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野禾

作者:奥梨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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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喜


      大喜在外头喊道“宋大人,我们那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哪有辽兵啊!”

      祈在野一愣,说”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

      时间倒回和谈崇城的那一日。

      宋书禾今日来的早,说是有一些隶朝的小把戏要送至宗后宫中。

      依旧是茶林之中的小亭。

      宋书禾被解了官,又明白了罗怀慈与大娘娘的勾连,但是二人无兵是最大的痛处,所以,他们回想方设法的拥兵。

      大娘娘能借兵的时候一位,那便是三皇子,届时,这些兵还会回到辽国吗?根本不会,三皇子若能与隶朝太后勾结,那宗后便是找回了儿子掌握了边贸也是无用。

      宋书禾作揖道“臣,恳请宗后与书禾一同撒一个谎,在三皇子之前,与我朝太后示好,所有条件尽可答应。”

      宗后此刻正在摘茶,说“那宋大人又能给我什么呢?”

      宋书禾道“书禾能让宗后阖家团圆,辽国子民轻徭薄赋,来往贸易日上蒸蒸,愿两朝都无战争与疫病。”

      宗后的手没停,说“宋大人所说的固然是好,但若吾觉得能与贵朝太后携手,比与宋大人能为有前程呢?”

      宋书禾道“宗后玩笑了,一则辽兵过境我隶朝将军死守边关,战役一触即发,二则来往贸易毁于一旦,辽国子民又要深陷军役深潭,三则,若真的如此,辽宗怎会,被您葬于这茶树之下,您手上摘的这一株,长得很是繁茂。”

      宗后笑道“若是宋大人此去顺利,你我自当结缘,若是一去不归···”

      宋书禾说“若归,便是边辽的牛羊约,不归,便是去赴黄泉约,与书禾来说,哪个,都是很好的约。”

      宗后笑道“摘我令牌去,届时自己个儿出去吧。”

      ***

      那日三皇子与耶律熊双双身死的那一页。

      宋书禾觉得有异,但是不管如何要先离开这皇城,将那一巳大师装扮,便要带他出逃。

      那日,一刀捅进的,是宋书禾自己的手,壮汉看见的所有的血迹都是宋书禾自己的,一巳说“我都这般说了,你怎怎怎怎的还是如此!我说了我可能治不好!”

      宋书禾的手上一直流血,但是他都不觉得痛,他一身的冷汗u,瘫在地上上,说“您若是跟我说您一定能治,可能我捅的就不是自己了。”

      宋书禾想起了三皇子让他钻过的狗洞,便匆匆往那狗洞钻。

      谁知道这狗洞之外,埋伏了十几位金吾卫军士!

      步流筝也注意到了此处,还好她当时去救沈红棉的时候穿了一身金吾卫的衣服,她趁着夜色赶紧跑进,举着从三皇子处得来的玉佩,压低了嗓门说“宋大人,三皇子受伤回府,现下正让宋大人赶紧过去!”

      外头的金吾卫不明所以,虽然当时三皇子下的令是若他出事,便杀了从狗洞出来的人,但是现下这位确实穿着金吾卫的衣服,骑着三皇子的马,又到这三皇子的玉佩。

      步流筝一使眼神,宋书禾便往里头缩,金吾卫的七手八脚的把他给拽了出来,步流筝一剑在宋书禾的脖颈,对他说“若是不去,三皇子让我即刻斩杀!”

      这才对味么。

      但是有人眼尖,认出了宋书禾后头的一巳,说“抓住他们!”

      步流筝三人正要被抓之时,东方修前来,说“宗后有令,宋大人在此地可以自由行事。”

      宋书禾一行往外逃,转身看见东方修弯腰作揖。

      宋书禾看见了东方修的绶带,他已经是皇子了。

      出了城的宋书禾还没开口,步流筝说“祈在野太奇怪了,他竟然敢摸我的头,说’流筝,好好的‘。他在发什么疯。”

      步流筝说“军营里为祈在野庆贺的那一夜,我瞧着祈在野一直站在军营的门口的边上,你就站在门口哭,也不进来。”

      步流筝说“祈在野就这么躲在门后,你走了还站着呢。珍珠跑过去拉着他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步流筝说“祈在野走之前把藏匿公主的农户跟八爷说了,还叫他要交给你。”

      步流筝说“祈在野实在太奇怪了。”

      宋书禾现在才知道祈在野独自去了都城。

      但是要是祈在野真的归顺于太后,带公主回都才是表忠心的法子,一日不带公主回都,都城的猜忌就一日不消。

      唯一的解释便是,祈在野没有想要归顺。

      那祈在野到底去做什么?
      又为何要舍弃自己?

      宋书禾想起了祈在野问他的那句话,“罗怀慈罗大人,从前书禾跟我说,这是书禾在隶朝唯一能相信的大人了。“

      宋书禾想起了祈在野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说的那句“掌所有官员任免,是大事。”

      宋书禾现在才回味回来,是“所有官员。”是“都是吏部的戳。”

      是罗怀慈的反水,祈在野早知!

      但是祈在野无法坐实此事,直到他收到大娘娘的信!

      要跟书禾商议的事,祈在野说的不要与书禾说的事。

      恐怕祈在野知道的更早,那句崇城应当掌在书禾的手上,大军就依然有钱,并不是宋书禾认为的崇城在他手上他才有用,而是掌了崇城,大军便不用他朝廷来养,不会又置于都城的拿捏之中。

      宋书禾拿出了祈在野写的信。

      “歌伴曲,终别落花。”
      “长霞晚,满穗贺野。”

      不是说宋书禾是落花,祈在野是满穗。
      两者差距天差地别。

      而是——

      “花落别终,曲伴歌。”
      “野禾穗满,晚霞长。”

      ***

      祈在野皱眉而出殿,说“麻烦宋大人在这里收拾下你搞得烂摊子,我还有要事。”

      宋书禾一愣,还有什么要事,比现在这个事儿还要紧?

      但是也不想问了,今夜,月圆。

      宋书禾的藤椅搁在这大殿之外,殿中的喊杀声与尖声的叫喊好似软了一些,步流筝牵着冯珍珠上前,喊了一声。“姨母。”

      “姨母,你何苦。”

      太后大娘娘瞧了一眼步流筝,说“何必装好心,你知道的。”

      太后大娘娘谋划半生,一头撞死在龙椅之上,黑血流过龙榻,果真如她所言,是更添着昏黑杀戮里头的那把金光熠熠的王位的诱惑。

      在这甜腥闷燥的气氛里不由的引人去擦拭,去抚摸,去尝尝这浓稠的血液,去风暴的中心享受权欲的至上。

      宋书禾抬眼看了一会儿,对冯珍珠说“珍珠,我们不瞧不应是我们的东西。“

      冯珍珠说“那什么是我们的东西。”

      宋书禾颠着珍珠在腿上,说“世上我们的东西很多,春秋冬夏,至亲挚爱,你亲手养大的马,你心里珍爱的人。”

      冯珍珠犹豫了一下,说“宋书禾,你们都养孩子,只有我养马,我也想养一个。”

      宋书禾说“你太小了,想养什么人?“

      冯珍珠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公主,说“我想养她。跟八爷一样。”

      ***

      “宋书禾!过来!”

      他看见了一个…什么鬼东西?

      一顶轿子,但是他长着轮子,又拴着两匹马。

      这轿子在夜里都会发亮,四面都环了玉佩,这般齐整的玉石,宋书禾都没见过,青绿相间的玉壁外头镌刻着金丝边卷成的鹤,四梁都是朱漆玉翠,浮雕了不知多少只象征吉祥的宝雀,搭顶的落下的璎碎在着轿子晃动的时候都能看见丝丝的红绸上都坠着白珠,唯一奇怪的是配了两个很不相称的轮,还是这战损战车的轮毂,前头的马屁匹连马坎都是破的。

      “宋大人曾说,想坐玉雕金线绸璎轿,本是想等大喜之日,小野亲自来接,可惜,今日便等不及要快些送与我的宋大人,这不,花了整个将军府的身家,竟变成了这么个四不像。”

      宋书禾有点迟缓,看着这轿子说不出话来,他那会儿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宋书禾想皱眉,又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他早已知道自己没有被辜负,但是又内疚自己卑劣的揣度。

      他只是觉得那些最是纯粹的爱意才会让他开心,他是聪明的,也是敏锐的,更是挑剔的,他不想被敷衍,不想被欺瞒,不想有任何粗劣的东西换走他的诚恳,但是又觉得他没法儿领悟,好似果真如此了他也垂着手臂无法动,他允许了对方将他折成纸鹤,也允许了对方将他作厕纸。

      他在被抛弃的日夜兼程的思索,赌上了一生的气运,但是这东西并不讲理,能得世间相爱两全之人寥寥,宋书禾允许自己被辜负,辜负是常态,这一程从来不是最终的那座山才是终点,沿途的落日,刺骨的破风,或者是他没吃到的小院的葡萄,都是宋书禾感到幸运的,允许所有发生,是他在这场爱里最大的勇气。

      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人在这场交付里头握着筹码作上家。

      祈在野靠近着宋书禾,脚尖相抵,宋书禾没躲。

      祈在野抱起了宋书禾,一扔金甲,说“小野想带宋大人私奔。”

      宋书禾捂住了脸,他听见大喜还在与死侍军士僵持,步流筝抱着公主哭泣,一堆的文官此刻聚成一团 ,往外张望。

      他撇开手指偷偷看见,祈在野将他带上了这绸璎轿,他听到了这轿子里的宝珠轻轻敲击发出的灵动的乐,在深夜好似是星坠落深海。

      马儿从午门往外乡野疾行,今年的夏日好像来的更早一些,这会儿的暖风也让宋书禾轻轻解开了胸口闷紧了的袍,祈在野的马鞭作响,声音刚落就窜进了这轿子,这轿子打的时候太过着急,根本就没有将这下头的木盘好好连接上,所以这会儿有些摇晃。

      祈在野蹲在宋书禾的面前,撑着脸看着眼神四下乱瞟的宋书禾,他一慌就会觉得他很忙,比如这会儿一只手摸轿子一只手扯袖子。

      祈在野又靠近,说“宋大人,谢谢你了,又救了将军一次。”

      憋了一会儿,只听见了一声,“宋大人也谢谢你了。”

      祈在野一把捞起宋书禾放在自己腿上,端着他的下颌,说“为何要谢谢呢?”

      宋书禾正了正,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公道存在,也谢谢你,让我觉得,我还是从前那个宋书禾。”

      宋书禾猜想他还要算账,说什么好啊宋书禾还真的怀疑小野居心叵测,如此恶毒的小人之心之类的词儿,宋书禾一把扑住他说“想,想想你了。”吻住了他的唇希望他别再说话了,宋书禾亲吻着他,听见祈在野还在说“书禾,让你不悦,是我的错,让你怀疑,是我不好。”

      “没有,没有,”宋书禾轻轻的回应着,衣袍撩落了肩膀骏马还在奔驰,摇晃的金轿内有人脚踝上的铃铛与着珠玉碰撞混出一步几响。

      宋书禾被他掌握,绵长的吻在蔓延,从下往上直至眉心正中,宋书禾被他占有,爱在这无人的野处最荡,闷出的每一声都热得发烫,他们好久没做了,忌惮着伤裹足了事儿,但是现下宋书禾被撰得好紧,紧到这一刻喉头都感到干涩,马车的颠簸恰到好处,成全了这场天衣无缝的契合。

      宋书禾好软,看着祈在野的时候流连的媚态的蹙眉,他分明在说我任你驱策,我随你翻阅,每一寸都可以被焚烧,祈在野开始莽撞,却不让他后退,将他错成极端的模样,生生的掰着明明易碎的骨。

      祈在野没有疼惜,他等待嘉奖,他想这一刻好久了,若不是还有丝丝的理智他现在就想活吞了宋书禾,他怎么这么坏,他凭什么臆断,他必须受惩罚,祈在野好热,揉着宋书禾每一个最为战栗的红点,后果便是这水烧开了又开。

      好是滚烫,又不肯罢休,明明已经到了高处却迟迟不肯给予,宋书禾很乱,连扶都没有地方能扶,被驾着只能看清他的薄唇,宋书禾的指尖掐进,二人交颈相缠,吻着光滑的后颈蓄势待发,他们没停。

      祈在野想说爱,他又不想说,他想做尽了事,宋书禾便能懂得,但是他好急,他怕宋书禾真的不要他。

      这次落泪的人是祈在野,他乌黑的眸子分明写着委屈,对上了宋书禾又是歉意,他搞不懂自己,珠帘被风吹开,连月都要偷窥,宋书禾很是绵软,祈在野看着月亮,弯刀愈钝,钝得宋书禾无法接受,面颊到耳旁,外头的一场热雨突如其来,叮咚叮咚的奏着不知名的乐,今夜有人盗风偷风,首选跟永远转个满怀,宋书禾的心跳剧烈。

      如果他有名字,应当叫心动。
      乱世之间,宋书禾心动至上。

      “成亲吧,跟我成亲。如果宋大人不嫌弃的话。”祈在也意识混吞耳鬓厮磨,哑着声音在这颠簸的绸缨轿里,发抖的求亲,宋书禾战栗的无法出声,一刻不答应便是一刻的冲击,“好不好。”他不停,如暴雨捶打又温柔缓慢,“好不好。”祈在野掐住他的后脖颈,要宋书禾与他紧密相连,要他疯狂,要他轻佻,要他风情,要他独占。

      “好。”

      ***

      隶朝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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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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