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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此时,宋荷钧正在这库房内。
在守门衙役的眼里,正对着房间的角落地上,打开了一个大洞,黑黝黝的洞口,看着十分瘆人,宋荷钧带着人走了下去。
宋荷钧带着人往前走,洞内空气算不上浑浊,并不像是长期关闭,无人使用的模样。
洞壁还挂着尚未用完的蜡烛,用火把点上,便可照亮一脚,约摸着走了上十步,便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将所有的灯都点上,这才能看见其中是一个相当大的广场,再往前走,便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宋荷钧想要将通道内看个清楚,凭借手上和广场上的灯火,却只能看见通道两边,是一个又一个紧挨着的房间。
这格局,倒是挺像大理寺的大牢。
宋荷钧向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去,还未走进,便闻到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停。”宋荷钧示意身后的人全部停下,“你们闻闻是什么味道?”
所有人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味,离房间越近,味道更刺鼻,在场的人对这样的味道都不陌生。
“是血腥味。”
神经紧张起来,衙役们将手中的兵器全部举起来,有血腥味,却没有尸臭,这里面,兴许是空的,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门上的锁落在了地上,门只是被虚掩着,宋荷钧推开门,用手中的火把扫了一圈屋内。
没人,但血腥味很浓。
依次将所有房间全部打开,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扑鼻的腥臭。
“大人。”何迁走上前来,“我觉着这里面是不是曾经住了什么人,还有什么伤者,有点像军营里面的味道。”
何迁的父亲是征战疆场多年的将军,他对这些味道很熟悉,宋荷钧思考着何迁的话。
又一名衙役跑了过来:“大人,那边发现刑具!”
衙役指的地方,在一个广场的角落里,走进了才看得出来,这块地面,颜色都比别的地方深一些,宋荷钧用指腹将地上的土捻开,放在鼻间下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这一片,都被血染透了。
这片广场上,还留着一些残存的衣物或者生活物品,宋荷钧让人全部待会大理寺,这才带着人回到地面。
从暗道探出头来,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明明只进去了一个时辰,却像是重生,这地下,比起地狱,恐怕也不匡多让。
付伽耘见到宋荷钧出门,忙迎了上来:“大人,这死人真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伙计都是老实人。”
正要找你呢,找上门来了,这底下的事情,就算付伽耘不知道,付奎肯定知道一些,想起地下的惨象,宋荷钧看着付伽耘,也平添了一些厌恶:“和你有没有关系暂时不知道,和他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
宋荷钧指了指陈三,这人,躲在郑盼盼身后,已经抖如筛糠。
一招手,众人会意,立刻上前将陈三拿下。
“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铺子里出了事,付伽耘也不敢阻拦,可宋荷钧却像是不肯放过他一样:“付公子,你也和我走一趟吧。”
说着,扫了眼郑盼盼,郑盼盼浑身抖动一下:“郑小姐跟我去也行,毕竟,你也不管这些。”
见着衙役要像郑盼盼走去,付伽耘叹了一口气,拉住宋荷钧:“我去,别找她。”
“我和你一起去!”
“没你的事!”付伽耘已经预感到了事情不妙,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对郑盼盼的愧疚感。
自己娶了她,却又不曾好生对她,从那之后,她便一直没有过过好日子,见郑盼盼还要跟自己走,付伽耘软了语气。
“听话,先回去,我去跟宋大人解释清楚就行。”
说罢,不容分说地让侍女带着她走:“带小姐会岳父家。”
这侍女跟着郑盼盼从郑家,再到丞相府,见家中落难,心中也十分不忍,可她更怕小姐牵连其中,几乎是用上浑身的力气,才将郑盼盼从当铺中带走。
送走了郑盼盼,付伽耘便再无顾忌:“走吧,宋大人。”
今日在那当铺里收获不小,一部分人带着付伽耘和陈三回大理寺审讯,更多的人,去而复返,带着仵作等人,回到当铺地下,偌大一个现场,处理起来并不轻松。
宋荷钧将现场的事情交给何迁去办,自己则是准备审问付伽耘和陈三这对主仆。
毕竟是丞相之子,宋荷钧还是给了他面子:“两位不用跪下了,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
陈三在付伽耘身边站着,脸色已经惨白,付伽耘看着都恼火,往旁边又撤了两步。
“陈三。”宋荷钧问,“库房地下的事情你知道吗?”
“地下?什么地下?”付伽耘如今是满头包,被带到大理寺来后,宋荷钧又提起了这莫名其妙的事。
“没问你话!”见付伽耘插嘴,衙役怒斥道。
宋荷钧摆摆手:“问付公子也是一样的,这当铺是你父亲的产业,其中地下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我并不管父亲生意上的事。”付伽耘说,“其实父亲也并未多管这些家业,都是掌柜在打理,父亲只一心处理政务罢了。”
“若与付丞相无关,大理寺自然不会败坏丞相的名声。”宋荷钧不信,光凭几个伙计,能办出来这么大的事,宋荷钧也不瞒付伽耘,“我已禀报吴寺卿,请示圣上,对付丞相的家业做出清点,看看是只有这个当铺有这样的情况,还是都脱不了干系。”
“在此之前,陈三得在大理寺待着,还请付公子带着家眷,就在府中休息。”宋荷钧补充道,“当然,这一切都会尽量秘密进行,定然不会损害所有人的声誉。”
“好。”付伽耘此时还认为此事定然与付奎无关,“还请宋大人到时候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自然。”
“陈三。”宋荷钧又叫了一遍陈三的名字,“地下室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用作何用?”
其实第一个问题,宋荷钧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那日发现尸体时,便有一女子说过,一年多以前,夜里便总能听到当铺内发出动静,吵的人睡不好,想必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地下室就已经开始挖了。
“我不知道。”陈三的回答,宋荷钧却是有些惊讶,以今日他瑟缩的样子,宋荷钧还以为是个懦弱的主,谁知现在,他心一硬,脖子一挺,大有一副“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的样子。
“无所谓,你不愿意说不说就是了,你们在闹市区弄这么大的动静,留下的证据你以为会少吗?是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店做这种事,你心里清楚的很,你不说有的是人说。”
说罢,宋荷钧还真让人把陈三拉下去了。
“付公子,你就先回去吧,这人今天你肯定带不走的。”
“宋大人,我能否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如今,我只知道铺子前死了个人,关于什么地下室,我确实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付公子把心放在肚子里,若是与主家无关,自然不会牵连你们。”宋荷钧又说了一句,“我只能告诉你,死的绝对不是一个人,也绝对不是死在了门口。”
话说到此,已经仁至义尽,送走付伽耘后,宋荷钧背后走出一个人来。
“这付奎,算是害了孩子们。”
“吴寺卿。”
“此事,我会尽快禀报皇上。”吴寺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得亏是付奎已经不在了,不然此事还真是不好办。”
“不好办也要办,这些人,图的不知道是什么?”想起付奎那张布防图,还有屯兵和陀佘教的案子,财、权、地位,付奎都不缺,他只会图他没有的东西。
宋荷钧斟酌着对吴寺卿说道:“还有一事,需要吴寺卿的帮助。”
“说。”
“付奎这一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不管是为什么,只有或者才有资格享受。”想起那日付奎葬礼上的种种异常,宋荷钧并不认为是一种巧合,“付奎的死实在是离奇,不管是不停灵就要下葬,还是风石香,或者他离世前,突然大变的性格,我总觉得,他的死另有隐情。”
吴寺卿在大理寺多年,办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对于宋荷钧提到的异常,他自然也有感知:“你想做什么?”
“我想,开棺验尸。”宋荷钧想知道这付奎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这如何使得!”吴寺卿不同意,“此事,陛下定然不会同意的,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去刨忠臣的坟,若让百姓知道了,岂不是让陛下难做。”
“所以,此事,我并不打算告知陛下。”
“那你也别告诉我!”吴寺卿也真是没法了,这事告诉他了,他还能当做不知道的吗?
宋荷钧却是笑了:“此事,您就当不知道的好,若是开了棺,里面没有付奎,那此事,不管是谁来,都不能多说半分,若是真是付奎在里面嘛,我们再给他好生埋回去便是,再好生给付大人赔罪。”
吴寺卿看着宋荷钧,以前看他都是端方稳重的人,怎么也能想出这又损又离奇的法子,吴寺卿只觉得自己这大理寺卿不会是要当到头了吧。
压下肚子里的那口气,吴寺卿问道:“那你要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若是我们还没给坟埋好,吴寺卿帮我拖一拖时间就是。”
看着宋荷钧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吴寺卿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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