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交出来吧。」

　　诺亚咬牙说道。即使周围那些比他强得多的人依旧流露出刚结束战斗的气势，他也丝毫没有退缩。

　　成贤宰看到他强行支撑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击败巴巴尔时的情景。虽然对手完全不同，但情况却颇为相似。

　　只是，与当时不同的是，现在并没有杀意。当然，他仍然不打算把怀中的青年交出去。

　　「世成会长大人。」

　　他焦急地呼喊，成贤宰却置之不理，只是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韩宥真。这张脸看起来有些年轻，心想着他要是稍微年长些可能更合适，或许……三十岁左右吧。

　　「喂，别无视别人的弟弟啊。」

　　正在检查死去的龙人种的莉艾特皱起眉头说道。

　　「你倒是先教育一下自己的弟弟。」

　　「什么？」

　　「该告诉他不该觊觎别人的东西。」

　　「我教过他，无论想要什么都要不择手段去得到。」

　　莉艾特猛地站起身，金色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却透着凶狠。

　　「而且我也想要呢。我家那位，似乎还挺有本事的。」

　　「糖果盒子里总会招来蚂蚁的。」

　　「为什么是蚂蚁？不如说是路过的龙吧。」

　　「是不是该把他安置一下？」

　　看到姐姐靠近自己后退了一步的诺亚鼓起勇气再次插话道。

　　「不如先结束攻略然后再出去。他上次也花了好几天才醒来，外面还有治疗师。」

　　「这里有两层？看来得为了娇弱的亲爱的尽力一番了。」

　　再次化身为龙的莉艾特自信地甩了甩长尾巴。她速度和破坏力非凡，如果由她出手，攻略会很快结束。

　　—要我载你吗？

　　「我还需要带一些东西，就麻烦你了。」

　　—咦？啊，那些家伙还活着吗？干嘛留着他们啊？

　　莉艾特偏着头，想起了MKC和秀谈的猎人们。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未来可以好好利用。他们中可是有两个S级猎人呢。」

　　—你可真会精打细算啊。

　　「能用的就该利用。接下来……」

　　成贤宰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刚刚浮现的一些念头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感到一丝不快的错位感，他低头再次看向韩宥真。

　　＊

　　所见之处，尽是龙的尸体和尸骸的残迹。体型和形态各异，但它们都是诅毒龙种。

　　—嘶吼。

　　一只长得像蛇一样的龙被一柄黑色火焰构成的长矛刺穿，身体抽搐不已。接着，挡在我面前的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劳奇塔斯。

　　这只诅毒龙王比我回归前遇见的那个更大更强，它发出一声怪叫。王到底有多少只啊。虽然我们那边也不是只有一两个。

　　「除了召唤宠物，你还会点别的技能吗？真是个无能的主人啊。」

　　要是攻击技能以毒和诅咒为主，那也没办法。在这令人窒息的毒雾中，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对我来说，这可是清新空气。

　　我展开双翼，飞跃过劳奇塔斯，瞬间斩下了它的三颗头颅。如果它出现在地下城外，整片大陆都会沦陷，而人们也只能庆幸自己无法飞翔的龙种，才勉强幸免于难。如今，这个灾难的化身毫无生气地倒塌了。

　　轰隆。

　　我没有任何感慨，只是冷冷地向那源源不断涌出龙的主人投去一声冷叹。随即发动无影白昼，强化魔力与火焰属性。

　　朝着试图驱散白色雾气的家伙。

　　哗啦啦！

　　冰冷的雨滴倾泻而下。原本炽热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但随即被四处跳动的黑色火焰重新炙热了起来。

　　我迅速飞向那被束缚的家伙。赫尔墨斯之靴的瞬间移动不太容易掌控，而飞行速度上我的双翼更为迅捷。

　　「竟被F级拖住了脚。」

　　我用化为水之力的手狠狠一击，那家伙滚了好几圈。真是赏心悦目的景象。

　　「可恶，该死！」

　　「宠物也一个个都丢了。」

　　我收起双翼，落在那长着角的脑袋上。对于他试图发动的某种技能，我轻轻一挡便化解了。技能对决的话，我可是占尽优势。

　　「现在连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了。到这地步，是不是该给你加个『负F级』的称号啊。」

　　啪的一声，一道光闪过，那个家伙的手臂燃烧起来。我使用了「老师技能」，这样可以更轻松地挖掘他的记忆。据说这技能连把他带到这里也有帮助，应该会有效果。虽然对方等级很高，但由于技能效果提升，我顺利地渗入了他的意识。

　　他的意识深处，记忆层层叠叠，如积满灰尘的古老碎片。我强行将这些碎片拉出来。

　　果然，如我所料，确实存在其他的世界。

　　「这家伙也是天生的S级之类的存在啊。」

　　这是一个在某个世界被排斥，几乎灭绝的古老毒与诅咒的龙人种族。他们驯服并融合龙种，创造出新种类，像是某种巫术师。

　　内容虽然有趣，但这不是我所寻找的。

　　「考虑一下关于『数星之鸟』的事吧。」

　　她是谁，在哪里，要怎么去找到她。

　　我继续翻查他的记忆。这次是关于他的技能。现在这个精神系技能似乎只有双方都同意离开才能解除。他无法逃跑，这倒是个好消息。

　　于是，我继续抛弃无用的记忆，再次探索。

　　「无法阻止地下城侵蚀，世界就会灭亡，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也有关于那些消失的世界的记忆。地下城不断爆发，怪物肆虐，大多数人类和那个世界的智慧生物消失殆尽。地下城爆发的区域也被吞噬，整个世界被某种存在彻底吸收的画面浮现出来。

　　「看来并不是每个世界都有地下城啊。也有怪物直接横行的世界。」

　　也有一些没有系统和觉醒的世界。中世纪？或许可以称之为奇幻风格的世界。魔法和剑气从一开始就能使用的世界。当怪物逐渐变得更强，无法承受之时，这些世界也同样被某种存在吞噬殆尽。

　　在那些世界里，系统的创造者们伪装成各种神灵，通过神谕和功绩给予智慧生物一些馈赠，帮助他们。然而，最终还是覆灭了。

　　「就没有成功的例子吗。」

　　我开始有些不安了。绝对不能让这个世界覆灭。至少还得撑上百年，不，S级的寿命可能更长，最好能撑两百年。

　　无视那个家伙的挣扎，我继续翻查他的记忆。无用的记忆，还有毫无价值的记忆，直到——韩宥贤。

　　我的弟弟比现在年长，脸上带着冷峻的表情。瞬间，我的胸口也微微发凉……看起来不是因为我而签下契约的时候。

　　［为什么要问我成贤宰的下落？］

　　看来这是成贤宰消失后的事情。或许因为是近来的记忆，影像和声音都异常清晰。他冷冷地看着对方，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多说什么，寒冷的眼神一闪而过后，宥贤的身影便消失了。

　　我尝试再次唤出那个记忆片段，但它已沉入无数碎片之中。愣神片刻间，那个试图逃脱的龙人种被我重新抓住并撕裂。

　　数次翻查毫无价值的记忆，终于，我触及到一丝特别的东西。

　　「第三，最深的泉？」

　　虽然被称为泉，但浮现的影像完全不同。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如同黑洞的想象图般，深邃的洞穴中不是水，而是流淌着光芒。

　　紧接着。

　　「第五，落雪之树。」

　　一棵巨大到无法估量的树，伴随着如同雪花般飘落的粒子。我看到一只鸟穿梭在无尽延伸的枝桠间。

　　与巨树相比，那只鸟显得无比渺小，几乎无法辨认，但毫无疑问，那是一只比寻常龙还要巨大的白鸟。

　　数星之鸟。我直觉认为她必然就是那个存在。

　　「落雪之树是什么？在哪儿？」

　　「不是说不想从我口中听到答案吗？」

　　那个家伙低吼着，随即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笑。

　　「竟然被逼到这种地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韩宥真，你就是关键。」

　　「什么？」

　　「只要杀了你，这个世界也会完结。」

　　什么胡话。倒是怎么杀我？已经被我打得半死不活了，这样想着的瞬间，空间的一部分开始崩塌。

　　那个被我揪住领子的家伙的身形逐渐消散。虚空中，金色的残片越来越大，碎片四散飞舞。

　　空间的正中央。

　　在破碎的彼端，一个巨大的龙从虚无的空间中缓缓升起。展开的双翼之后，散落的光芒隐约闪烁。那不是光芒，是星星。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眼前一片模糊。

　　「毒与诅咒的古代龙人种，迪亚尔马。」

　　我退回自己的空间更深处，喃喃低语。那是制造出无数毒龙的主人，那家伙的原始龙形。未曾削弱的本体，我的「芽技能」勉强能够读取他的存在。

　　「……确实比我强。」

　　而那条龙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精神体，而是真正穿破空间闯入了这里。我全身微微颤抖。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作为代价，我将沉睡许久。但只要能杀了你，也算心满意足。

　　「格局还真小啊。」

　　我带着讽刺说道，但声音尾音却不由得微微颤抖。龙开始移动，那利爪即将摧毁我所在的空间时——

　　砰！

　　一个球弹了出来，是个排球，上面画着一个愤怒的脸庞。

　　砰—砰！

　　—违规了！

　　那个排球，新人尖声喊道。

　　—你。

　　—违规了！连接中，水滴前辈！

　　然后，雨水落了下来。

　　哗啦啦——

　　火焰熄灭，毒气散开，空气逐渐湿润凝重。在这雨幕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显现出来。龙竖起背上的刺怒吼道：

　　—人鱼女王！

　　果然是人鱼。但她和我所知的任何人鱼形象都截然不同。拥有蓝色鳞片和透明的鳍翅，她美丽异常，但同时充满了凶狠的气息。

　　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战斗力的形态。

　　咯吱。

　　她背部如翅膀般展开的鳞片彼此摩擦碰撞发出声响，耳环随之摇曳，清脆的声音令我感到熟悉。人鱼女王手持一柄长矛，龙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

　　—被囚禁的异类竟然敢现身！

　　「严格来说，我们是在亲爱的的意识中。我们无法离开这里，绝对不能。」

　　她的长矛如同出征的骑士般指向那条龙。她回头看我，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带着微笑。

　　「可以允许我吗，亲爱的？」

　　「……嗯？」

　　「这里的主人是你啊，亲爱的。」

　　我看着她，又看向远处的龙。允许她？

　　「还有比我更渴望取下那家伙头颅的人吗？请多多合作。」

　　话音刚落，长矛便挥动起来。空气如同水中一般沉重地震荡。

　　—嘶吼！

　　龙猛扑向人鱼女王。在它进入我的空间却无法破坏之时，它的体积也随之缩小。它遍布血迹的身躯如今不过是洛奇塔斯的体积而已。

　　甚至连原本压倒性的恐惧感都被削弱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望向人鱼女王询问。她的体型也缩小到比常人稍大一些。

　　「虽然是在意识之中，但如果正面对抗，亲爱的也会处于危险。我和你连接后，调整到了不至于造成危害的水平。而且，不是说要合作吗？」

　　是的，合作。真心感谢你。

　　「迪亚尔马，我们再来一场吧？」

　　在滂沱大雨中展开双翼。那只戒备人鱼女王的龙露出獠牙。

　　—虽然削弱了，但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

　　「正合我意。被咬上一口才更有真实的战斗感呢。」

　　只要不当场毙命，这个空间就不会毁灭。那么，就让我全力迎战，任你撕裂吧。

　　随着冰冷的雨水，闪电划破天空。

　　在充满腐蚀性的毒气中，狂风撕裂我的身体。我折起断翼，坠落在龙的头顶。血从龙的眼角渗出，当然，那是我的血。我的血流进鳞片与眼睑之间，燃烧了起来。

　　惨叫与□□灼烧的气味弥漫开来。

　　趁着它融化的裂隙，我将混杂毒气的血之矛狠狠插入，再次召唤雷电。一道集中的电流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撕咬、蚕食，直到最后。

　　一颗金色的魔石落入我手中。它并不大，略小于掌心，是一块浑浊的黑色魔石。

　　滴答，滴答。

　　雨仍在不断落下。我站在被洗涤的血水中，注视着人鱼女王，开口问道：

　　「您知道数星之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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