人，萨拉查大致了解过自家附近金精灵的识字率，居然有接近5%，令人咋舌不已。想要培育如此高的识字水平，自然需要耗费大量纸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精灵聚落都像自家金精灵这样。而且，整个英格兰，有几个精灵聚集地呢？只怕是个位数吧。而识字的巫师世家，数量要稍微多一些，但相比麻瓜，同样少得可怜。魔法界这三家最繁盛的用纸大户，究竟一年能用去多少纸张呢？
　　萨拉查心道，只怕能用去产量的一半他就知足了。
　　因此，萨拉查对自家造纸工坊的前景，带着几分不看好。他意识到，尽管今日将纸张卖出了一个高价，但是到了来年，纸张价格必定要经历一次跳水，到时候雅利特就要过来重新签条约了，因为纸太多了，供大于求。
　　所以当奥尔加走过来皱着眉头对他说大头都让雅利特赚去的时候，萨拉查并没有说什么。因为，雅利特能否在接下来的日子将如此数量的纸统统卖出，都难说呢！
　　虽然表面上看雅利特是拿了大头，但是风险也尽数被他承担过去。因此，萨拉查觉得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萨拉查并不清楚雅利特是个国际商人，他还有卖到国外去这个大杀招。

　　说完纸张，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那就是永不停歇的高炉制造的各类钢铁器具。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高炉始终一刻不停地开动，为斯莱特林堡生产源源不断的钢铁。一开始，大家固然很高兴，但时间久了，却开始发愁了，因为制造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最初，高炉只负责生产各类铁制农用具，用于分发给斯莱特林堡的农户使用。但是斯莱特林堡的领地是有限的，农户数量也是有限的，历经三个月不停运转之后，制造的农用具终于超出所需数量了。从那之后，再制造多余的用具已经成了浪费，于是高炉转而进军军工产业，开始批量生产盔甲刀剑。
　　然而，斯莱特林堡与莫格巴尔的妖精城有所不同，妖精城是需供着一支数量几百的常规军队的，但是斯莱特林——他们可都是巫师，就算有名义上的军队，那也是临时组织的麻瓜炮灰罢了，根本不是战争主力，自然没有多少数量，也不会配给上好的武器。
　　高炉又运转一个月余后，针对麻瓜炮灰的武器装备换代也已达到饱和，接下来该生产什么呢？
　　萨拉查绞尽脑汁回忆现代社会如此惊人的钢铁产量究竟大头拿去干什么去了，然后他意识到，这些都被拉去工业生产去了，比如造船、机械、军工、民用……但是现在的世界，别说欧洲了，就算在中国，有工业这个东西吗？
　　萨拉查绝望地思考，此时大家都是淳朴的农业国，很多后世的钢铁用途，放到现今，根本用不上啊。
　　当然，如果只是想不择手段为自家过剩的钢铁产能找个下家，那方法自然多种多样。最简单的，贩卖军火给麻瓜领主，相信他们一定非常喜欢这些质量高到如同神话传说般的神兵利器，并愿意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的。
　　但问题是，斯莱特林作为一家黑巫师的势力，他再离谱也不能资敌啊。虽然萨拉查之前确实说过卖给麻瓜之类的话语，但那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罢了，萨拉查这段时间也认真考虑过，最终认为这个口子还是不能开。
　　一旦开了，大家必定纷纷效仿。今日只是卖些不算重要的盔甲武器，明日就可能暗送出富有威能的炼金物品，后天就明码标价贩卖魔药了，再往后，是不是要组织一支斯莱特林的雇佣军，专门负责为麻瓜打仗，而麻瓜领主只需掏钱就行了……
　　这算什么事嘛！越联想越离谱，堂堂巫师摇身一变成为麻瓜的雇佣军队，以后是不是还要跟教廷合作，帮着麻瓜打巫师啊？如果真这么做了，斯莱特林就会变成整个巫师界的叛徒和敌人，沦为这世上的笑柄。萨拉查自身的立场是绝对不允许此类事件发生的。
　　要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所以从一开始，就要严明禁止任何资敌行为，所有私通麻瓜的人都应严惩不贷。
　　又回想当初造高炉之时的天真之语，萨拉查如今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他千算万算，愣是没料到古时高炉的产能，哪怕只是一台6米高的最低端高炉，它的产能也是不容小觑的……
　　目前情况，只能尽快与其他巫师世家沟通，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钢铁需求，如果实在没有，那余下的日子里，冶炼出的这些钢铁器具，只能暂时放置仓库吃灰了。
　　怪不得后世经济危机来临之时，资本家们会为商品卖不出的问题而愁白头发，绞劲脑汁。虽然此时的性质截然不同，并不是经济危机，但同样卖不出销路的滋味，萨拉查亦是充分体会到了。

　　不过呢，斯莱特林堡近期也不是没有好事。玛格丽特一直被呵护着，而她的胎儿也始终平安成长，没有出现什么小说里常见的风波。斯莱特林堡是萨拉查的地盘，而艾瑞克是萨拉查唯一的亲弟弟，玛格丽特的性子亦温婉娴静，无事不会主动给他人增添麻烦。此地并无恶毒女配，也没有反派boss，大家一直生活得其乐融融，相敬如宾。因此玛格丽特的孕事没有一波三折，艾瑞克近期用魔法专门检测过，体内的胎儿长势良好，健健康康。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希望能一直持续到玛格丽特顺产为止。非常奇怪，斯莱特林内堡是一座阴暗深沉的黑巫师堡垒，而刚穿越来时，艾瑞克更是用亲身行动为萨拉查上了残酷的一课，当时萨拉查唯有给那位被折磨致残的麻瓜一个阿瓦达以便解脱。那一刻他便意识到，这座城堡隐藏的血腥和罪恶，其中堡内众人的三观更是与他明显相悖。他是麻瓜灵魂，他们却残杀麻瓜。他认为人生而平等，他们觉得巫师高人一等。他相信天赋人权，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这样巨大的价值观差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萨拉查觉得他固然可以做到合格的角色扮演，但想要真正融入斯莱特林堡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内心也无法认同这些巫师同类，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亲戚朋友。
　　但不知何时起，他竟然真的在斯莱特林体会到了一丝久违且少见的温馨。这种家庭的温馨之感在弟弟结婚之后越来越明显。或许是不属于斯莱特林的玛格丽特加入，为这片幽深的湖泊注入一段活水，整片湖泊犹如活过来一般，变得灵动温暖起来。而每每瞧见艾瑞克和玛格丽特甜蜜的热恋互动，他也开始感受到了一般常人拥有的骨肉相连、相濡以沫的温情。
　　或许，这就是爱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是庄子的原句，出自《庄子?大宗师》。
　　萨拉查突然想起，他的表妹，特别推崇这句金句。
　　表妹还认为，后人将相濡以沫这四字成语单独提出，用来比喻人与人之间相依相偎、不离不弃的感情，并用作褒义，是对原句意思的极大曲解。
　　因为原文的意思是：泉水干了，鱼吐沫互相润湿，固然感人至深，但对于一条鱼来说，有什么比得上各自游到大江大湖里去更加自由呢？
　　完完全全是贬低相濡以沫这件事的。
　　萨拉查自然不认同表妹的观点，事实上，他也不是很理解庄子的观点。但他觉得一对夫妻、一对朋友可以在患难时互相支撑，即使最终仍走向末路，这份互帮互助的情谊也如金子般闪闪发光。
　　不能因为结果不好，就全盘否定了过程。
　　但是表妹听完，却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萨拉查便带着几分好奇，询问对方有何独树一帜的见解。
　　表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快要掉下悬崖的人类。他整个身体只有两只手掌趴在悬崖边缘，而下方，就是万丈深渊。为了避免粉身碎骨的结局，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用力牢牢扒住。因为他力量不够，不能带动整个身子翻身上来，因此只有维持眼下的局面，也就是用手扒在悬崖上，一刻都不能放松。
　　他万分害怕，也相当吃力，但他不能松手，因为在他意识中，一松手，就是死。但是人的力气和耐力是有极限的。终于有一刻，他再也撑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悬崖上滑落下去，就在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时候。从他的背后，猛然张开两扇巨大洁白的羽翼。
　　原来，他是有翅膀，可以飞翔的，只是忘了而已。
　　所以之前的他，都在干什么呢？
　　“可是人是不能飞的啊。”当时听完这个故事，萨拉查如此回复她。
　　于是她又讲了另一个故事。这次的主角是一朵海中的浪花。有这样一朵浪花，它从大海里生出，翻腾起高高的水花，往天空冲刺。出生之后，它观察四周，发现在海洋之上，充满了像它这般的海浪，有的浪花巨大，有的浪花微小，有的浪花能存在很长时间，有的浪花只有一瞬。浪花涌动之时，非常亮丽，但它死亡之后，也无人记得。它所在的位置，转眼又被新的海浪代替，一轮又一轮，无限重复。这朵特殊的浪花，它也希望自己能变成滔天巨浪，卷席世间，它亦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如蜉蝣短暂，只有短短一生。但是无论它怎么做，它也没法逃脱时间和天地规律的制裁，再高的巨浪也有落下的一刻，再长的浪花也有走向尽头的一刹。它是如此不甘心，又充满恐惧，因此，他的生命变得痛苦和满是烦恼。
　　直到有一天，它不在向前冲刺，而是选择了向后、向下，突然之间，它回到了大海的怀抱里。这时，它方才意识到，原来，海浪是一直连接着海洋的，它其实，至始至终，都是无尽的海洋本身，无边无际，超越时间，只是它忘记了而已。
　　这一次，萨拉查默默不语，他不会说，他并不理解，表妹讲述的这个故事，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人类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本质。”临走之前，表妹如此说。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