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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
夜里的风凉飕飕的,吹起迟渊鬓角的发丝,月光温柔地披在他的双肩,好似在安慰他。四下无人,除了丈菊摇曳,再无活物。他往酒杯里斟酒,自己喝了一杯,又自语道替容浔喝,酒入愁肠,他似乎知晓了容浔为何会喜欢。他从前是讨厌喝酒的,他不喜那种酒后失态,觉得那只是在麻痹自己去逃避现实,做出来的事也是鲜少是代表自我意识的,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假象。
但这一刻,他还是选择沉浸在幻象中,不愿苏醒。
“你且先去奈何桥等我吧,不用太久,我会来的。”迟渊忽地将酒撒了一地,像是在敬山川大地,他扶起容浔,三叩九拜,唯有这静谧的山川与大地,受了这礼,见证无人知晓的盛景。
完罢,迟渊坐在容浔身边唠叨了好久,把自己一生要讲的话说尽了才肯罢休。从他发现容浔的那时起,就再也没有落过一滴眼泪,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犹如行尸走肉,头脑不太清醒。他亲手将容浔埋葬,生怕吵醒那沉睡的灵魂。眼见容浔的脸消失在视线内,他麻木地在棺材上盖上土,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光下,充满了未知的涟漪与朦胧,那么,算我幼稚一回,你也会在月亮上陪着我对吗?
等万物在此悄无声息,那树下的影子终于动了动,活动一下腰杆,看着离去的迟渊,连连摇头叹气。
“看吧,自己搭上性命,躺在这冷冰冰的棺材里,有什么意思。”那人叹息。
待再次看见影子的主人时,他已经挪步到容浔的墓前。他拿起个铲子就开始刨土,若是有人来看到这一幕,定是要被吓掉半条命的。不过过了两三分钟,那人就直起腰来,那骨头咔擦咔擦地响。他将铲子往土堆上一放,坐在旁边,罢工了。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嘿——”那人摊手,无奈至极,“你偏不听,到头来,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说话的人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满头白发,胡子也将脸遮住了大半,他说急了,便用手捋捋自己的胡子,以达到消气的效果。
“可怜我一把年纪了,大半夜的,还得在这挖坟。”那老人又开始挖起来,边挖边抱怨。
“那小子倒是挺重情义。”老人评价道。
不知那老者抱怨了好久,他终于看见了棺材的盖子,他赶紧扒拉开棺材,将容浔从里面拽了出来,和迟渊对待容浔完全是天壤之别。老者一手抓住容浔的后背衣服,一手拿起自己的铲子,一跃而起,消失在茫茫花海中。他不禁感叹,这衣服料子还是不错的,但那小子可不能再和他养的崽子一起了,不然,就算是有神仙,也就不活这作死的小子活的了。
自己一手带大的崽子啊,还是忍痛割爱,安排个书香之女嫁了吧,哦不对,看这,都老糊涂了,是娶,娶。
老者越想越觉得是个主意,一到家就将那崽子往床上一甩,忙活自己的去了。
第二日清晨。
迟渊一清醒就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起身喝了口凉水,看了看周围,觉得空荡荡的。他打算今天在藏书阁呆上一天,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遗留的线索。上次的发现是族人故意隐瞒他的,他后来又去问了吴叔,除了那些字句与事实,他们也不知道其他的了。
这一埋头,就是一上午,刚想走出藏书阁,嘴便比脑子还快,“吃糕的,走了。“无人回应。
说罢,迟渊愣了良久,自嘲似的笑笑,走出了藏书阁。
他躺在床上,盯着桌上的一壶酒发神。若是当初秦家灭亡那些事都属实,会不会还有人参与了这场偌大的家族之事,然后推给尹乐,再制造些契机,让他母亲亲手杀死她的亲妹妹?可如果这样,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秦律亲眼看见的那些,又作数吗?还有那个连看到他的玉佩就发狂的男子,此番种种,究竟有什么联系?
迟渊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想再去找找那个男子。
但是等他到那时,有人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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