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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闻声望去，一团毛茸茸长着方雪盈脸的生物正不断冲陆岚招手。陆岚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走进后看到她脚边堆在一起的红薯皮。
还有抱着腿□□的今朝。
“怎么没和他们一起玩？”陆岚问。
这两天方瑾阿姨好不容易给她放两天假，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打雪仗的战场上奋斗。往往都是到饭点要人出来喊才会依依不舍撤退，今天倒是稀奇。
“没打过他们，生气了？”
方雪盈揪住放在一旁的毛尾巴，“哪有，我是这两天打多了腻了！你今天不是忙吗，要我帮忙吗？”
“不用，”陆岚支开另一把椅子坐下，“还忙得过来，你还是好好忙阿姨那边吧。争取早点接方瑾阿姨的班，我也能沾点光。”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陆岚的精神支撑就是等方雪盈回来就可以怎么怎么样，因为这一个理由她想了五六七八个方案，从原因到理由找得清清楚楚。
真等她回来，陆岚反倒将那五六七八个方案全部删除，不留一点痕迹。她舍不得让她进来，最好永远都不要和这些事牵扯在一起。
想好的方案开始一改再改，陆岚不想让自己被压制的模样露在她面前。即使她可能已经知道，但陆岚就是不希望露出来。
只要看到好的一面就可以的，就像是只需要看到两只活泼的恐龙，那些后悔和不敢抗拒躲在塑料之后就可以了。
“现在就可以。”方雪盈歪头与她对视，清亮的眼睛比烈火还要灼烫，想要躲避却又不由自主沉沦其中。
她又继续说道：“我问过王铮了，你应该缺的是刘老太太的投票吧。咱们今天下午去，晚上顺带还能去吃烤鱼！”
刘老太太，和黄庭刘老那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人不同，这位老太太当年靠着极强语言杀伤力和过强技术挑衅整个画坛。多人看她不爽，无人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
留下的战绩和‘经典言论’至今熠熠生辉，同样也成了阻碍她上升。以至于直至今日，留在原地的刘老太太还在坚持喷爬上去的猪。
“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改天。”陆岚微笑拒绝。
当初她年少轻狂，幸得刘老太太提点。被骂近三个小时不敢抬头，给陆岚留下极深印象。
要不为什么陆岚定方案时把这位老太太留到最后，就是想把这个给留给幸运儿。现在好了，雷炸在自己身上了。
方雪盈一脸天真，“但是后两天我还有好些事情，那让我妈和你一起？”
“就今天下午。”陆岚一抹脸，左手拎猫右手拉人转身就走。
是被朋友笑一下还是被长辈笑一下她还是分得清，至于在方雪盈面前保持好的一面？
她连抱着人家妈哭一个小时都干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么多年朋友，多少用一点也是应该的！这人在自己这里连吃带拿，一柜子酒只给陆岚留了一柜子酒瓶，打雪仗还拿陆鹏程当盾牌使。
自己用用怎么了！陆岚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回家的步伐都更加有力了。
方雪盈被扯住命运的尾巴，和同样被抓住命运后颈的今朝完成视线的共鸣。
“好了，要带些什么礼物？”陆岚将人和猫丢到沙发上，自顾自探身在礼品册上寻找，“矿物颜料行吗？我记得那些画家都挺喜欢这个的。”
方雪盈倒沙发不起，懒洋洋说：“不用，那老太太不喜欢这个。这个我让人准备了，你一会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这就是背后有人的好处吗？陆岚翻礼品册子的手一顿，突然就很想带着方雪盈把之前那些收礼不办事的人给打一顿。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啊。陆岚背着手踱步至窗前，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到底错过了什么。
深陷反思当中，以至于陆岚都没有问上一句这人准备了什么。
从而导致下午陆岚在看到车上油纸包着的烤鸭和黑乎乎不明生物时愣怔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仔细一看发现那团黑色生物是炒好的知了。
“就这？”
方雪盈正专心给自己卷毛帽子调整角度，闻言潇洒摆摆手，“你放心，这些都是专门请大师傅做的，绝对能馋的老太太假牙掉下来！”
重点是这个吗？陆岚扶额，自己的头突然也有点疼，耳边似乎都出现幻听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她就好这一口，你快上车吧！站着再吹病了，你看你瘦的！以后多吃点！”坐在副驾驶的保镖老太太也招手让陆岚上车，桃红色绣花的围巾不像是围在她脖子上。
像吊在陆岚脖子上，拉一下陆岚都能直接表演翻白眼的那种。心中也是懊悔，为什么自己就没顺手把颜料拿上呢！
上门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礼多人不怪不是？
“好啦，你要对我有信心！这件事可能是能帮你做成的！”方雪盈脑袋搭在陆岚肩膀上，语重心长说：“咱们是小辈，也不用像你那样准备这么厚的礼！你那套颜料还是留着收藏吧！”
陆岚双手捂脸，无声长叹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能少用一点人情是一点，万一以后方雪盈哪方面就需要呢！就算前面保镖老天是人家闺蜜也不行啊，陆岚不愿意让方雪盈去赌那点概率。
哪怕以后方雪盈可能用到是概率不高也不行，万一呢。
现在因为她这点事就给浪费了，以后需要了怎么办。人情这东西用一点少一点，等人情用完了再求人谁理你！
心中思索再三，还是拿出手机给陆鹏程发消息，让人赶紧把那套颜料送过来。
收藏个屁，她在这方面又没有鉴赏能力。唯一的判断标准还是根据价格高低，一开始把这一套矿石颜料拍下来就是打算送人。
要不然除了那群画家谁会去拍这贵的要死的颜料，就算它真掺宝石了也不行。
不知不觉间，车辆停在一栋小院门前。前面的保镖老太已经先一步下车拍门，陆岚和方雪盈一人拎一袋子站在后面。
“来了，来了！叫魂呢，还是捉奸呢！”
沙哑的女声从门内传来，伴随着拖鞋的踢踏声，刘老太太穿着一身貂从门内走出。视线在扫到陆岚时明显一顿，又很快落到两人手上拎着的东西。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啊。”刘老太太说着，一屁股挤开保镖老太伸手夺过两大袋子吃的，打量一眼，“哟，这是有事求我这老婆子啊！平时过来都是从我这里拿，今还真是给我开了眼！进来吧。”
说完就拉着沉默的保镖老太哒哒回屋，陆岚两人对视一眼后连忙跟上。
屋内两位老太太已经开始执手相看泪眼，只是泪还没下来，刘老太太已经一脸傲娇要求保镖老太给自己做两道小菜。
在场几人都清楚这是为了什么，方雪盈和保镖老太离开时双双在陆岚肩上一拍表示鼓励。
陆岚：……
待屋内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一老一少两人，刘老太太打开袋子抓起一把炒好的知了开始吃。
“别看着了，吃啊。”
陆岚勉强微笑，尽量不去看随便挑起一个丢到嘴里。嚼两下，赶紧咽下去，她好像还感觉到知了腿挠自己喉咙管的感觉……
刘老太太吃得津津有味，一个接一个不带停，“好吃吗？”
“好吃。”陆岚答。
“噗——我真应该找一个镜子好好让你看看你刚才那张脸，和银行卡里的钱突然没了一样！行了，喝点茶顺顺，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刘老太太拍拍手，起身从一旁柜子里端出一盘子柿饼递给陆岚。
“谢谢。”
“当初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就是当初你狂一点。但核心底子还是一样，你在怕我什么？”刘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散发着精明的光亮，她又重复一边，“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陆岚下意识反驳，“因为是前辈，所以……”
刘老太太却不听她说完，出声打断，“你要是因为是前辈就害怕，今天你也不会过来找我不是吗？黄庭那个王八蛋的事，做的好！”
“那您是愿意……”
“你看，你还是没变。”刘老太太露出漏风的牙，“当初我就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在那个废物下面？被我骂了一下午都没让你想清楚，我都以为你被下降头了。”
听她说起这个陆岚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您还记得啊。”
“当然，这么多年野心强到那种程度，又偏偏被人一打压就甘愿在废物后面，扭曲成这样的，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你一个。”
车辆刚发动，陆岚便将文件袋打开。一圈圈打开，陆岚的心似乎也被提了上去。
屏住一口气，猛得将文件袋中文档抽出。里面只要薄薄几张纸，陆岚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将边角扣出一个洞来。
她垂下眼，反复看着上面简短的文字。白字黑字，上面还有一枚鲜红的印章。
【报告显示，该薄荷叶样品中含有致幻药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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