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校园]

作者:红山侑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104章



      小小一张相纸,葛霄反复调整,怎么放怎么别扭,喊她:“易易,这个怎么放啊。”

      汤雨繁往盘子上封了层保鲜膜,丢进保鲜层,看着冰箱门上几张相片的排列组合,随手拿了颗图钉小磁铁,往当中一贴:“这样。”

      好看。他又往人身上黏,从背后罩上来,“晚上去一苔吗?”

      “来不了呀,”汤雨繁拿保鲜膜包起剩下的龙虾,“下周要考试了。”

      “可今天换歌单。”葛霄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发丝惹得汤雨繁有些痒。他仍然不死心:“就半个小时。”

      汤雨繁反手弹他脑门,轻轻地:“换了什么歌啊。”

      “薛润不是想听《Remember me》来着。”葛霄突然反应过来,“她今天下午就走了?”

      “嗯,他哥下午来接她。”汤雨繁往卧室探了探头,“这会儿还没醒呢。”

      这怎么办?葛霄冥思苦想,一苔最早营业时间也是晚上了,总不能她一边赶车一边听他的送行歌吧。

      “下次呗。”薛润打着哈欠,往行李箱里放护肤品,“我估计下半年还来找你们玩呢,你还会在那儿唱吧?”

      “应该。”葛霄说。

      “那到时候再说,或者等你们乐队演出我去看,再给你送个花篮,就写,天才主唱,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你可别寒颤我了。”葛霄笑道。

      汤雨繁帮她叠衣服:“早点还吃吗?”

      “想吃糍粑油条,十点多还有没有了。”又一个哈欠,“我还没睡醒呢。”

      “等会儿我下楼看看。”

      “我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我哥估计一点多就到,”薛润猜到她要说什么,一根手指堵回去,“别送我啊,都别送我,我要安安静静听有声书了。”

      “你……”汤雨繁噎了噎,跟葛霄对视一眼,他点点头,“那你以后有事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放心。”

      葛霄估摸她俩还得聊会儿,现在下楼还有机会买到糍粑油条,他套上棉袄,窸窸窣窣溜出门了。

      门响带起风,刮得厨房的纽扣珠帘轻轻响。汤雨繁只觉小腿肚一阵冰凉,反复叠着手里的长裙,目光细微地停在她手腕,袖口露出那节翘起的胶布边上。狭窄的客厅陷入一阵沉默。

      “润润。”

      “嗯?”

      汤雨繁往她手心儿里塞了个东西,掰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裹起它。

      “揣兜里,这会儿不准看啊,走了再看。”

      “这么神秘,”薛润笑了笑,揣在口袋里,“什么,钱啊?”

      “财迷。早上就吃油条啊,喝点儿稀的?”

      “你给我冲个鸡蛋茶吧。”

      这个好办,汤雨繁终于放弃蹂躏手里的长裙,起身去烧开水。

      薛润展开那团快被她叠成咸菜干的裙子,一脸一言难尽。听到脚步声朝厨房走去,她迅速扭了下头,确认汤雨繁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便往兜里掏了掏,东西太轻,掉在她脚边。

      薛润的视线短暂停滞,指尖垂着,摸了两下,没捡起来。

      一枚淡青色的御守。

      如果这枚歪歪扭扭的丑家伙能称之为御守的话。

      九成九是她自己做的,这玩意儿要是能拿到市面上卖就真的得给市场监管局打电话了。

      手工白痴。薛润想笑,捡起来。

      针脚很粗糙,勉强能看出是一只小猫,歪歪扭扭地趴在上面,旁边绣着两颗小小的四叶草,再往上是四个大小不一的字:身体健康。

      她尾指不自觉蜷了一下,御守垂下来,挂在她手上晃了一圈,才得以窥见背后缝着的更大的字。

      永远。

      薛润快速眨了两下眼,唇缝抿成一条直线,不自觉摩挲着笨拙的走之底。

      ……手工白痴。

      说不让送是真不让送,薛润说她哥一点来接,她十二点多就提着行李箱和汤锅的航空箱出门了,离开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汤雨繁正在喂猫呢,听见门响才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哎!”

      “别出门了,我下楼了,我哥在楼下等我。”薛润提着箱子下楼梯。

      “你另一个箱子还没拿呢!”

      “空的,先搁你家吧,下次来了我再拿。”薛润朝她挥挥手,“走了啊。”

      葛霄斜插进汤雨繁和门之间,挡着点儿风:“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知道了,又不是我开车,你俩回去吧,那么冷。”薛润仰着头,点点他俩,“说好的寒假去滑雪啊,滑雪。”

      汤雨繁笑起来:“好。”

      一串踢踏的脚步远去,行李箱轱辘落地,楼下传来模糊的交谈声,想必是薛骋在楼下等她。

      “真不用下去吗?”葛霄问。

      汤雨繁摇了摇头:“她不想让送……就算了。”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扒在阳台边看楼下。薛骋把行李搬进后备箱,这箱子估计够分量,给他沉够呛,扶着后备箱往下合,薛润拉开副驾驶的门,正要往里坐,心灵感应似的往楼上瞄了一眼——她还真在。

      “哎!”薛润钻出来,胳膊摆摆,又指了指她身后,双手聚成喇叭,“冷,回吧!”

      薛骋看到她,也招手。

      薛润估计是真受不住冻,钻进副驾驶,降下车窗:“我们走了啊,拜拜。”

      汤雨繁一个劲儿地挥手,笑着没说话。

      雪还没化,放眼一片白茫,望不到头,整个济坪就像二高小卖部里卖得最贵的北海道蛋糕,楼群洒满糖霜,薛骋的车则是一颗白芝麻,驶入车流。汤雨繁静静地看着,风一吹才觉出冷来。

      屋里开了空调,暖和很多,葛霄扯掉沙发套,和地毯一块塞进洗衣机,听见汤雨繁关上阳台门,他随手递去一条毛毯,却没人接。

      “冷吗?”毛毯扔在沙发上,他拿怀抱裹住她。

      汤雨繁被托着抱起来,蔫蔫地挂在他身上,“估计要感冒。”

      她这件毛衣是蝙蝠袖,原本就短,一抬手腰都要露出来了,葛霄扯她衣摆,遮不住,索性拿手掌焐着她后腰,担忧道:“我下午去商场看看,买条电热毯吧。”

      两步抱到沙发,汤雨繁没动,仍然埋在他怀里。

      “不高兴了,”葛霄偏了偏头,鼻尖碰了碰她耳廓,温声哄道,“很快就放寒假了,回去就约他俩出去吃饭。”

      她闷闷地说:“我不放心。”

      “嗯,你对全世界都放不下心。”

      “这不一样……”

      “不一样,你说。”他手指拨弄着软毛衣的水洗标。

      真要她说,汤雨繁也说不上来什么劲儿,就是心不安,最后只是憋出一句:“我不想身边人生病。”

      “我也不想。”葛霄掌心轻轻搓着她后腰,不知是他手太热还是她太冷,一个人的体温怎么能凉到这种程度?他将她抱紧了些,“她更不想,但病来了,就只能朝前看,越回头越心慌。”

      也不知汤雨繁听进去没有,只是惘然地喃喃:“为什么人会得病?”

      两声叹息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仅能在这场雪后寒中紧紧地挨着对方,汲取一丝暖意。

      郁期,躁期。

      在期末周的间隙,汤雨繁反复地搜寻着这些资料、帖子、案例,一型和二型的区别是什么呢,有没有几率康复呢,发作时怎么缓解呢,会有多痛苦呢。

      你会有多痛苦呢。

      汤雨繁没法儿想,一想就要哭,看到别人讲病史,她要哭,说郁期不间断地想死,她要哭,看到九年后康复的帖子,她还要哭。

      葛霄没法劝,劝她哭不是,劝她不哭更不是,只能干着急,他想给薛润发消息,问问她最近的情况,都被汤雨繁拦下来。

      还是、还是平常地面对彼此吧,她这么说。

      汤雨繁不想让薛润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可怜的病号,旁观者的眼泪怎么能流进病患心里呢,她的心早就被泪水泡浮囊了。

      汤雨繁给她发过几次消息,闭口不谈病,只闲聊些平常事,问问汤锅怎么样了?宇宙想讨个视频看看。薛润偶尔会发给她,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回,范营在群里喊她好几次都没应,再次人间蒸发。

      她手机大约是叫薛骋拿着,她哥也知道妹妹有一群担心她的朋友,一周会给汤雨繁发一次她的近照,玩乐高,织毛线帽,喂汤锅吃罐头。小狗长到可以出去遛遛那么大啦,毛线帽说要给她哥一顶,汤汤一顶,大锅一顶,葛霄跟范营有没有就看她心情吧。

      像是每周寄一次的明信片,汤雨繁总算安心一些,投入复习的海洋。

      如葛霄所说,最后这半个月过得太快,家里的冰箱上又多了几张拍立得,有汤勺卧在茶几上发呆,有她拿它的小猫爪敲电脑,有他戴围裙口罩和橡胶手套朝镜头比大拇指。

      放假大扫除后,他们一同回了须阳。

      先前都是一块去,独自回,头次两个人一块赶高铁。幸亏有葛霄蹲点刷票,买到了靠窗的两个座位,他没有太多东西,两人只带了一只行李箱,轻便些。

      行李放上架子,葛霄坐到汤雨繁身边,棉袄摩擦出咯吱咯吱声,两个轮胎人挤在一块,分戴一副耳机。

      汤雨繁无意识地玩着他的手指头,被他手掌卷住,静电电得她差点跳起来。葛霄搓了搓她被电到的那块手背肉,裹在手里不放。

      “早知道不穿棉袄了。”她说。

      “暖和。”葛霄单手拿过保温杯,打开盖,递给她。

      多少年了,汤雨繁喝水还跟喝药似的,皱着眉毛往下咽。葛霄问:“烧不烧嘴?”

      “正正好。”

      “我带了果珍,泡点儿吧。”

      “温水泡不开,杯子也不好刷。”她喝完水,偏头靠在他肩膀,“留着回家喝。”

      静电归静电,他这件棉袄还算松软,表皮凉丝丝,靠着很舒服。

      高铁慢慢出站,不过十来分钟,车窗外飘起雪来。正值放假,车厢里学生居多,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前面几排的挡光帘都升起来了。葛霄拿手机拍呢,汤雨繁就窝着没动,听他叫她,汤雨繁才扭过脸,朝镜头绷嘴巴,抿住上嘴唇。

      葛霄笑起来,关闭拍摄,揣着她的手,看窗外斜而密的雪丝,寒气似乎要从窗户缝里挤进来。

      “我们现在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里。”他说。

      挺有意思,汤雨繁眼睛弯了弯:“晃一晃就会下雪的那种吗?”

      “嗯,”葛霄说,“里面有小镇,饼干屋顶。”

      “会招蚂蚁的。”

      “蚂蚁怕冷,冬天不出门。”

      汤雨繁想了想:“也对哦。”

      还没等他说下去,兜里的手机响起来。范营给他消息说八班班长牵头聚会,七班八班一块,几个老师也去呢,问他来不来。

      七班八班基本是一套老师,算是兄弟班了,从前张博然约人打球也会喊上几个八班的,现在连同学聚会都要一块,得闹腾成什么样啊。

      葛霄问他:几号?

      十二号晚上。范营回复:在咱上次过生的地儿。

      “你后天有安排吗?”葛霄问汤雨繁。

      她正发呆呢,“嗯?”了一声。

      “后天晚上。”他握着她的手,晃一晃。

      “没有,”汤雨繁说,“怎么呀。”

      “范营说高中两个班要聚,咱们要不出门的话,我就过去。”

      她哼哼笑了两下,换了个坐姿,左脸贴着他棉袄:“你去嘛。”

      葛霄偏头靠住她脑袋,手里回着范营的消息。

      今年不知怎么的,各地都降雪,须阳雪也不小,愣是下到同学聚会当天。

      位子定在醉仙楼,迎宾听是来同学聚会的,说在三楼左转万青阁。葛霄往楼上走,正巧迎面撞见他班语文课代表吴童。看到他,女孩挺惊喜:“哎?你来啦。”

      “啊。”葛霄笑着点点头。

      “李进刚还说给你打电话呢。”

      “冷,我刚没看手机。”他说,“人来齐了?”

      “没呢,”她朝楼下努努嘴,“我这不下楼去接一个。”

      “行,那我先上去了。”

      寒暄两句,葛霄走到三楼,大老远就听见包厢里吵吵嚷嚷,推门进去。

      范营坐在靠门的位置,正和张何倩聊天。葛霄起初都没认出这位仁兄何许人也,高领内搭黑大衣,不知道得以为李钟硕也是他们班毕业的。

      几个八班的都朝他打招呼,葛霄只认得其中八班的班长,只能笑着点点头,一囫囵糊弄过去。他刚想找个角落坐下,黑大衣一转头,吓葛霄一激灵:“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范营挑了挑眉:“怎么样?”

      “你刚开完新闻发布会回来啊。”葛霄坐在他旁边。

      “这是体面,”范营扫视他一眼,同样无语,“你怎么不干脆穿双拖鞋来得了。”

      没聊两句,吴童接了人上来,女孩们说说笑笑,声音打楼梯口就传得到门里,葛霄没听出来都有谁,范营听出来了。

      但他不打算出门迎接、回头招呼,甚至连抬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垂头看着手机,手指点进微信,随便找了哪个对话框,退出,下滑,点入,退出。

      三个来回后,门开了。

      “这么大的包厢啊。”那声音微微诧异,尾音上翘着,准确无误地扎进他耳膜。

      第二口气还没上来,范营捏在手心儿的手机好死不死震动起来,一股颤抖的麻意沿着胳膊直穿胸口,蔓延到五脏六腑。

      范营慌乱地摁掉了那通该死的电话。

      右边的张何倩不知何时离开,和女孩们一块坐到左边,他能够看到的地方。

      一反方才的孔雀开屏,自从蔡青泱走进这个包厢,范营就变得异常沉默,葛霄跟他说话都不搭理,非要张嘴则最多不超过两个字,一杯一杯地喝着菊花茶,喝出了拼酒的架势。

      意识到范营这会儿不大愿意开口,葛霄便不再刻意同他搭话,这场单人拼酒赛便显得更苍白,没对手,没裁判,没观众,甚至连酒都没有,只有他自己,蠢得不像话。

      “他打算喝这个喝到醉吗?”张博然小声问。

      生怕范营喝到水中毒,葛霄拿走了菊花茶的壶。医者难自医,就他这道行,连自个儿失恋都医不了,更别提水中毒了。

      谁知那壶刚放上转台,一直在和吴童聊天的蔡青泱伸出手,扶着玻璃转台的边,转了几转——她分明只留了个侧脸给门口。

      葛霄想拨转盘的手落了空,看向蔡青泱,微妙地捕捉到她蜻蜓点水的视线——敢情蜻蜓点水是水中毒的水。

      葛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想笑,但现在这个形势真不能笑,拿起杯子,想把笑意堵回去,这么抿了一口。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今天来的老师不少,除了七班班任贾雄和八班班任徐曲瑛外,小三科老师都来了,语文和数学老师说是回老家,徐曲瑛还挨个儿打了视频给他俩,场外连线。

      视频一接通,不少孩子凑上去跟老师打招呼,热闹得不行,作为七班班长,范营被八班班长拉着往徐曲瑛的手机跟前凑。

      范大爷今天心情不虞,没有拉哥们下水的意思,葛霄逃过一劫。果盘转到面前,一盘金桔,里面掺了许多小包零食,仙贝啊软糖啊,还有香葱小圆饼,葛霄拿了两包。

      寒暄环节结束,服务员传菜,范营又坐回他旁边,看着挺不爽的,葛霄扯来一次性手套,卷个烤鸭给他,被范营一口塞。

      “你体面呢。”葛霄提醒他。

      “体面个屁。”范营郁郁道。

      “等会儿得空跟她聊聊吧,”葛霄说,“最后一次了。”

      好一会儿,范营才应:“你怎么知道最后一次?”

      “就你这德行,早点说完早点了断。”

      “什么早点?”张博然凑过来,“你们明天要去吃早点?”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他,脸上一水儿的一言难尽。烤鸭碰巧又转过来,葛霄包了第二个,放进张博然的盘子:“吃你的吧。”

      也不知道范营听进去没有,总之没再挂脸,但也始终没往蔡青泱的方向看,蔡青泱不遑多让,还跟吴童她们几个喝起来了。

      两人默契地避开彼此,用“不在意”的笔触划出“最在意”的区域,死倔死倔。

      饭局到后面,喝大了好几个,抱在一块连说带唱的。葛霄没再动筷——这种局就不是奔着吃去的。他百无聊赖,给汤雨繁发消息:吃没吃呀。

      汤雨繁大约在玩手机,回得很快:吃完两个小时喽。

      顿了顿,她又回一条:怎么了,你没吃饱?

      X:嗯。
      X:我带份馄饨面给你?
      易易:出去吃吧。
      X:晚上冷,我捎回去。
      易易:感冒已痊愈。
      X:预防下一次。

      聊两句闲天的工夫,张博然和李进都喝上交杯酒了,葛霄倒扣手机,又夹了块东坡肉,小荷叶饼凉得发硬,勉强能入口。

      还没等往下咽,他发现自己左边没人了。

      “哎,范营呢?”葛霄问张博然。

      “出去了,”张博然口齿不清,“尿遁。”

      不指望从醉鬼嘴里问出点儿有用的,葛霄扫了一眼,没在屋里看到蔡青泱。他想着他俩估计是出去吹风醒神顺带聊两句,谁知直到最后,这两个人都没再出现。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95276/10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晋江币)
    手榴弹(500点晋江币)
    火箭炮(1000点晋江币)
    浅水炸弹(5000点晋江币)
    深水鱼雷(10000点晋江币)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