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我还以为亲爱的会先问如何拯救自己的世界呢。」

　　她有些意外地说道。听到这话，我也觉得自己确实问错了顺序，但并没有重新组织问题，反正两个问题都要问的。咒毒龙王的主人虽然死了，但这个技能不会立刻解除。我若想离开，这个空间自然会消失。因此，时间还算充裕。

　　「未来预知种，沉默的白鸟。她是独立于任何一方的中立者。不知道迪亚尔马告诉你多少，但她唯一爱慕和追随的存在是那个无法言喻的根源。」

　　白雪覆盖的白树与白鸟，迪亚尔马记忆的片段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从迪亚尔马那里知道了有关那棵树和那只鸟的事情。树的名字是——」

　　「嘘。」

　　人鱼女王将指尖放在唇边。

　　「最好不要无意识地说出那个名字。它被提及得越多，知晓的人越多，它的影响力就越强。所以，亲爱的，尽量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她如歌一般继续说道：

　　「那只白鸟栖息的树是第五根源。她在树枝间徘徊，吟唱着我们无法听见的歌与故事。然而，是否真的在与根源交谈，我们也无法确定。」

　　「若想见到她，或前往那棵树所在之地，需如何做？」

　　「第五根源位于亲爱的的世界所在的宇宙中心，或许可以称之为宇宙的起点。以根源为中心，无数世界分散其周，宛如行星围绕太阳。」

　　这是说需要进行宇宙旅行吗？

　　「越接近根源的世界，越受其溢出的力量影响。就像太阳的热量和光芒。靠近根源的地方拥有更强的魔力，而远离根源的地方则以科学的发展弥补，当然也有例外。」

　　「那么，原本我所在的世界距离根源遥远，但现在却越来越近了，是吗？」

　　在那个因弯曲汤匙而争论是否存在超能力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技能。或许这就是那突变的原因吧。我的疑问得到人鱼女王的肯定点头。

　　「前面的世界被根源吞噬或逃脱，现在轮到亲爱的的世界了。」

　　「既然更靠近了，那是不是更容易找到它了？」

　　「无论距离远近，以亲爱的现在的状态都是不可能的。我所说的『远近』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距离。而且，你为什么寻找数星之鸟？」

　　「她带走了我的弟弟。」

　　人鱼女王陷入沉默，环绕的排球也停下了旋转。

　　「白鸟……带走了亲爱的的弟弟？」

　　「是的。她和迪亚尔马签订了契约，因而得以介入。所以我必须找到她，夺回我的弟弟。」

　　「……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不过我完全无法猜测她的意图。」

　　人鱼女王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迷惑。

　　「我会尽力尝试接触白鸟，但目前她不在根源附近，已失踪一段时间了。」

　　「你不知她去了哪里吗？」

　　「预知未来之人，是最难找到的。我会尽力而为。只是，亲爱的。」

　　她如同蓝色珍珠般的眼眸微微垂下。

　　「我无法带回亲爱的的弟弟。他已不再属于那个世界，会被拒之门外。与我们不同的是，那些自由的孝道中毒者无法直接踏入亲爱的的世界。若强行进入，他们将被削弱，直至变得极为虚弱。」

　　她如同在安抚我般继续说道。

　　「亲爱的的弟弟比他们更弱，恐怕无法抵抗排斥力，可能会彻底消失。」

　　浑身被雨水打湿的我，终于感到彻骨的寒意。

　　真是过分。我并非奢求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已故的弟弟回归，这样简单平凡的心愿却也难以实现。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金色魔石。

　　咒毒龙王主人的记忆残留在我脑海中，即便他视之无用，但并不代表其中没有线索。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作为寻求方法的起点。

　　「寻找数星之鸟的事就拜托你了。」

　　「别担心。我们也想知道她行动的理由。」

　　我轻叹一声。用衣袖拭去满脸的雨水，但没多大效果，仍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浑身湿透。

　　「那么，来问我本该最初提出的问题吧。要怎样做，才能保全我所在的世界？迪亚尔马说我才是关键。那么，根源究竟是什么？」

　　「根源我们也并不完全了解。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或许可以说它像是神明。它确实创造了这些世界，但与此同时，也在吞噬着自己的孩子。我们无法与其对话，但它也并非完全没有意志。曾经想要阻止根源的我们，最终被赶走并关押了起来。」

　　被禁锢的伪君子。而相反，那些帮助根源吞噬世界的，正是孝道中毒者。说到底，帮助父母吞噬自己的兄弟，真是个疯狂的孝子行为。

　　「被关着，倒是能发挥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不太寻常吧？」

　　「关在房间里还能影响外界，这种事情在亲爱的的世界并不罕见。虽然建立这种体系并不容易。」

　　是像互联网那样的东西吗？还会像快递一样送货？嗯，如果像人鱼女王这样的存在聚集在一起，倒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是吞噬，根源并不会直接张开口来吃掉它。拥有魔石的存在，在占领了某个世界之后，会和魔石一起吸收这个世界。」

　　「…使用魔石的方式很多，这样做安全吗？」

　　「当然安全。那些归属于该世界技能的怪物也完全安全，像是驯服什么的。还有——」

　　人鱼女王指尖轻触自己胸口中央，那里泛起了一丝青光。

　　「并非怪物，而是积累了足够力量的生命体，也会产生魔石。这同样是安全的。」

　　所以迪亚尔马也有魔石吗？听说高级猎人身上没有魔石，难道必须是SSS级才能得到吗？

　　「根源疲惫沉睡之前，我们将怪物挡住的事，外界会说我们是逃脱者。但事实上，这并不完全安全。不过，我们还是能够拖延大约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如果根源醒来后优先吞噬其他世界，或许能拖得更久。」

　　「有办法能完全确保安全吗？」

　　「目前没有。如果偶然找到了摧毁根源的方法，那么之后的世界是否还能平安无事也无法保证。就像太阳靠近导致行星面临灼烧危机，若摧毁太阳，行星便会失去光芒。」

　　这样一比，似乎除了逃跑，也别无他法。就在这时，原本滚来滚去的排球突然跳了起来。

　　—「有一种方法，不是摧毁根源，而是只进行攻击！只要给根源造成足够的伤害，被吞噬的世界就会被吐出来，而且会沉默得更久！」

　　「新手！」

　　人鱼女王一边喊着排球，一边微微抬眉对我说。

　　「别管它，亲爱的。这种方法极其罕见，只有超越者才能做到，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就像你们一样？」

　　人鱼女王并未回答，而是含笑。回想起来，单凭干扰根源，也不至于被禁锢并贴上伪君子的标签吧。恐怕得有点像打父母的程度，才能被赶出家门送进监狱。

　　『至少要L级吧，宥贤说他接近SS级，按理说大概十年左右……等级差不多每十年提升一次，那三十年，应该不可能吧。』

　　A级升到S级大概五年左右，S级的难度更大，而SSS级则差不多是翻倍的难度。可不对，宥贤天生就是S级的，这得考虑到他的成长速度。若是他生来就是S级，那他很快就会晋升到S级吧。那如果这样，晋升所需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嗯，还是算了，干脆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再看看咒毒龙王的主人，他显然也不是普通的L级。根据本体的威压感和恐惧抗性技能的表现，应该是在L级上方。

　　「仅仅是挡住怪物的任务， S级的50人就足够了吗？不过在回归之前，其实已经超过50人了。」

　　「散布的50人和集中在一起的50人，差别可是很大的。而且亲爱的，你也不会只用你的技能吧？我们也会继续帮助你。所以，迪亚尔马说你是关键也不奇怪。」

　　她柔和的声音中，再次摩挲着手中的魔石。

　　这些伪君子们显然有救我们的心思。这种时候，若能得到帮助，又怎么好拒绝呢。

　　S级的50人，虽然肯定是个谎言。

　　在迪亚尔马的记忆中，我已经看过无数次被吞噬的世界。如果仅仅依靠50个S级就能解决，那些世界早该安然无恙了。

　　为什么要撒谎呢？该问吗？还是再等一等？如果他们真的转身不再帮忙，那损失的只会是我。

　　「真是令人心安啊。今后也多多关照了。」

　　我微笑着看向人鱼女王。

　　「对了，今后在地下城里不会再出现咒毒龙种了吧？」

　　「不会的。迪亚尔马创造的咒毒龙种其实非常稀少。不过有一点，由于他的死，会有新的中毒者接替他。虽然不是咒毒龙种，这次可就别指望什么幸运了。」

　　确实这次运气挺不错的。或者说该感谢迪亚尔马铺设的舞台吧。如果不是他派来了劳奇塔斯，我也不会获得龙族猎杀者的称号。

　　真是自食其果。

　　「所以，尽量多关注那些天生的S级吧。如果能将他们的名字登记到关键词里就更好了。」

　　宥贤已经登记了，成贤宰和莉艾特倒不用登记，他们应该不会跟中毒者打交道吧。

　　「还有两个人我没见过，他们是谁？」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因为孝道中毒者那边先接触了他们，情报被遮掩了。我们只知道一共有五个人，剩下的只有跟亲爱的接触过的人而已。」

　　看成贤宰逃跑时纠缠宥贤的样子，看来那两个要么没有签订契约，要么拒绝了。那条龙崽子，真是没什么能力。希望他的继任者也差不多，但还有比他更无能的吗？

　　一番问答之后，我让他们把碎掉的魔石放进我的背包，随后便离开了意识中的空间。

　　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天花板。似乎还在地下城内，不是外界。一楼城堡已经被毁，看来在二楼吧。

　　「韩宥真先生！」

　　诺亚带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叫了我。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眼睛都是湿润的呢？抬头一看，莉艾特正坐在巨大的窗框边，看到我醒来，她微微抬手笑了笑。在她旁边稍远一点的地方，成贤宰也在。

　　「一切还好吗？我没有昏睡太久吧？」

　　「没有，连一天都没到。二楼的boss只有在月亮升到中央时才会出现，所以我们正在等待。」

　　看来一般怪物已经全被清理干净了，速度真快啊。

　　我坐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已经有了「魔石」，那是咒毒龙王的主人的魔石。

　　『……宥贤的契约会自动解除吗？』

　　有些高级契约即使施法者死亡也会继续生效，等出去后我得确认一下，务必确认一下。

　　……弟弟的脸模糊地浮现在脑海中，不是现在的宥贤，而是蜥蜴崽子记忆中的脸。虽然是同一个人，感觉却又不完全相同，还是……

　　「宥真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

　　诺亚关切地问道，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如果真是病了倒还好，现在过于完好，反而让人不爽。也没有使用什么药剂，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伤痕，虽然那本就不是真实的自己，但还是……

　　「要喝点吗？」

　　不知何时靠近的成贤宰递给我一个水壶。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浓郁的橙子味在口中弥漫。

　　「您知道我早就对橙味药剂腻了，却给我橙汁？」

　　「那味道不好吗？」

　　「没有，很好喝。」

　　看来是贵得离谱的果汁。我慢慢地再喝了一小口，却发现成贤宰的视线逐渐逼近。他那种审视的目光无论何时都让人不爽，感觉被看穿了一样。他确实也经常深挖得极为彻底。

　　「您到底在看什么？」

　　「只是担心你出什么问题，仔细看看罢了。」

　　「我刚刚已经说了没事了。」

　　「有时候自己并不清楚自身的状况。我不希望韩宥真君出任何问题，最好外在和内在都保持健康。」

　　「您考虑得这么周到，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成贤宰先生是我监护人呢。还是说，健康才好还债？一位可以榨取价值的债务人？」

　　「倒不如说是，善良的我得到了上天赐予的量身定制的宝物。」

　　……疯了，居然亲口说自己是善良的人。呕。

　　「宥真先生不是物品。」

　　诺亚抗议道，但很快被无视了。没事的，诺亚先生，反正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功能强大的『物品』正疲惫不堪呢。赶紧攻略完这里离开吧。差不多也该到boss怪物出现的时候了吧。」

　　「如您所愿。」

　　成贤宰夸张地弯了弯腰，然后转身离去。虽然他这人真的让人讨厌，但也因此让我稍微心情好了一些。

　　还是别再徒劳挖掘了，尽可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吧。我再次看了一眼背包的列表，然后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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