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被遗忘者

作者: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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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补完)


      当夜宿于珠满名为锦屋的旅店内,此地为门前町,多为干满珠寺的参拜者住宿,从二楼的窗户就可看见位于半山上干满珠寺宏伟的金堂。亘与佐助先探寻了大名所居住的珠满城和家庙,却没有什么结果,只能将希望寄予祭祀着祸祟神或者说高仓天皇的干满珠寺。

      干满珠寺在珠满之东北的逢山上,如果按照阴阳术来看,与鬼门之位相近。从东山区进入,沿着山岭中流淌的溪水溯流而上,从山脚到山门是一段和缓、古老的石阶,叫做念珠坂。如果是夏天,石阶两旁绿树成荫,供奉着地藏的神龛半隐于绿树间,溪水边菖蒲盛开,隔着树荫,不知何处野鸟在啼鸣。但现在天冷得连石头也坚硬起来,木屐踏上去就嘎嘎作响,路边的枯草上白霜覆盖,落光了叶子的枯枝上栖息着饥饿的鸟,有时在森林深处,会突然看见狐狸向这边遥遥凝望的身影。

      今天亘与佐助只当寻常踏访,进入山门,迎面而来的是三重檐歇山顶式、屋脊如重叠的波浪般壮阔的金堂,其两侧为鼓楼、藏宝库、藏经库、礼堂、开山堂和西室,背后则是讲堂。殿堂高昂广阔,开十片门扉。殿前有山香炉,香火鼎盛,青烟袅袅不绝,善男信女掬烟丝覆于头顶。殿中供奉着饰以金箔的坐莲大佛,外面的光亮在蒲团前止步,其余部分则被渐次浓郁的阴翳笼罩着,尤其是头顶如水涡般层层叠叠的木梁,平添几分幽深庄严之气。佛前有老妇人轻声诵经,是《大悲心陀罗尼》的一节:伊酰伊酰,室那室那,阿啰参,佛啰舍利,罚沙罚参,佛啰舍耶。

      干满珠寺后的法永院是土之国的宝库之一,藏有历代大名玩赏与臣民供拟的珍物,在每年晾晒之际允许有资格的人入内观览。如今可看到的除了古代的刀、矛、弓以及马鞍等外,还有尺八、横笛、念珠、剪刀、药壶、药碗等器具。而主殿中供奉着祸祟神的神龛则紧阖着,以注连绳绕系,绳上垂挂着木棉。

      “这究竟是为了护卫神灵,还是为了束缚神灵呢?”佐助轻声说。

      两人没有多逗留,顺着来路回到了旅馆,准备好今夜用得上的物品和武器,静静等到夜深天静。

      入夜的山中更加冷瑟,漫天浓云无星,只剩弯弯一缕的冰月悬在空中。亘与佐助悄悄进入了法永院大殿,坡度缓缓而下的屋檐将月光拒之门外,浓重的阴翳将神殿包裹其间。沉静如水的空气中蕴含着某种威压,明明寂然无声,却觉得有缥缈空灵的声音降下,那延伸到黑暗中的天棚,究竟藏着什么?

      亘解开了神龛前的注连绳,木棉软绵绵垂下,这样纤弱无力的东西,为何能锁住神灵呢?他注视着面前薄薄的板壁,打开了神龛。

      “这是...什么啊?”佐助悄声问。

      谁都没想到,放置在神龛中的会是这样的东西:一件绢衣残片,还有一件犀角制鱼形镶珠腰饰。

      “这就是祸祟神的神体吗?”

      “不,那是寄托了高仓天皇‘念’的东西。”

      寂静之中,突然有人轻声回答。一簇火光在黑暗中窜起,犹如猝然升起的太阳,让人吓了一跳——一个手执纸烛,穿着黑色僧衣的老僧不知何时站在通往后殿的门口,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亘与佐助手中的武器,仿佛在月光下漫步一样,神情闲淡地缓缓向他们走来。

      “请帮忙把神龛关上好吗?我这样的年纪自己爬上去的话实在有点勉强。”他含笑着说。

      这样的情况倒让亘和佐助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僧安静地执着纸烛,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抬头看看窗外,不紧不慢地说:“真冷不是吗?这样的天气,应该煮粥才对啊。是不是呢?宇智波君。”

      一瞬间,佐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武器,但亘制止了他的动作,将脸转向老僧那边:“你是谁?”

      “在下是干满珠寺的和尚宣静。”他笑着点点头,催促着:“这里冷得完全无法聊天啊,请随我往这边来吧,宇智波君,自从碧写信来之后,我就一直期待着与你见面呢。”

      宇都宫碧,带着亘远赴海外目睹了东大陆的存在与秘密的祭祀,告诉他这个世界由来的阴阳寮后裔,也掌握着宇智波一族与斑的秘密,在当初分别之后,亘也曾四处寻访过,却完全没有踪影,如今却从干满珠寺的老僧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亘与佐助满腹疑惑地跟着宣静穿过宽阔的长廊,来到一间八叠大的房间内。房间里生着火盆,黑炭烧得通红,火上一只砂锅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汽,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小鱼干、海苔、酒糟和豆沙馅与肉桂味的捣年糕。

      宣静来不及招呼他们坐下就急急忙忙去看已经把盖子顶得不断往上跳的砂锅,用抹布擦掉边缘的粥沫,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用筷子搅拌着已经开始黏糊的白粥,眯着眼睛轻声吟咏:“沉浸在随意小煲的粥雾中,玩味隆冬蛰居之温暖。”

      刚刚在漆黑的大殿中,虽然有纸烛照明依然模糊不清,到现在亘和佐助才看清楚宣静和尚的相貌,他大概快七十岁了,有一张慈祥可喜的圆脸,鼻子挺直,皮肤白皙,年轻时说不定会是个样貌清俊的美男子,但如今已经开始发福,和桌上的年糕倒有几分相似。他坐于腾腾的烟雾后,笑着眯起眼睛,如同民间最常见的老人一样,为深夜的热粥而开心不已,真令人感到和蔼可亲。

      但不论如何,戒备之心依然难以放下。

      “要尝尝年糕么?或者烤酒糟也很不错。”宣静亲切地推荐着。他把酒糟放在火上烤得湿亮,涂上蜂蜜递过来。亘接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酒香中混合着蜂蜜的甜润,热烫的温度让甜味和酒味充分混合,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里真是好吃得难以言喻。

      “如果不喜欢吃甜食,还有烤年糕,要尝尝吗?”

      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宣静的推荐。气氛一下子变得温和了,火盆里炭火正烈,粥雾升腾,茶烟袅袅,这样的夜晚,真让人不忍睡去。

      宣静静静笑起来:“真是恍如昨日,斑君当年也这样静静喝着淡茶呐。”他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回忆似的微微叹息:“那是快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因为具备特殊的能力,只有六岁的宣静被送往鹰之峰跟随阴阳师学习法术。鹰之峰在珠满西北,是一座被群山环绕的高峰,从山峰上可以俯瞰整个珠满所在的岁耶平原。这里聚集着阴阳师与他们的门徒,接受土之国的供奉,护卫着西面的结界,驱走随海风而来的邪灵。宣静虽然出身源氏,但因为身份低微,才会被送往鹰之峰,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家为僧,甚至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一个乳名叫做阿弥。

      五大氏族对于阴阳师的态度暧昧难解,既需要他们维持结界镇压恶灵,又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无法对曾经侍奉着皇室的阴阳师坦然以对,才会将阴阳师在土之国的居所设在距离珠满有不短距离的鹰之峰,藏匿在飘渺的云雾里。对于这样的情况,阴阳师们虽然不会说什么,门徒们却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出身源家的阿弥被迁怒也在意料之中。

      那是暮春的一日,火之国的樱花早已凋谢,鹰之峰的樱花却才刚刚开放。一团团簇在枝头,最后将整段树枝整个树完全包裹起来,最后连树干也不堪重负,垂下如瀑的花枝,虽不见微风,粉红色的花瓣也在不断飘落。斑正是在此时,踏着一地的落樱来到了鹰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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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第一百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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