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飞升后

作者:阿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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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王八


      翌日,祭司来到猎场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所有人,众人纷纷猜测双方的夺位之争是否就此拉开序幕,同时也万分担心,如果此时发生兵变,他们的性命与地位是否还能得到保障。

      床榻边,安肆右手支着下颌,左手搭在膝盖上静静望着门外。宁初从起床洗漱到更衣束发,期间一直就没见他换过姿势。

      待整理好发带,宁初终是耐不住好奇了,问道:“在想什么事?这般出神。”

      安肆撑着一边脸看他,声音懒懒道:“我怕说出来让你一大早的扫兴。”

      宁初道:“这世上能让我扫兴的事可不多,说出来我听听。”

      安肆道:“在始君陵墓中,你给秦修远他们指明回去的暗道,后面又留下来应付那只喜欢踹门的兔子,可为何从回来到现在,那些人中连个上门道谢的都没有?”

      闻言,宁初失笑道:“我当是什么,顺手应付一下的小事而已,等回去了可能会送点金银珠宝、奇珍异物什么的吧。”

      安肆沉默良久,蓦地抬头看向他道:“宁初,你来昭月都城的事做完了吗?做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或者去东洲玩也行,那里什么样的院子都有,好吃的也多。”

      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别在这里待了。

      宁初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温声问道:“是打猎玩腻了吗?”

      安肆被他哄小孩的语气逗得撇过脸去,道:“不是。”

      宁初想了想,道:“东洲等过段时间再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才做了一半。等事情做完,我带你去皇城外最高的望月楼吃全鱼宴。”

      刚好他还能在望月楼打包一份地道的豆酱给阿南送去,免得阿南今年再托人捎带了。

      正想到这,安肆突然将两只手臂左右各搭在宁初肩膀,圈出一小块只属于两个人的地盘。从宁初的视角看过去,安肆的下颌是微微抬起的,故而连带着其脸部轮廓勾勒得深邃又精致。

      宁初恍神片刻,道:“怎么了?”

      安肆道:“宁初,我不是小孩儿了。你知道我意思,这些昭月皇族、祭司之类没有哪边值得你再帮什么,秦修远和程甜甜的变化你也看得出来,始君陵墓一事不过是他们拉你站队做的局。至于那个祭司,更是个和我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宁初点了点头,将安肆掉下来的一缕发丝挂至耳后,微笑道:“这很正常啊,想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都不会是纯良之辈。人长大后,也总是会变的。”

      安肆道:“那……以后要是又发生了此类事件,秦修远他们来找你帮忙,若是不帮,他们就跪下来求你,你那时还会出手吗?”

      宁初没有犹豫,道:“不会。”

      安肆抬眼看他,神情透着几分不解。

      宁初道:“与世间每一个人初识,我都会将其视作友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一直无条件的帮其做任何事。若不触及底线,帮他们一些小忙也并无不可,但其中若参杂了目的性的其他东西,那我与他们的缘分便是到此为止了。”

      安肆反问道:“但沁泽城主那时不也利用了你?”

      宁初笑道:“那次的事么,你认为的利用或许反过来更接近真相。”

      营帐内,宁初缓缓掀起眼帘看向安肆,昏暗的光线投在二人身上,后者眼底的情绪转换异常清晰,微愣、惊讶、再到……

      宁初微微诧异道:“耳朵这么红,羞了?”

      这番关心的话语,此时听在某人耳朵里却暗含几分揶揄,安肆立即道:“没有!”

      说话间,安肆忙把宁初往外推,却忘了宁初此时是半蹲着的状态,轻轻一推,宁初便顺势坐在了地上。

      宁初下意识便看见了对方欲往下掩盖什么的模样,随即带着几分趣味的道:“原来是这样啊……”

      安肆蓦地沉下脸,但过分用力的表情和比刚才又深了几分颜色的耳尖却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道:“怎么,你还对这事感兴趣,想留下来看看?”

      宁初故意放慢语气,道:“那我就——还是出去吧。”

      玩笑的话说到一半,他看安肆实在被逗急了,这才收了话尾,心情颇佳将营帐留给对方。

      与之相反的,是营帐外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了几缕愁容,他们不时看向营地中央多出来的那个巨大帐篷,仿佛那里随时都会爆发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宁初整理好猎具,正准备翻身上马,一片嘈杂声中忽然传来阵悠扬的埙音。

      于此同时,他看见姚知乐从祭司大人的营帐内出来,只是神情较以往而言略有些失落。

      “宁公子,乐娘子!”

      不远处,程甜甜微笑着同他们边打招呼边道:“昨日真是多谢宁公子啦。”

      宁初温声道:“不必客气,倒是姚姑娘看着似乎不太高兴。”

      程甜甜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道:“祭司大人果然还是拒了吧,没事的,在本郡主看来,乐娘子做的下阙曲子已经胜比天上仙音了!”

      姚知乐浅浅笑道:“多谢郡主宽慰,其实我并不认为我的下阙有什么问题,只是祭司大人想要的,可能并不是下阙。”

      程甜甜道:“不是下阙?”

      话音刚落,中间那处营帐内传出的埙音也在这时戛然而止,和先前一样,是突然中止在一处十分精彩的部分。

      想必在此的任何一位精通乐理之人,现下都一定会想让奏曲者无论如何都把曲子奏完,宁初亦是无奈道:“难怪昭月的乐师都想要为祭司补完下阙,曲音突然卡在这里,确实十分难受。”

      程甜甜摊开手,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的时日,别说是你们了,怕是这片营地内所有人的耳朵都要跟着遭殃。”

      几人对视一眼,但也只能无奈笑笑作罢。

      ……

      接下来几日,就是太子殿下和敦王世子的角逐。营地里时不时传来二位殿下的佳绩,这般较劲倒叫猎场的众人看了好一番热闹。

      至于宁初,他则被安肆硬拉到河边的浅滩摸王八来了。

      此时他手里拿的,正是从河底摸上来的第三块石头,宁初懊恼道:“我这边根本就没有吧。”

      安肆道:“这条河的上游、中游以及下游,换了三个地方,我的篓子可快装不下了,猪猪、晓白你们还吃得下吗?”

      猪猪打了个巨响亮的饱嗝,翻转肚皮躺倒道:“吃不下了,腻了,腻了。”

      略微存疑的晓白一爪子搭在猪猪的肚皮上,后者差点前后两端同时卸货。晓白点头认真评估道:“确实吃不下了。”

      安肆眉梢上挑,看向宁初道:“这总不是河道的问题了,欸——你快过来。”

      宁初疑道:“又有了?”

      他小心接过安肆递给他的木叉,根据对方的指示向下按了按。

      安肆笑嘻嘻道:“硬是石头软是沙,不硬不软是王八,说的就是这种手感。你按住别动,我给你摸上来看看。”

      宁初捏紧手里的木叉,新奇的体验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正在完成某项重大任务的使命感。

      安肆声音轻柔的笑道:“也别按得太用力,把它伤着就只能现烤着吃了。”

      话落,岸上的猪猪一脸幸福的痛苦着,卖力喊道:“撑不下了!真的撑不下了!!我还想活着!!!”

      安肆捞起袖子往下一摸,果不其然,捞上来的又是一只圆润肥嫩的大甲鱼,就连宁初都对他的好运气有些眼红了。

      看了看天色,宁初接过安肆手里沉甸甸的甲鱼,估算着份量道:“那就我们两个吃吧,差不多也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安肆用手甩了甩被水浸湿的发尾,道:“行啊,这几天顿顿都是甲鱼,只要你不嫌腻就成。”

      宁初躲着他甩过来的水珠,笑道:“还好,你每次的做法都不同,我暂时还吃不腻。”

      二人用木叉探着滩底向岸上行去,忽然发现晓白和猪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斗嘴了。

      河岸边,猪猪圆溜溜的大眼睛示意宁初往旁边的树林里看,高密的灌木后面,一位士兵打扮的男子正急步向他们行来。

      宁初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位真正的士兵,行姿走态间透着那种被拘束惯了的小心与谨慎,像是伺候在皇族身边的侍人。

      那“士兵”小跑着行来,用一副比平常男子更为尖锐的嗓音讨好的笑道:“想必二位就是宁公子和安公子吧。”

      宁初点头道:“在下宁初,旁边这位是安肆。”

      安肆从他手里待处理的大甲鱼,道:“是太子殿下派你过来的?”

      “士兵”忙点头道:“安公子真是神机妙算,那位敦王世子现下已派兵将营地牢牢围住,所以太子殿下派我来请您们过去帮他一帮。”

      宁初点点头道:“算算时间,这次秋猎也差不多快要结束,的确该有点动静了。不过今上还在营内,那位敦王世子这样做,就不怕冠上谋反的罪名?”

      话落,那“士兵”面有豫色,但在宁初的视线下,最后还是决定吐露实情,道:“宁公子有所不知,那……那位在营帐内其实早就去了。”

      安肆故作惊奇道:“去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敢瞒着,看来那位敦王世子的胆量跟你们比起来,还是小了点儿。”

      “士兵”道:“安公子说笑了,大敌当前,此番行径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二位公子快些回营吧。”

      一旁的安肆已经开始处理甲鱼的外皮,宁初想了想,道:“不急,你先回去禀报殿下,用完这顿晚饭,我们自会动身回去的。”

      “士兵”听见宁初的话语,明显愣了一下,震惊道:“这……这怎么能不急呢?敦王世子可是要举兵谋反了,而且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们……你们怎可……”

      宁初笑道:“现如今就是当今陛下的指令,我也还是会这么说。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你若不急着回去复命,不如留下同我们一道将晚饭用了?”

      那“士兵”听罢,忙跟二位拱手告退,道:“多谢公子好意,晚饭就不必了,小的还要回去复命。”

      说罢,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跑了,仿佛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要担上杀头的罪名。

      安肆道:“你真不去?”

      宁初蹲下一边帮忙,一边道:“先用晚饭,我去了也不过凑个人数,倒是太子这么急着让我过去,有些反常。”

      安肆抬头道:“晓白,问你个事。”

      晓白道:“什么?”

      安肆道:“前几天我们从皇陵回来,你跟猪猪出去混吃混喝那次,猪猪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猪猪哀声道:“冤枉啊肆爷,我能有什么不该说的秘密,顶多就私藏几块肉干而已。”

      晓白道:“那晚它从郡主手里讨了点儿果酒就醉了,郡主从它口里问出了主人拿到小金牌的事。”

      猪猪瞪大了眼,里面满是惊恐道:“我是醉了,又没傻,但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宁初给它揉了搜圆滚滚的肚子,安慰道:“没事,说了就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猪猪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但你能不能不要把满手泥揉我肚子上,毛儿都黑了。”

      宁初收回已经擦干净的手掌,道:“还好,傻的不算太厉害,挺敏锐。”

      猪猪瞬间反应过来了,愤怒道:“你是故意擦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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