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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的死亡
吴虞？
她又在搞什么？
“布鲁”不是好好地待在家里吗？
等等，监护权及全部抚养责任变更......什么意思！？
“根据联邦生命体财产保护法，联邦自然人公民享有对合法登记的生命体的监护权并履行抚养责任。”
吴虞是“布鲁”官方登记的监护人，她作为代理监护人，一直养着它，承担着主要的抚养责任。她不是一直不肯妥协“布鲁”的监护权，根本不可能主动将“布鲁”的监护权变更，尽管她无法为它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除非......
蓦地，莫黛的神色僵住了，浑身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像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自然人公民对生命体财产的合法权利始于登记，终于死亡。”
怎么可能？
怎么会......
【尊敬的莫黛女士：
您好。
吴虞女士的生命体征已确认终止，作为她登记的第一紧急联系人，我们遗憾地向您告知这一令人悲痛的事实。
请您节哀并保重身体，
联邦生命中心一直在你左右。
联邦生命中心自动通知】
死亡？莫黛僵硬的脸麻木地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拨出了那个通讯，却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忙音。“布鲁”都还没寿终正寝，她怎么会比它先离开。
莫黛作为吴虞的第一紧急联系人以及“代理家属”，她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孑然一身，办理了她的一切手续。
溺亡。
真是可笑。
昨日被讽“旱鸭子”的嘲笑还在耳边，结果这位善泳者却永远安息于水底。
手续的流程走得很快，且是因为见义勇为，莫黛还代领了表彰。等她回过神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碑。
莫黛忽然意识到，死亡是随机的，不是老了才会死，随时都会，在一个晴天，一个雨天或是没有风的午后。
“你们跟我来，排好队，不许乱！”一群带着帽子的小朋友在墓园外的河边行走，一个领头的小女孩指挥着其余的小朋友。
“好的。”“知道了。”“有人好慢。”她们“七嘴八舌”地回复着，还有人说着队尾的小姑娘拖慢了她们的行程。
“你怎么又掉队了，快跟上。”领头小姑娘奔向队尾，对着另一个小姑娘催促道，“你的帽子呢？”
“......不见了。”小姑娘板着个脸，迟缓地回道。
“那我的给你吧！”她摘下帽子戴在“小尾巴”头上。
一阵风吹过，帽子被大风刮走，落在不同小朋友的手里，她们玩笑着不肯归还，队伍乱作一团，她跑着去追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气喘吁吁的。
帽子飞来飞去，最后被落在最后的“小尾巴”上前从别的小朋友手里一把抓住。她走近并抬手将帽子一把又戴回领头小姑娘的头顶。
“......谢谢！”她莫名地害羞起来，道完谢后头也不回地又走回了队伍的最前方，动作却有些不自然，手忙脚乱的，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很快又和这群小伙伴打作一团，“小尾巴”依旧慢吞吞地跟在末尾。
“嘭”的一声巨响，不远处浓烟滚滚。
“该死！”琉心疼地看着她被爆炸波及，烧焦的辫子发尾，不住地咒骂道。
“哪个崽种这么穷追不舍，这个月第几次了！一群废物！”琉生气地抱怨道，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戾气。
椿没有理会琉絮絮叨叨的抱怨，而是在新据点找了把椅子坐下，沉默着一言不发，椅子两侧的扶手却被碾碎成了碎末渣子。
“椿！你在听吗！”琉在原地暴躁地转来转去，见椿无动于衷，不免有了些火气。
“怎么回事？”红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槭木街的点没了。”琉立刻出言骂道，“该死的调查员！”
“槭木街也被波及了？”红被这消息惊到了一瞬，但面色仍旧冷静，“最近不太平，我们得低调行事。”
“我最爱的蛋糕店就在槭木街，烦死了，烦死了！”琉不满地抱怨着，“还有我的汽水店！我的烤肉店！真该死！”
红闻言也沉默下来，这段时间她们损失惨重，多个据点被端了，可行动范围锐减，今天琉和椿也差点被“摸到尾巴”。
不对劲，那群调查员可没这么大的手笔。
“那个神秘人还有联系吗？”椿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想......”红迟疑着问道。
“我改变想法了，”椿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前本来打算‘溜’一下那个家伙，但既然他们穷追不舍，不留余地，那就继续我们的计划。”
“可是......”红对他的想法并不赞同，自从维卡教堂的行动过后，她们被多次“狙击”，损失不少人手和据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徐徐图之。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多美妙。”椿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疯狂。
“打回去！打回去！”琉起哄道。
“去吃吧，外面有饭。”红哄孩子般地把琉支出去。
“好嘞，我去了！”琉嗖的一下窜出去。
“你身体没问题?”红隐晦地提醒道。
“你要退缩？”椿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去联络，不要多嘴。”
红无奈地离开房间，琉正在餐桌上抢秦钦的饭。
“你个废物，饭桶！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吃！”
秦钦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吃。
“吃干饭的！不许多吃！”琉霸道地将菜从秦钦的面前拿走拿远，隔离开来，秦钦不理，自顾自的吃着白米饭。
“废物！”
“行了，好好吃饭！”红上前制止了琉的幼稚行为。
“红姐！”琉不满的喊着，“我看这个废物就是个白吃饭的，没用，你别护着他，小白眼狼。”
“琉！”红肃着脸，喊着琉的名字，压着她的性子。
“知道了。”琉扒拉着饭，又对着秦钦小声地做着“废物”的口型。
“吃饭，吃饭，琉这性子就这么没定性，小秦你继续吃，别在意。”红安抚着秦钦。
“对不起，是我没用，保不住据点。”秦钦自责地说道，死去的同伴的脸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过去的改变不了，我们只能看当下，别再想了。”
空气中只留下三人进食的声音，缄默且压抑。
***
“真的吗？”周喆从顾翡处得到消息，有些难掩激动，她找到了委托调查其中的知情人之一。
“三天后，机械码头见。”顾翡的消息紧随其后。
机械码头，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似之前在哪里听过，码头，应该是个边缘区的地标。
对了，十二区机械码头，之前大富翁里的地产之一。
十二区，离中央核心区距离最远的一个区域，但却与“柯蒂斯”港口隔海相望。
一海之隔，却如天堑。
周喆对于顾翡提出在这会面有些许担忧，因为十二区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混乱区的代名词，混沌，无序，罪恶。
但，那个关键线头对周喆来说太重要了，即使明知前方有未知的风险，她也得去趟一趟。
“恭喜了，老莫。”
“.......也熬出头了。”
“恭喜升职。”
莫黛从里间办公室出来，实验室的大家都默契地站起来，围上去，嘴里道着祝贺的词，莫黛也笑着回应道，氛围一时间融洽自然。
周喆是刚听说莫黛的升任，有些意外。
空气中洋溢着喜悦的氛围，但周喆却觉察到莫黛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高兴，反倒是有一丝深藏着的倦怠与麻木。
众人寒暄片刻又各自散去，莫黛独身一人离开了实验室，大家也回归到各自的工作中。
“瑛子，怎么这么突然......莫组长她......”周喆总感觉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发生了许多的事端，但当她细看时却又只见到表面的风平浪静，大家似乎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你没听说吗？”齐瑛子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
“什么？怎么了吗？”周喆不解地问道。
“吴虞研究员发生了意外，人没了。”齐瑛子用一种更低的气音说道，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周喆都差点没听清。
“啊？”周喆震惊地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第一次身边有个认识的人离去，这感觉是冲击性的。虽然彼此不熟悉，仅是点头之交，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变成一抔黄土还是有些难过与怅然。她还那么年轻，风华正茂的鲜活生命。
“莫组长肯定很难受吧。”周喆喃喃低语，“她们曾是朋友。”
周喆的感叹引起了林荚的注意，她蓦地抬头瞥了周喆一眼。
“畅姐，为什么是老莫去顶上，这太奇怪了。”齐瑛子突然问道。
“这是她主动要求的。”苏畅平淡地回复道。
“这不像老莫啊，她可不是这种‘积极’的人。”齐瑛子有些不解地说道。
“谁知道呢。”
“太可惜了。”海莉默默地来了一句感叹，也不知是在惋惜谁。
“荚姐，老莫和她之前很好吗？”
虽然大家都在竭力维持着一种和谐的氛围，但是一种看不见的暗压与寒意一直萦绕在大家的心头。
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却仿佛平静地像是一瓶破碎了的实验药剂一般，废弃后补充上一瓶新的就行，完全不会影响到任何的试验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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